「你说病毒液剂!?」那你注射在我体内想干甚么?此刻的我仍在地上痛苦的打滚着,虽然我有种要干掉柳成非的冲动,但现在的我简直是欲罢不能。
「......」只见尉森信猛地用手按住脑门,一言不发。虽然他能勉强站起来,但从他的表情看来,他受到的似乎比我更痛苦、更难受。究竟为何?为何我们会受到如此地狱般的痛苦?难道被丧尸咬过的人,都会出现这些痛苦的征状吗?
「别乱来了,这样只会徒增你们的痛苦而已。你们可是『首名计划』的珍贵试验品啊,千万别让洗玻条先生失望了,哈哈哈......」柳成非说毕,便全速往那条暗道窟去。听毕他这句说话,我愈觉太不寻常了......这不就是说,我们将会变成如同外面那些家伙一样的怪物?还是说,他们在盘算着另外的东西?
「给我站住!说清楚点啊,混蛋!」现在的我简直怒不可遏,被后背的家伙暗算也算了,现在更说甚么我们是珍贵的试验品,会变成丧尸,你这不就摆明车马找喳吗?
「妈的!别跑!」我说罢愤然拔腿就追,我只知道此刻身上的痛感已全被愤慨盖过了。
这时在场的就只余下尉森信一个还在挣扎,只听得他喃喃自语道:「妈的......又被那种垃圾摆了一道!」他所受到的愤怒和屈辱并不亚于我,加上他那种孤高自负的性格,现在应该是气愤到极点吧。
此时尉森信正处于怒火中烧之际,他强行站了起来,便快步向着暗道那边走去,显然是想追上洗玻条算帐。
「尉先生!」可在这个时候,一把熟悉的温柔女声突然传入尉森信的耳蜗。尉森信下意识地回首望去,却见来者是曹美恩。而曹美恩的步伐正慢慢靠近尉森信,这让尉森信实在有点不自在:「怎么了?想不到妳还活着。如果要找蓝格斯的话,他刚才往那边去了。」他指住那条暗道说着。
「没有,我不是来找蓝格斯的。尉先生,我是来找你的。」曹美恩说着越贴越近,顿时她整个身子都倚附在尉森信胸前。此刻连尉森信也感到一股莫名的压迫感,就像我当初那样。毕竟从生理上来说,尉森信始终是个正常的男人,他有这种突然迷茫的感觉也是正常的。
「妳想干甚么?快走开!」尉森信感到不妥,说罢便一掌推开曹美恩,可是又即刻被曹美恩搂抱住,只见她赖死不放手。这种情景......很熟悉。如果我在的话,一定会看得出,这是一个曾经出现过在我身上的场面。
「妳这女人是有点法子,怪不得连蓝格斯也被妳迷得神魂颠倒。」此时尉森信冷嗤一声,便轻轻将曹美恩推开,他的定力果真强悍,这是因为他是个蓝血人?但见曹美恩似乎也已死心,不再纠缠。但在此时,尉森信突然感到自己的衣袋变轻了,他立时一惊,伸手摸进口袋,却发现一件重要的东西不翼而飞。
「是妳这女人......」虽然尉森信很快就猜到小偷属谁,但他没来得及防备,便被曹美恩用一瓶胡椒粉就玩弄在手心,顿时他便感到眼鼻有种难以形容的刺感。
「嗯,那这东西就归我吧。」曹美恩说着,挥动手上一张细小的记忆卡。尉森信模糊的眼角瞥见了那张本属于他的记忆卡,旋即愤然扯住曹美恩的头发喊道:「还给我!」曹美恩显得惊慌失措,但在这时尉森信身体内的那股能量冲突又突地发作,只见他迅即倒在地上不断打滚,相貌显得痛苦至极。
曹美恩看着痛苦的尉森信,嘴角渐渐露出笑容,然后发出了本不应该自她口中传出的冷笑:「哈哈哈......我说尉先生啊,你就......安心上路吧。」曹美恩说罢,全力踢向尉森信的腹部,随即尉森信整个身子滚至落地玻璃处,只差丝毫他便要从这里掉下去。
「慢着!妳这臭**!呃......!」尉森信愤怒至极,但他体内的那股能量冲突又强行压抑住他的身体力量。他的情况时好时坏、时急时慢,一时变得无法自拔。
