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的一声,手中的金簪被一股巧力打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吟叫。
辛小缦茫然的睁开眼睛,颈部明显一条血迹,显示出刚才主人是何等的刚绝。
在太阳光芒的照耀下,一个人从院中的黑暗处走来。每迈一步都带起不少的灰尘,甚至连那衣角都被主人全身的气场给激得飞扬。
辛小缦也不看他,执意的弯腰去捡那金簪,手才触及那物件就好像有了生命,直接从指缝中滑出落到了来人张开的掌中。
那人笑道:“一个女子,何必如此顽固不懂通滑。”
辛小缦呵的一笑:“这是我与吴王的事情,不劳驾外人插手。”
“牙尖嘴利。难道你不知道世间还有比死更加困难的事情么?”
“知道。不但知道,还明白。只要吴王他心情好,有上千上万种法子折磨我等平民百姓。让我生不如死。”她对着吴王笑得温柔:“只要王爷他有那个时间和精力跟我慢慢磨。可惜……”
“可惜什么?”吴王面无表情,问话的却是来的那人。
“可惜,吴王已经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在这种重要时刻他是不会花人手来处置我这样的小民的。古往今来为女子与小人难养,女子自然是我这样的,小人却是包括了那唯利是图睚眦必报的商人,很不幸的,我都囊括了。”
“与其让你活着想办法坏他的事情还不如直接杀了你,一了百了。”那人不敢苟同的接话。
“是。”辛小缦肯定的点头。这才向着对方问:“如此,你还想阻止我么?”
“哈哈哈,我什么时候说过要阻止你了?我只是想到了一个更加好玩的法子,既让你不用死,也让李兄不用再为你操心。”这话说得肯定,连吴王都有点动容。
辛小缦不以为意:“还是让我死了的好。如果我所有重要的人都得死的话,让我活着也没意思。痛痛快快的熟人一起上那黄泉路,岂不快哉?”
那人手腕一翻,金簪落入袖袋,暗示辛小缦,她想要藉助工具自杀的希望已经落空,只满怀贬义的下着论点:“固执,而且愚昧。也不知道李兄看中了你哪一点。”
吴王一晒,尴尬道:“她性格如此,并不代表她没有才华。”这话相比开始已经软化了很多,神情也不再尖锐反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你还真是什么样的人都可以收纳啊!不过,这样让她死了你不惋惜?能劳动你如此对待的也没几人吧!”
吴王叹息:“是没几人可以让我这般礼贤下士耗费心思的,可是对方不领情。”
那人一唱一和:“这就是她的不对了。”
辛小缦冷眼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摆明了还是想要说服她回心转意,一时只觉得好笑,可是心里面又觉得无谓,只道:“路是我自己选的,责任在我,生死自然也在我。”
那人拍手,赞许:“这话我爱听,有江湖儿女的豪迈。可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问问,你为何一定要选择死来摆脱李兄?”
两人都没想到对方这么一问,辛小缦更是惊诧难言,感慨对方直觉的敏锐,思想的透彻,知道抓重点。
“我不想说!”
“呵……”一眨眼,那人已经飘到了她的眼前,鼻子对着鼻子,对方眼中调戏浓重,淡淡的道:“你要知道,现在可由不得你固执耍小女人性子,我也不是李兄,没有那么好脾气。”
辛小缦收起被惊骇的心跳,极力稳住不自觉骇然的表情,抿紧嘴巴不吱声。
那人的手掌不知何时放在了她的脖子上,拇指摩擦挤压着开始被金簪刺得流血的地方,让那伤口越来越大,血珠渗出沿着喉咙的曲线一路流到衣襟里面。
对方贴得极近,妖魅的闪着金色的眼眸如同盯着猎物的豹子,让人从心底最深处感觉到颤栗。
“昨日我的下人给我送来了一个小孩儿,圆圆滚滚的,肌肤白皙,手臂像是一节节新生的莲藕,漂亮极了。我的产业中有一楼,正好专门收纳小娃儿,从三岁到十八岁不等,每日每夜让师傅们教他们琴棋书画,魅惑人心的技法,一待他们到了八岁就可以接客了,也许你该听说过,有一类人他们就爱这等小娃儿……”
“吴王举事不会成功,死对于我来说只是早晚的事。”辛小缦痛苦的闭上眼睛,全身上下忍不住的抖动。她明白,她怎么不知道呢,那些专门嗜好稚童的变态男子。她的小宝,就算让他死她也不愿意让他去哪种地方啊。
温热的手掌轻轻撑起她的下腭,因为高度她几乎已经双脚离开了地面,颈部的血丝从对方与她的皮肤之间流了出去,染在白色儒裙上,开着红莲,美煞人心。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辛小缦有点喘不过气,说话断断续续:“因为先皇遗留下来的老臣们掌握着最多的文臣和兵权,没有足够抗衡的兵力就算夺宫成功也无法对抗之后大臣们打着‘救皇帝,灭乱臣贼子’的名号的反噬,对朝臣们而言,天下只有长孙皇后的儿子才是先皇的儿子,也只有流着长孙血脉的皇子才能做皇帝。吴王的母妃是谁,她的血脉决定了吴王永远不可能成为皇帝,就算当今圣上死了,也轮不到吴王。大唐朝打下江山这么多年,没有将它拱手再送到别人手上的道理。”
颈脖一送,辛小缦跌坐在地上使劲的咳嗽,只感觉肺里的苦闷异常。
那人的声音寒冷如冰:“没想到啊没想到。这算是旁观者清。李兄,是我太小看她了。”
吴王脸色一片惨白,已经完全吸收了她的想法,呼吸一度沉重,像是从鼻孔里面喷出火来,要将他这个人给烧透。
“有意思。这人我要了!”
吴王还没反应过来,只问:“什么?”
“这个女人归我了。李兄,你不会跟我强吧!”
喉咙一紧,她只觉得周围空气突然降低了十几度,明明是夏天全身肌肤都冒出了鸡皮疙瘩,一粒粒的,还不等两人说上什么,头重脚轻,一阵晕眩,耳边风声大胜。
只听到那人的声音像是就在耳边,又飘散在空中:“李兄,为兄有事先走一步,过几日再来找你。”
腰间一紧,眼前已望过树干,屋顶,最后蔚蓝的天空广阔无垠。
她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