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又踏前一步,紧逼着问:“你到底是怎么从那房子里跑出去的?”
辛小缦一阵烦躁,一把将洗澡桶中的水使劲一拍,大片的水花冲着男人打了过去:“好你个严简,半夜不单做采花贼,还顺带诬陷人来兴师问罪了。给我滚出去,不滚的话担心我叫人了。到时候可别怪我说出什么话来,你严大老板以后也就别想在这开封呆下去了。”
说罢,豪不客气的直接拧起旁边空着的水桶对着对方的脑袋丢了过去,一阵嘭佟的声音,严简总算狼狈而又不甘的绕到了屏风后面。
看那架势,今晚他还真的准备寻求一个真相,否则不会善罢甘休。
他此时的心境就如同他的行动一样,已经铁了心的要得到一个答案。
那个活拨可爱的孩子,还有原本温雅贤淑,现今妖魅狡诈如狐的女子,他们是怎么活过来的。他们这些年经历了什么。而这其中他又错过了什么,误会了什么。
他都想要知道得个明白。
这么多年,他被蒙在骨子里,时时的悔恨当初自己的绝情和大意,让他舍弃了本该是严家继承者的长子,也让他被方琉璃给遗弃。
他这些年的悔恨,思恋,无奈,痛苦已经积累到了一定的临界点,只要再稍微增加一点点的打击就可以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上天总算怜惜了他。让他来到了这里,让他看到了辛小缦,看到了辛小宝,甚至于那些流言都带着甜蜜的香味传达给他活的讯息。他听信了流言,因为那样可以给他一个活着的希望,虽然这个希望是个妄想;可是一条条证据,一个个的例证,甚至于关键人物的反应都在告诉他,事情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一定发生过什么才导致了现在的状况,他想要改变,他想要重温一个家的温暖。
严家,那个家已经支离破碎。那里面的人都是笼子里关着的鸟儿,有的病逝了,有的带着谜团消逝了,有的自以为幸福的活着,有的在苦苦挣扎,而现在他看到有人飞了出去,有了新的天空,新的幸福。
那些人,那些自然而然流露出的爱护,那些欢声笑语都是他的梦想。而现在,他能够再一次抓住这个梦想,所以,他拼尽了自己的全力,拼尽了自己的智慧,只为再一次将那个‘家’掌握在手中,让他的身体再温暖起来,让他的心再活过来。
双手的指甲深深陷入皮肉里,流出血来。那疼痛缓解了严简杂乱的心绪,也让他完全的冷静了下来。
他回想了这些天自己在脑中回荡的那些问题,再三揣测辛小缦的性格,推敲有可能出现的结果,他告诉自己要小心,要谨慎,要懂得因利导势。
澎湃的心湖总算回到了平静,暗黑色的湖水底下却是波涛汹涌,随时准备喷发。
手掌中的血液流得越多他越是清明。
辛小缦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已经是巅峰时期自信,自满而又智慧冷静充盈的严简。
她给两人都倒了一杯茶,好笑的问:“严老板,请你告诉我你是如何畅通无阻的进到我房间的?”
‘严老板’这个称呼让他皱起了眉头,不过还是顺从的回答了问题,他不想在这一点上得罪她。
“我直接从大门进来的。一路过来都没看到人,只是在你房间外面见到了两个丫鬟,我不想惊动什么人,所以就用了**。”
辛小缦疑问:“你确定你不是想偷看我洗澡?”
严简老脸一红:“我来找你是有正事。根本没有发觉你是在洗澡。”
“可是你还是进来了。这个时辰,人不是在洗澡就是在睡觉,难道你还想看我睡觉?”
“当然不是。我只是不想让人知道我来了这里。”
辛小缦恍然大悟:“哦!那你还是发情了,所以才闯到我这里来做采花贼的。”
严简更加尴尬:“说了不是!你不要岔开话题。我本来只是想来求证一件事情,可是现在看来我不用求证了。璃儿,请你不要捉弄我了。”
辛小缦左看右看:“璃儿?是谁?你做贼还要带帮手啊?”
“你!”颓废的败下阵来,严简悲哀的发现辛小宝压根不是学了谢连成那糟糕的性子,那小孩儿压根就是有着辛小缦的血脉所以才一天到晚每一句好话真话。
他的声音无限温柔:“璃儿,我知道你在气我。可是,你也不该用诈死来让我悔过一生啊!而且还有孩子,小宝是我们的孩子对不对?”
辛小缦冷笑:“严老板,我想你是认错人了。我叫辛小缦,不是你口口声声说的璃儿。”
严简露出一丝肯定:“近日来有人谣传小宝跟我长得很像,我也仔细的比较过。本来还想着他应该是辛小姐与谢兄的儿子,可是事实却告诉我不可能。我想,他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家的血脉只有他的母亲最清楚。如果他是我的孩子,那么你则应该是我妻子方琉璃。”
“我记得又一次你替我挡开烧了开水的茶壶,将手臂给烫伤了,那伤疤应该还在。就算之后好全了,手臂上那一块的肌肤的颜色也比较浅一些。所以,我今日来就是为了印证这一点。只是之后我发现了更加有利的依据,所以才冒失的打扰了你。”
辛小缦好笑的看着他:“就为了这个所以你才半夜跑了过来?麻烦你能不能编一个好点的谎言。”
严简怔忪的抬头,仔细的将对方面容收入自己的脑中。因为刚刚洗了澡,她的两颊红润,长发被随意的盘在脑后滴着水,纯白色的裹胸丝绸儒裙,怎么看都是他记忆中闲散慵懒的神韵。他的眼神专注而痴情,带着无限的怀恋:“璃儿曾经要求我对她说的每一句话必须真实,就算再怎么残忍,只要她问我就必须如实回答。所以,不管你信不信,我今晚说的每一句话都无任何虚假,否则天打雷劈。”
辛小缦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对方指天发誓的手:“严老板好诚意。不过你说归你说,我自会判断你哪些话是真哪些话是假。所以,我也请你自重,眼睛不要放在你不该放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