「尉先生,你平时那股冷静到哪里去了?现在的你很狼狈啊,哈哈......这样吧,你跪下来求我,然后再叩头谢恩,我可以试着放过你。」此时曹美恩弯腰微笑,又微微把脚伸到尉森信嘴脸前,似是在耻笑尉森信。这时愤怒的尉森信却一把将她的小腿搁倒,随即听得曹美恩高声叫痛。她满脸通红地看着尉森信,显得异常愤怒。
但奇怪的,她很快又消下气焰,缓缓挥动手上的记忆卡,笑道:「这东西原本也不属于你,你只是从洗玻条那里抢过来而已。没关系的,一切一切小蓝都不会知道,你就放心安息吧。」
妈的......!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这样搞笑地挂掉?尉森信的目光渐渐由愤恨转变成暴戾,他强压抑住自己体内那股能量,一把跳起来,死命捏住曹美恩的脖子。这时曹美恩被压得透不过气,慌乱中她从台底摸到一支棒球棍,然后便击向尉森信的头部。她不断敲打、不断敲打,将尉森信逼得毫无退路,接着曹美恩便猛地将他推出窗外。
只听得「臭**」的一声怒吼,尉森信的身躯便在雨势的推波助澜从半空急速坠落......直到高塔那深不见底的底部.......
「洗玻条!!!」我跑着跑着突然大叫一声,此时正跑在前头的洗玻条听到叫声,不禁心头一颤。
「你搞甚么的?为何会让他追上来!」洗玻条对着后面的柳成非喊道,接着二人便穿过暗道,来到一个房间,只见这里有四道门和一条楼梯。那条楼梯向上,应该是通往楼顶天台的。
只见在黑暗中的洗玻条快速扫视四周,便选择往楼梯方向跑去。而柳成非看着洗玻条的眼色,就往其中一道门窟去。
我本来是紧紧跟随着洗玻条,直至到达暗道后的房间,才停住脚步。「这家伙到底往哪里去了?」我看着那四道门和一条楼梯,茫无头绪。而就在此时,体内那股能量又开始鼓动,我开始感到身体极不协调,有种即将要发生剧变的感觉。头晕.......好辛苦.......我仅凭着意志支撑住身躯,然后谜糊地选择了楼梯那条路。
「啪!」我走上楼梯的顶端,然后一脚将门踢开,刹时如炮弹般的暴风雨打在我身上,这使我虚弱的身躯稍感疲惫。
「!」我瞪眼环观,竟瞥见洗玻条他直直处于前方,我看不清楚他在干甚么,但他看到我的到来好像有些惊讶。「洗玻条!」此刻我目光泛红,一个大踏步便往前冲去。
洗玻条见到我来势汹汹,立即抛下手头的工作,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嗯呀!」在激烈雨势下我的愤怒无减,我一个掴掌拨开他的匕首,他反应不来,又被我一个重拳照面击中。
「起来!」我就像疯了一样,接着我又将他揪了起来,用手肘横击他的嘴脸。只见洗玻条登时吐出一大口鲜血,可是他并没有倒下,反而是用膝盖撞击我的子孙根。
「妈的!」瞬即我感到下方传来锥心剧痛,但我也不理会了,我猛然捏住他的脖子,把他按倒在地:「混蛋!你到底有甚么企图?C-SISE病毒的解药,给我!快点!还有,刚才下面那个怪物是甚么来着!?」我说毕便加重力道,他开始有点透不过气来。
「呃......」他吱吱唔唔的,好像想说话似的。我立时放松手臂,便听得他道:「傻......子,别说笑了......」
「给我说呀!你这狗屎!」居然说我傻子!接着我又送他一记重拳,他被我打得别过头去吐血。
忽地我感到头侧传来一阵痛楚,我伸手一摸,竟是一支不知何时被暗算的幼针,只听得洗玻条发出冷笑道:「又来一发C-SISE病毒了!哈哈哈.......C-SISE病毒的解液,才没有这种东西呢!你绝对是『首名计划』的珍贵试验品啊,你就看着吧!哈哈哈......」
