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无声。
我的手在抖动,我的心在颤动。我到底在哪里?眼前漆黑一片,甚么也看不到。我依稀记得我从塔顶坠下,现在的我......应该身处天堂......不,是地狱吧?
我已经死掉了吗?我当然希望不是,我还有好多好多心愿未了呢。
「快起来!蓝格斯!」我隐约听到有人在呼唤我,那是把很熟悉的声音。我缓缓睁开眼睛,刹时感到一点点冰冷的水滴落在我的眼角膜上,颇辛苦的感觉,这使得我又立即闭上眼睛了。
「喂!醒过来了吗?」我又再听到叫唤了,这次我立心用力睁眼,立时映入眼帘的竟是尉森信。
「咦?你这人渣也挂了吗?」我冷笑着,心想这人渣终于被干掉了。
「你才挂掉。」他说罢,毫不留情轰我一记重拳,我感到痛楚之余愤极,下意识地扯住他的衣领道:「你又想干甚么?」此刻我的手孔武有力,我完全不觉得我有受过伤似的。
「你冷静下来吧。你有感到痛楚吗?那就证明你还活着啊。」听罢尉森信说毕,我随即高举自己的双手瞪着,顿时恍然大悟。对啊!我感觉到......痛楚,还有.......愤怒。那些暴露的雨点......对!我还存在感觉,我还活着!虽然我好高兴,但是......一个问题油然而生。
「慢着.......我记得我从塔顶坠下来的......你别说笑了,你觉得我会有生存的可能吗?」
「嗯......这不像洗玻条的作风呢,看来你也给那女人摆了一道。」女人?是指曹美恩吗?莫非你这人渣也.......
「我也是被她从塔顶推下来的。」呃!?真的吗?他也不理我的反应,继续道:「当时我体内那股能量忽然产生波动,我相信你也碰过这样的情况吧?感觉简直是痛不欲生。」
「没错,我确实是被暗算了。然后我从塔顶坠下,我以为自己会粉身碎骨,可是我同样没死掉。那时我只记得眼前一黑,没多久就醒过来了。」他说着,轻轻举起了手臂,手表上显示现在的时间是10点22分,看来我昏睡了已经超过2个小时。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就是那张属于洗玻条的记忆卡。本来我是抢过来了,可是现在却落入曹美恩手中。」
「甚么记忆卡?说话清楚点好嘛,人渣!」
「别称呼我人渣,你这个伪善者。那张记忆卡记录了所有的事情,是我盗用他的电脑系统拷贝下来的,内容包括C-SISE病毒的变种和他们常说『首名计划』。」
「甚么?你居然得到了那么重要的东西?」我说道,心里却不禁叫好,因为假若记忆卡的资料被尉森信所获,那这人岂不是比洗玻条更危险吗?还是由曹美恩保管比较好......虽然她也不是甚么好人。
「是的,虽然被抢了,但我约莫看过里面的内容,大概记得96个巴仙左右。」
「.......」96%......?你的脑袋是机械构造的吗?「都那么清楚了,那你还叫我取回干么?」
只见他又无视我的表情,径自道:「我知道你一直想知道那种事,那么我现在就开始简单来说一下,详细情形以后再谈。C-SISE病毒由疯牛症变种而成,但这种病毒还未完全产生变化。简单来说,是指病毒还可以继续演变、进化,成为更强、更恐怖的菌毒。而我们两个,正正就是这种进化的病毒体。」
「病毒体?这名字很难听啊。还有不就是说......?我们成为了变种丧尸.......?」
「实在说来话长啊。要说起的话,就要从我们不省人事的时候开始......」
「慢着,你为何要告诉我内容?你自己藏住不就行了吗?」我打断他的说话道。这人太不寻常了,他一定在盘算着甚么......
「我要跟你合作。」要我跟你合作?你没病吧?
「合作?你来搞笑的吗,你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你到底知道吗?我们现在处于骑虎难下之势。你听我说完的话,你就会明白的了。」
「那好,你继续发表你的伟论。不过请尽快,我还事要做。」
「半年前,C-SISE病毒于全球各地爆发。」等等.......?我听到这里,不禁惊讶,半年前!?这时他又无视我继续道:「也就是说在半年前,发生事件的那一刻、之前,我们已经开始沉睡了。当时我们只是觉得普通昏睡过去而已,并没有不妥,所以我们才会感到如此正常。而我们醒来的一刻,由于洗玻条对我们的手表、手机和通讯器等做了手脚,我们才会觉得事件只过了一天。」
「那即是甚么.......?」他越说我就越觉恐怖了。半年!?那这半年,我都在干甚么?世界又发生了甚么事?
