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掌两声,阴冷的飘来吴王李恪的话语:“好一出厉鬼索命。”
辛小缦淡淡的:“让王爷见笑了。不知王爷深夜至此有何贵干。”
吴王抬头看看天:“呵呵,现在已近清晨,哪里还是深夜。辛老板可别如对待那人那般冤枉我。”
“冤没冤枉他,吴王不是都调查清楚了么?我相信,他今日之所以能够畅通无阻的走到我的房间里来,大部分应该还是您吴王的功劳吧。您还真是御下有方。”要知道她可是跟吴王,万发发住在一个豪宅里面,守卫的人自然都是吴王的人。除了他刻意为之,严简就算有十万条命也不够闯进来的。
“好说好说。只不过,本王也不是刻意为之。要知道现在护卫不足,所有能用的人都去了灾民守卫仓库所用,本王也只得连家仆在旁。谁让谢公子不提前给你预备看家守院之人呢!”
“这就真是笑话了。我们这等小民哪里请得起江湖大侠看院子。”原本的确是有谢连成带过来的江湖人士也住在这里,可谢连成为了办事将人都带走了,所谓的看院子实际上是讽刺。而剩下给她做护卫的两个人估计也被吴王给支开。
顿了顿,辛小缦那最后一丝笑容也淡了下去:“王爷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不用绕这么多弯子,还特意选了这个时辰亲自过来嘱咐。”
李恪讪笑,站如苍松,谦谦君子:“吩咐倒是说不上。只是本王吃朝廷俸禄,自然为了的都是那朝中之事。辛老板也知道,现在物资紧缺,先皇宾天之前全国举战耗费了大量钱财,这民间又灾患不断,九弟贵为新君操劳天下事,做哥哥的自然也得替他分担一二。”
“王爷的意思是……”
“以后所有长安商会运来的物资全部无条件归朝廷。”
辛小缦斩钉截铁回:“不可能。”
“这事情可不是由着你辛老板说的算呢!”隐含威胁之意昭然若揭。
辛小缦甩甩袖子:“王爷想来误会了。您该知道这物资也并不是我辛小缦说的算。”
“可那些东西最后还是会到得你的手里。”
“王爷别忘了,我上头还有万发发监督着呢!”
吴王啪的一声打开扇子,摇了两下。分明是说:谁都知道万发发是吴王的人。他现在亲自过来自然是已经搞定了对方,来你这里也只是给个面子通知一声,别不识好歹。
辛小缦眉头一皱:“万发发呢?如果他也同意了,您该让他来跟我说。”
“他昨日就去了御医那边,说是被传染了瘟疫。”也就是间接的扣押了对方,让他无法阻碍吴王的计划。
辛小缦一抬下腭:“如果我按照您吩咐的做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没好处!最大的好处是谁都知道你是我吴王的人。”
“呵,我也相信等一切事情平定之后我回到长安,不是被王爷当作擅离职守贪污受贿的罪名斩首示众以平商会的愤怒,要么就是我还没踏进长安的城门,就‘病重’而消损了。我那些产业正好名正言顺的分给商会的爷儿们,当然,最大的大家还是您王爷的。”
吴王笑得欢快:“何必如此悲观。你或许也该想想说不定我到时候会张冠李戴将所有的罪责推到别人头上,而你还是会好好的活着,在我的羽翼之下经营你的珍颜堂。”
“王爷真是好计谋,好想法。”
“好说好说。”
“如果我不识抬举不按照您的吩咐去做呢?”
吴王装模作样的想了想:“本王给你几个选择。第一,你现在就跟万发发一样,到御医那边去‘避难’;第二,你现在就突然恶疾,直接死亡;第三,你自己了结你自己。”
心一紧,辛小缦猛地站了起来:“最后我还想问一个问题。”
“说。”
“小宝在哪里?”吴王能够这么放心的跟她谈条件,至少也要有一个筹码,让辛小缦心甘情愿为他效忠的筹码。而谁都知道辛小宝在她心中的重量。
吴王那扇子摇得飞快,颊边的发丝随风而动,因为背着光,看不清神情,只是随着高墙之外阳光的升起,斑驳的树影映射在他的身上,影影绰绰的衬得男子如同无根的鬼魅。
“还用问?当然是在本王的房间里好好的‘睡’着。”你同意了他就会醒来,你不同意他就会永远的睡下去,再也醒不来。
辛小缦如坠冰窟,浑身凉个透。
“关于小宝与严简的那些流言是你派人传的?”
“是。”
“谢连成是你用计支开的。”
“是。”
“最近这批物资其实都是被你给收购了。”
“是。”
“你让开封这些百姓怎么办?”
“能活就活,活不了的直接烧了。”
“那些送过来的重伤的百姓呢?”
“在瘟疫隔离的那个村子里,你觉得他们还有活路么?”
“你把物资都拿走其实不是因为朝廷,而是你用它们换了银子去收买一些人吧?”
“好推理。”
“你真的觉得靠你和高阳公主就真的能够成功?”
吴王淡笑:“这点实在不是你该操心的。而且,你也要相信本王的能力啊!”
辛小缦拳头握了又握:“的确。最像先皇唐太宗的性情的儿子,历来有贤王的雅称。名望,人气,血统,再加上这次利用地震所筹集的资金,万事俱备了呢!”
吴王的身形好不潇洒,神情好不自信:“如你所言。”
“王爷好心机,好耐心,好谋略。”
为了达到这最后一步苦心策划了多年,甚至于现在将偌大一个河南灾区的百姓置于不顾,这份铁石心肠实在是罕见。所以,辛小缦丝毫不怀疑他说的话。
她想苦笑,可是笑都笑不出。她没想到她刚刚跟严简说的让他不得好死的诅咒居然会这么快的应验到自己身上。自己死了的话,小宝也不可能活了吧!那样的话黄泉路上他们两母子还真的可以做个伴。
只是可惜,谢连成不在这里,否则她一定也要拉着他一起,要走三个人一趟水的上路,那又该是如何的欢笑场景。
也应了一句古话:淡笑陪军三千场吧!
最后深深吸入一口气,她从梳妆台上抽起一根尖锐的金簪,偌大的铜镜照映她坚定漠然的侧面。
最终,她的手高高举起,狠狠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