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田率先开口:“永仓新八!你在胡说些什么?”
众人都是一脸错愕。
土方相当震怒:“一派胡言。让开,我要出去。”
永仓霸住房门:“谁也不许离开!我还要当众发言。”两人几乎拔刀较量,藤堂平助从旁劝解起来:“第二队长决非好事之徒,人人都明白这一点。至少应该听永仓君说说其中缘故。副局长您说呢?”
“这种类型的惊人话语,哪里值得一听!除了令我们之间互相猜疑,影响整个新撰组的内部团结,还会有什么好处?”土方态度依然强硬。
伊东针对他说:“我们敬爱的副局长大人,可否这样理解?您心虚啦,因而佯装发怒趁机搅局?”语气中夹杂着一股**裸的讥诮劲儿。甲子太郎与副局长不和,以前还有一定的掩饰,近来已呈剑拔弩张之势。果然土方闷哼一声,明知如此受激不妥,还是听任永仓语惊四座。
“想必大家对池田屋之夜记忆犹新吧!”
新八身材瘦小,生着一张甜蜜蜜的娃娃脸。但是人不可貌相,这位第二队长素来以头脑精明、手段泼辣闻名遐迩。他环视众人,不过众人屏息听他发话,并无插言,“两个月过去了,那夜拔刀齐的无情剑法至今让我们战栗。当时冲田身体不适,无法与他正面交锋。幸亏我们这边还有齐藤这样值得信赖的新人。”
他向齐藤微笑:“你替大家挡住了死神呢!这话绝对不算夸张。请勿谦虚。对了,有一桩事情,虽然不曾正式公布,可是大家应该略有耳闻——”
剑术高超,同冲田不相上下的永仓,开始讲述他的道理。拔刀齐刺杀佐久间象山,然后当街弃刀而去。此事在二十五天前发生。许多行人成为目击者,当然普通市民并不瞭解此事的意义。不过目击者中有几个街头混混,其中一个是新撰组长期合作的线人,精确地说,他是由二队负责联络的线人。是的,今年,元治元年的七月十一,世上少了一位杀人如麻的剑客,多了一个名叫绯村剑心的流浪汉。
“任何人都可能杀死武田,但决不会是拔刀齐本人。今日是元治元年八月五日,我真替凶手觉得惋惜,他有能力伪装飞天御剑流,有能力一招取走我们第五队长的性命。即使将双方熟悉,死者没有防范之心的因素考虑在内,凶手还是极其优秀的剑客!倘若他伪装成冈田以藏或者志志雄真实,便能安然蒙混过关。可惜凶手信息太不灵通,居然不知拔刀齐退隐一事。凶手的选择对象应该是随意的、无心的。也许这是上苍的公道吧!而你们中的人是否知道绯村的消息,正是我辨别凶手的关键所在!”
土方与服部武雄异口同声:“可是……”
谷三十郎道:“这些话叫人听了真是诧异。可是你说凶手在我们中间……”他也有老成持重的一面。
永仓新八道:“因为新撰组内具备行凶实力的人,全部集中在这里。我确定凶手已经在场。”
“喂,不能是组外的人吗?比如长州藩的?”铃木三木三郎问道。
“不可能。”
原田插嘴:“凭什么说不可能?”
永仓新八擅长经营人际关系,人人都与他交好。豪爽旷达的左之助,由于性格单纯,往往成为人家戏弄的对象,永仓不止一次维护他,帮助他解围。他用溺爱的目光看看原田,反问道:“组外的人,隐藏自己真实身份,冒充拔刀齐行凶,有何动机?不如原田你来设想一下?”
“陷害拔刀齐?这样我们中有人想给死者报仇,拔刀齐就会有麻烦?”原田想不出合适的理由,憋了一会儿,不太有信心地说。他自己就像所有的听众一样,觉得这个动机不成立。拔刀齐手上起码有新撰组二十条人命,多一位武田根本无伤大雅。新撰组人与拔刀齐狭路相逢,肯定就是一场厮杀,这不能算特意给武田报仇。再说武田无亲无友,是个讨厌鬼。江湖中人政见不同,为了各自的人生理想杀死对手,是天经地义的行为,没有任何掩盖隐藏的必要。
谷三十郎沉思:“凶手行事故意鬼祟,引我们猜疑战友?如果是拥护长州藩的杀手,还算合情合理……”
永仓坦然道:“为何砍烂死者面目,除尽死者衣衫?因为凶手喜欢**死尸?不,这是凶手希望死者身份永远不揭晓,让武田成为新撰组众多失踪人员之一。武田给我们辨认出来,纯粹是运气。战乱年代,队士们早有心理准备。失踪乃至牺牲,都是理所当然的悲剧。我们有为国效命的觉悟。没有人会去追究战友牺牲的细节,生存的人负责继续奋斗,这是惯例。要是这位凶手的破坏举动造成我们永远寻不着武田,岂非毁掉他离间我们的初衷?因此我可以坚定地说,凶手为什么不愿光明正大杀死武田?他隐藏自己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维持亲密战友的身份。”
原田问:“到底是谁?”
“不知道,但很快就会水落石出。”永仓森然说道,“武田之死未给任何人带来好处,准是出于私人恩怨。凶手原可大大方方要求决斗,像左之助你曾经做过的一样。他却选择按暗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