「当C-SISE病毒爆发后,全世界的人都变成了丧尸。幸存下来的人,全都是经过洗玻条和他的团队严格挑选下来的人。他的团队叫做『BLACK-casyun ancel』。」
团队?是指柳成非吗?「那么......为甚么幸存下来的.......会是我们.......?」
「这就是关键所在了。这是由于,我们这10个人,体内有着能抑制C-SISE病毒的『抗体』。」
「抗体?就我们10人.......?」
「这当然不只,全球各地也有这种人,只不过全**就只有我们10人而已,而洗玻条管理的地区正是**。」此时他顿了顿,吸了口气又道:「但没多久,洗玻条团队的人便一个个离奇消失,最终他自己成为了老大。当然有些是被**军队所制服,但也有不少是突然失踪.......这或许是洗玻条下的毒手。」
「继续说.......」
「当时他所领的团队小组只余下三人,一个是他自己,另一个是当时的研究室杂务柳成非。还有一人便是在洗玻条之下的黎骏乡,38岁,他是反C-SISE病毒的团队人员,对洗玻条来说是个巨大威胁。他的特征是胸部有个深刻的X字疤痕,根据探测器所得,他应该就是你在东咀顶遇到的那个男人?不过他存在与否已没关系了,因为他已经被你杀死了。」我这才想起来,的确是有过这样的一个人,不过随即我便反驳道:「他不是我杀的!我跟你是不同的,人渣!」不过......我却杀掉了洗玻条......
他看着我,偷偷冷嗤一声,又继续道:「我们正是因为这种抗体得以活下来,我们之所以能抵过C-SISE病毒液剂的感染,也是因为这种原因。而我们体内的两种能量冲突,就是C-SISE病毒与C-SISE抗体的角力,我们现在凭意志抑制了,这两种物质便会慢慢融合成一体,致使成了现在的我们。」
「但洗玻条为何要这样做?他的最终目的是甚么?」听完尉森信的说话,甚么世界的剧变,我基本都已对任何事无甚惊讶了,包括自己身体的变化。
「唉......说起这个,他可是十分疯狂啊。」疯狂?连尉森信也觉得他疯狂?「他的目的很典型,就是想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新世界』。」
「创造......新的世界......?这怎么可能......有可能行吗?」让我想不到的是,洗玻条居然是那种只会在幻想出现,而想征服世界的典型野心科学家。
「要创造新世界,那就要依靠『首名计划』了。大部份人体的肝脏都会产生一种Cerulopla**in,即血浆铜蓝蛋白,它包含六个铜离子。可是在我们这些存在抗体的人当中,我们拥有的铜离子居然有22个.......另外你有听过激素的吧?Somatotropin,一种汰类生长激素,它本来用于刺激侏儒患者成长,但这些激素却在我们体内自动产生,但并不是全部人,只有少数人。Corticosteroids,正常人会有两种,一是糖皮质激素,二是盐皮质激素,而我们这羣人却出现第三种的电质激素,那是种会刺激我们人类快速成长的激素,它能极限伸展肌肉张力及硬度,虽然效果强但副作用颇大,最严重会引致肌肉萎缩。当Cerulopla**in、Somatotropin及Corticosteroids的电质激素与我们体内的C-SISE抗体起了化学作用,我们身体便会出现变化。」
「甚么变化?」虽然尉森信说了一大堆的学词,其实我并不知道他在说甚么。
「变化?那很简单,就是导致我们身体出现特殊的能力,那是极有可能对抗一支军队的特殊能力。当然在有C-SISE抗体的人当中,有变化的人为数也不多,所以,替他们强注射C-SISE病毒液剂,是用来加快他们的进化,希望有多一倍成功者。但物极必反,承受不了的人如西门吞雪和夏伟,他们便会过快加速新陈代特而死掉。而你刚才看到你那头怪物,我想就是我们当中某个人,在被强行注射C-SISE病毒液剂而成。」
「你说得简单、易明、清楚点,好嘛?」这人渣说了一大堆话,但其实到现时为止,我也不明白他终究到底想说甚么。
「就是说,『首名计划』的目的,是净化充满丧尸的世界的基本条件。当这个世界被丧尸侵占以后,洗玻条需要着手处理所有丧尸。但光以武装力量,是不足以清除所有丧尸的。所以,洗玻条要倚靠不同的特殊能量,才能一次彻底性地『净化』丧尸。」
「特殊能量......是指我们?」此刻我缓缓高举自己的手臂,只见雨水顺着斜面流下,天空正洗涤我的心灵。
「没错。」