妈的.......!被那幼针一刺,我顿时感到晕头转向,天旋地转。但体内那股能量冲突,却反而渐渐消减下去。「啪!」就在我晕眩之时,一烙重击突然而至,我随之而倒地。我用手按住不断溢血的盖顶,此刻模糊的眼帘看到的是手持铁棍的洗玻条。
「你就慢慢等着吧!我就先离开了,再见。」洗玻条对我做出一个「再见」的手势,随即转身就走。那是甚么......此时,我看到在不远处有一架巨大的螺旋桨,那是架直升机。也怪刚才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洗玻条身上,才没有留意到这么明显的东西。
「站住......别跑!」我也不在意头顶的伤口了,我绝不能让他逃掉,随即我跃然就跑。但洗玻条就好像是专门引我上钓一样,这时他突然停住脚步转过头来,拔出一把匕首,然后全力投掷过来。
居然玩飞刀......?你是耍杂技吗?对于如此偏离航道的飞刀,我轻松闪身避过,那把匕首便落在我的脚下。可在此时,洗玻条已悄然而至,他手持铁棍,一把砸在我后脑和后背骨。
「咳!」立时我喷出大嘴鲜血,但他的攻击并没有停止,反而是用铁棍猛地敲打倒地的我。他又在疯狂冷笑,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此时此刻,我终于有种面临要死亡的感觉。这与面对丧尸的感觉是不同的,因为眼前这家伙是活人,让我感到的是茫然。我一定要活下去......对了,还有匕首......「噗」的一声,我用手格挡住他的敲打,但他的攻击有增无减,迅即使我的左腕骨折。
有破绽.......就是现在!我趁着他松懈的空隙,执起匕首。他见我的举动,立即挥动铁棍,却被我用左手挡住,但与此同时我整只左臂都骨裂了。「永别了!你这妈的!」我快速换手,一刀深深地插进他的咽喉当中,顿时他的血液溅到我脸上。这时他的目光越来越凶狠,猛地捏住我的脖子,似乎还在挣扎。但我死不放手,匕首越握越紧,绝不让他有机可乘。没多久,他已奄奄一息。再过十来秒,他便动也不动了,他被我干掉了......
「嗯!?」此刻一切的空气都凝固了,我手上的匕首还在吊住洗玻条的尸体,但没多久后他的尸体便欣然坠地。我杀了人......此刻的我突然从失去理性中清醒过来。我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一时激动起来,猛地扯住洗玻条的尸体,道:「喂!你不要死啊!醒来!醒来!」这次可真的麻烦了。我揪出洗玻条的原意,是想当面质问他背后的真相。但现在的我却变成个不折不扣杀人犯,我一怒之下杀人,不但无法查出真相,还让我的人生背负悲哀的罪名。
「小蓝?」蓦地,远方传来一个声音。我回首望去,只见曹美恩正站在楼梯口的位置,她目瞪口呆的看着我。
「洗玻条......是你杀的吗?」她缓步走近,轻抚我的肩膀。
「是的。」此刻我微微低头,无言以对。
「不要紧的,只要你没事就好了。」曹美恩这句说话,让我感到的并不是温暖,而是非常的恐怖。杀人啊,对我来说是永远也不会触及的一件事......一条人命的消失,会连贯着许多许多东西。有人为其伤心、悲痛欲绝;有人为其奋发、兴高采烈。也就是说一个人死了,并不代表只是「一个人死了」这么简单。
「是吗?」我也不介意她怎么看了,总之洗玻条就是给我亲手杀死,不论有心无意与否,这就是事实。洗玻条死了,我永远也不会知道真相,所有关于C-SISE病毒的事。那部直升机,谁懂操纵?没有真相的时候,我们能安全离开吗?
