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意的看到严简捡起面容,辛小缦这才淡笑的道:“你所说的璃儿该是你那原配夫人方琉璃吧?”
    
    “……是。”
    
    “我还记得在你迎娶平妻严妍的日子,正好是那方琉璃的死期。而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是那苦命的女子?要知道,我曾经可是跟方琉璃有过买卖。很明显,我不是她。”
    
    严简眼中痛苦浓重:“请不要这么淡然的说出自己的名字,也请不要这么冷漠的说出那天发生的事情。不管你承不承认,我知道你是璃儿。”
    
    辛小缦摆头:“严老板真是固执。方琉璃于我而言只是一个非亲非故的女子,你不让他称呼她的名字,难道还想我唤她‘严夫人’不成?呵呵,我也不管你怎么想的,这世道上的事情不是你说怎样就怎样。你认为我是方琉璃那是你的事情,我自己知道我不是就成了。当然,如果我承认之后严老板能够给我一些实际的利益我也不在乎这么一个虚假的名号。只是希望到时候严老板不要后悔才好。”
    
    “你……”严简瞪大眼睛,心里突然想到他现在面对的女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是啊,他忘了,对方是个视财如命的商人。这与他心目中将钱财如粪土的女子有太大的不同,而且,她居然能够说出用名声来换取钱财的想法,这种人,这种人……太可恶了。
    
    “我不许你侮辱她。”
    
    “呵呵,怎么?心疼了?要知道她可是你间接害死的呢!你觉得你有资格说这句话么?”
    
    “不管怎样,她都是我的妻子。如果你是以璃儿的身份问我这句话我只能回答你‘我心疼,我悔恨,我可以抛弃一切,只求她‘活’过来,回到我的身边。’”
    
    辛小缦蔑视一笑:“可以抛弃一切?如果要你杀了严妍呢?”
    
    “你什么意思?”
    
    “你知道的。严妍害死了她的孩子,而你间接‘害死’了她。如果,她回来的代价是要你杀了严妍,你也愿意么?”
    
    “不……我……”
    
    
    
    辛小缦啧啧的冷笑:“杀人偿命,这一点不用我教你吧!她的命,她腹中还没出世的孩子的命,怎样也要有个交代对不对?还是你……舍不得?”
    
    “可是,你没有死,孩子,孩子也没有死。小宝是我的孩子对不对?”
    
    辛小缦恨极,手一扬,茶水就将对面的男子浇个透:“清醒一点吧!我不是你的璃儿,小宝也不是你严家的孩子。我本来还以为你对方琉璃母子有点情谊,原来到头来你想得还是要一个免费为严家劳心劳力又沉默寡言顾影自怜的老婆,再加上一个便宜儿子。哼,你的算盘倒是打得好。你真的当天下人都愚笨无知么?别说我不是方琉璃了,如果我是,我也不会回到那个残忍冷漠,无情无义的严家,我会恨,恨残酷无为的丈夫,恨娇蛮刁难的严妍,恨苦心谋划害死她的严老夫人,恨漠视她一切困难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的严家老爷子。我告诉你,这些话是方琉璃出事之前对我说的,她让我告诉你‘她恨严家!恨那个牢笼!她更加恨你!她和她腹中枉死的儿子一起诅咒你们严家,诅咒你们一家都不得好死。就算你们落到地狱十八层,她也会唆使最凶残的厉鬼将你们碎尸万段,你可要活久一点,不要太早去那阎王殿报道,否则她会太高兴,一高兴说不定她还会让她的孩儿亲口咬死你,吃你的肉,喝你的血。还有严妍,她要让她尝到她一样的痛苦,让她尝尝失去孩子的痛苦,让她拥抱着丈夫却得不到他的爱,让她坐拥家族却得不到人的真心拥护,要让她努力半生最后什么都得不到!’你不用怀疑,这些话都是你的原配夫人方琉璃告诉我的,你不知道吧,在她流产的那一晚,她将这些话喃喃的说了几万遍。她告诉我她的魂魄会不停的徘徊在严家的天空,让严家永世不得翻身!”
    
    “你想不想知道我当初看到她的时候,她被你们一家人折磨成什么样子的?你想不想知道她的泪水是什么颜色的?或者她的十指抓在地面的时候是不是碎肉分离可见白骨?你想不想听听她被严妍弄出那封闭的房间,被人打得人没有人样,鬼见也怕的样子?还是你想不想知道,她剩下最后一口气被人绑住石头丢在激流里面沉到河底的始末……”
    
    “不要说了……不要……”严简双手捧着脑袋双目空白,尖利的声音回荡在房内。
    
    辛小缦深深的吸口气,不紧不慢的道:“那样的情况下能活下去的将不再是人,而是行尸走肉的厉鬼。所以,我可以看着她死,我要让她变成厉鬼,让她成为严家的心魔,让她的诅咒时时敲打在你的心门上,让她的忿恨让严妍求不得。现在,你还觉得我会是方琉璃么?”
    
    她的脸靠近那双恐惧的眼睛,慢条斯理的笑:“或者说,你还不相信我说的话,要不,我们去她的坟上去看看,掘开她的墓穴,看看她是不是真的躺在那里面?对了,都过了这么多年,那尸身应该已经成了白骨吧,里面说不定还爬满了蛆,也可能有老鼠,白蚁……我觉得我们还是去看看吧,也印证一下我的身份,怎么样?严大老板,严大公子,严,相,公。”
    
    “不————!”
    
    房门在疯疯癫癫远去的男人身后晃荡。
    
    辛小缦支起自己的身体,撑着桌沿慢慢的坐在凳子上,一手撑着额头,湿润的额发覆盖了她的面容,刚刚用来做惊吓效果的蜡烛从另外一只手跌落,在地板上滚了两圈,门外风一吹,那燃烧得兴旺的火种‘噗’的熄灭了。
    
    这一夜,其实很短暂,可是对某些人来说很漫长。那琐碎的时光走了好久好久,在人们的脸上刻下印记,想心脏烫上烙印。
    
    辛小缦撑起头来,脸色异常的苍白,她活动活动僵硬的脖子,目光落在院中那暗色的人影上。
    
    她的笑异常冷漠,比平时应酬的时候还要虚伪十分:“吴王大驾光临,蓬荜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