很沉重.......这种沉重的感觉不是指重量那种,而是指我所背负着的东西。不知怎的,此时我开始有一种任重道远的感觉。一切皆为莫名其妙......我们沉寂了很久,良久才听得我打破沉默道:「那么,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你应该早些问这个问题,可恨现在时间无多了,我们要赶快。你再登塔一次,找曹美恩,夺回记忆卡。我去找洗玻条和柳成非,有些事我还需要问题究竟。」尉森信说罢,徐徐站起来,准备动身起行。
「白痴!你想推我去死吗?高塔内还有那只怪物在啊!」
「不要紧,你看看那边。」尉森信指住不远处说道。我随着手指方向望去,赫然发现一个大破洞的痕迹:「那只怪物刚才破门而出了,至于往哪里去我也不清楚,大概在岛上周围捣乱吧,所以你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喔......」我似懂非懂地点头道,接着又听得尉森信冷冷地说了句:「记住,曹美恩想杀死你,你就不要手下留情了。」
「够了人渣,这些事情我自有分寸,用不着你发号施令。」我说罢,带点怒意地转身往高塔方向跑去。而尉森信亦同时转身往高塔反方向走去,此刻我们二人背对背,那就像种相信是同伴的信念一样。不过当然,我跟他绝不是同伴,我跟他是敌人,我们只属于拥有共同敌人的暂时合作关系。
此刻我带着沉重的步伐,意外很快地到达了塔顶,我好像完全懂得该怎样走一样。果然不出我所料,我沿住洗玻条的房间、接着穿过暗道、再走上楼梯,打开那道大闩,一个美丽的身影立时便呈现在我眼前。
「曹美恩.......」我不知该如何面对她,面对一个曾经想杀死自己的凶手。
「是谁......!?」我不知道她在搞甚么东西,可当她听到声音,便立即回头望来。看到来者是我,她虽然显得惊讶,但实际也无甚诧异:「怎么会是你......小蓝......」
此时,我缓步走近曹美恩,她下意识地执起步枪戒备:「小蓝......别这样,我无心杀你的.......你刚才神情变得很恐怖.......所以我.......我是逼于无奈才这样做的.......」
「算了妳不用解释,我明白的了,妳是不小心嘛?不小心将我杀死,我不介意。」我开始对她冷淡了,不是指恋爱那种,我是指人与人之间接触那种冷淡。
「不过......小蓝!我真的好高兴!你竟然没有死啊!」她忽然扔弃步枪,一跃而来拥抱住我。
「曹美恩,别这样......」我轻轻将她推开,然后又看了看洗玻条的尸体道:「洗玻条的记忆卡呢?交给我。」
「甚么......记忆卡?」
「少装蒜了,就是你从尉森信那里抢过来那个。」
「妳怎么会......知道?」此时她脸色有变,变得慌张起来。
「尉森信他还没有死掉。对此我也很遗憾,这人渣居然在生,不过可喜可贺的是他告诉了我一切。妳为何要这样做?大家一起回去不好吗?为甚么,要利用别人的性命,来替自己制造幸福?」
「你情愿相信尉森信,也不愿意相信我吗?」
「妳没有值得我信任的条件。」
「小蓝......妳不会明白的......」曹美恩说着,便快速伸手到腰际,迅即拔出一把短刀。又一次想杀死我吗......?我真的好失望。这次我已早有防备,我一把夺过刀子,接着「啪」的一声,给她掴了一个重重的耳光。
「我......到底有甚么不明白?妳说出来啊,说啊!」她掩住脸颊,好像很痛,我也知道我下得很重手。
「没有.......我只是......」她说着说着,我觉得她的行径越来越古怪。她不断抚摸着自己的臂膀,又一直不自然地扭动身子。
「这里有甚么吗?」我也不理她的反应了,一手便扯破她的衣袖,赫然发现一个类似针筒的伤口:「这是甚么来着?妳在注射C-SISE病毒吗?」
她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任由雨水狠狠打在她那纤弱、淌血的手臂上。
「曹美恩,我觉得我们好陌生。虽说认识妳只有一天多些,但我这几十个小时里一直与妳在一起,我已经与妳建立起微妙的感情。我觉得我自己好像认识妳很久了,我曾有一刻喜欢上妳,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此刻我顿了顿,说话有点咽着:「我不介意妳曾经对我动杀机,但我需要妳坦白。」
「不需要甚么坦白了......既然你也不相信我......」曹美恩说罢,突然从后背拔出一枝手枪。她随即便用枪孔对我的脑袋,但是我下意识地用力量将手枪反过来对向曹美恩,瞬即曹美恩迅捷地扣下扳机。
只听得「呯」的一声,刹那间子弹穿过曹美恩的胸膛,鲜血四溅,然后她中枪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