「铃铃铃.......」突地,一阵音频响起,那是我的老套电话铃声。我目无神色,提起已被雨水冲走血迹的手,从口袋里取出电话。
「喂......」我的心情很沉重,实在不想多说。
「......」对方没有发出声音,但我却清楚听到吵杂的雨声。
「喂......你是谁?」
「......」再一次问,对方也没有说话。
「喂......尉森信吗?妈的!别玩电话!」现在**还存活的人,我相信就只有我们一众了。如无意外,现在还活着的,就剩我、尉森信和曹美恩,还有柳成非了。等等......我好像忘记了某个人.......
「蓝格.......斯.......哥哥.......」
唔!?蓝格斯哥哥!?在我的记忆当中......应该只有一个小妹妹会用这种口吻.......「喂......是谁?妳是任纪玉吗?喂,是任纪玉吗?」此刻我毅然站起来,好像恢复精神一样,仔细聆听着对方的说话。
「可能是柳成非在偷听,快挂线吧.......」忽然曹美恩一手抢过我的电话道,她此举之突然让我感到疑问,于是我反过来抢回电话,并挥手示意:「放手,别吵,给我走开!」
「怎么了......?妳发生了甚么事吗?妳在哪里,说出来,我来救妳!」我心急问道,没多久听得任纪玉回答道:「我很害怕.......救我......那些怪物在咬我.......都怪曹美恩.......她......她.......」任纪玉说着好像快要断气一样,我开始慌忙起来,连忙道:「等等.......妳要支撑住啊!我立即来救妳,妳在哪里?附近有甚么......说.......」
「曹美恩她......袭击我......她想.......」任纪玉说到一半,我便回头望向曹美恩。虽然曹美恩的表情无甚变化,但我却感到了一种极度不安。
「妳说甚么?先别说这些,我问妳在哪里?妳在哪里啊!?」
「替我报仇......她......想杀死我们.......别过来!别过来!呀!!!!!」突地的尖声惨叫,其响亮程度连曹美恩也听得清清楚楚。但让我更在意的是,她临死前怎样也要说的那句说话。
「任纪玉?喂?喂,在吗?喂!?喂!!!任纪玉?」对方没有回答,我听到的就只有一些令人惊痛的血肉撕裂声。此刻我缓缓放下电话,眼神变得冷寂血戾。
「曹美恩......妳知道吗?我听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我脸黑着,此刻的我感到了极度不安和愤怒。
「别这样.......小蓝.......」曹美恩尝试拥抱住我,但却被我一手推开:「别碰我!」
「妳到底怎么了?她说甚么了?让你这么鼓噪?」随即曹美恩又再拥抱住我,此时她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
「滚开!她说啊!妳想杀死她啊!」又是同一招,可是.......我的痛苦总是来得不合时候,体内那股能量又突然发生波动,而且这次是我感到最痛苦的一次。
「唔呀!!!」我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喊,我感到我的整个身体的血液在急速流动,心跳加剧,周围的环境在扭曲。我有点要丧化的感觉了.......我快要失去应有的人类理性,就像外面那些怪物一样.......行尸走肉.......永远地痛苦着......
「呯呯呯......」突然,一连串的剧烈刺痛穿过我的肉体,我顿时有一秒的恢复过来。我抬起头来,只见曹美恩跪坐在地,她正手持一枝长枪,并倚借地板抵销后座力,对我进行扫射。
「对不起,小蓝,我必须活下来。如果你都死了的话,我就是最后的生存者。」她说罢,又对我连开数枪。我不知道她从那里找来步枪,不过也与洗玻条一夥脱离不了关系的。此刻我的脚步正不断随枪击后退.......不久,我已听不到周围的声音,心里只有异常的不安,我心底感到极度恐惧。我也开始感觉不到痛楚了,反之而来的是一股天性的愤怒。我已经......完全失去人类该有的理性了吗?
......!不久,我感到脚下一空。我随意一看,我已经没有退路了。然后,我欣然闭上眼睛,便从高塔之端急速坠下.......一切,已成虚幻。我的一切,已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