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了沉重的事情两天后,我再次跳上翟熠杨教室前的围墙上,悲哀的看着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似的,但我知道里面有他的课桌椅,我也知道它们的具体位置,即使我看不到里面。
仔细看着他教室的窗户时,我看到了原来没有出现过的空隙,就在我正对着我的窗户上。
是打扫的人粗心地忘了关窗户吗?我想。
在看到他教室窗口的空隙时,我一跃而下,靠近窗户,拨开那个可能是被打扫的同学粗心地未被关上的窗户,我双手撑着跳上窗台,行动迅速地落到教室里,然后关上窗户,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但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我不知道,我只是执着地想要靠近他的东西,虽然我已靠近不了他的人了。即使带着泪水,即使伤心不已,我也无所谓。
那时已经九点多了,即使是晚归的住校同学也差不多回来了。我坐在那个一楼的教室里,坐在从未坐过的这个教室里的 翟熠杨的位置上,枕起双臂,低低地啜泣,即使外面已没什么人,我还是不敢太放肆。压抑的声音从候间断断续续地发出,那带着我心中说不出的苦闷的声音,我并不能放肆的释放。
有一种奇怪的委屈感包围着自己,有一种难受的失落感让自己无奈着,在这个孤寂的夜晚,我的孤独感,我的负面的感受,如潮水般涌来,我怎么都阻挡不住。抬头望去,是暗淡的天宇。黑蓝,深沉,甚至算是阴暗吧,连星星都看不到几只,那只剩下微弱亮光的空就像我心中黑暗的洞,幻化成我走不出的梦,我傻傻地只会看着无尽头的远方,却不怎么注意教室前面正在生长的树,看不到掩映在黑暗中的绿色。
在进入翟熠杨的教室之后我才发现,原来他的教室的这扇窗口总是开着的,因为他们班的窗户坏了。只是,原来的人打扫完走的时候,还是会将窗户关严实,造成窗户是可以锁上的假象。
如果不是这个偶然的机会,我都不知道原来我从来都可以离翟熠杨到很近的距离,只是我从来没把握住罢了。
只是现在,就算知道了可以有这如此接近的距离,我却剩不下欣喜与快乐了。
在此后剩余的高二的时光的休息日,我避开所有人的侦查,推开所有夜晚的外出。在那漫长而又短暂的几十分钟里,我都偷偷潜入那在我认为是命运给我遗留的窗户里,我从来不想在那做什么,只是静思,只是默哭。我在那里静静感受我所以为的爱情的苦苦伤伤,默默舔舐我所认为的为爱所受的细小伤口。
那是一段苦痛而又哀愁的记忆,就如我现在听着木材加工厂那刺耳的声音,让我想起了原来这里的青葱和美丽随着时间的推移,只留下了记忆的美丽的影子,和现实的凌乱。
过去的,已是不可追回;现实的,正是我所经历。靠着树林的道路一侧上堆放了许多塑料、旧衣、还有黏黏稠稠的东西的垃圾,我目不斜视地前进,心里却在想着,这就是现实。
木材厂过去后就是我散步的终点——大桥。
我未曾听过这座大桥的名称,它像从远古而来的客人,就这样定居在了这里。经过漫长的时光,它变得破旧不堪,然后人们就像给它重塑金身似的在它身上添泥加土,把水泥一股脑儿地堆砌其上,成为它现在平坦无坑的样子。只是我再看不到原先它身上厚重的大石块的古朴颜色,也再没了曾经的坑坑洼洼——这个它原本久远的象征,却成了人们嫌弃它的理由。
我走到桥的中间,下方是流动的河水,在这有点黑暗的夜色下,水色都变得暗淡不已。那浓浓的,暗蓝的颜色裹挟着浪花的水,奔流到我未知的地方去。
在我散步回来的时候,已经将近九点了,但老妈也只是说了下次早点回来就没再说什么了。
一切都不一样了,以前晚归的时候总是会被问去做什么了的问题也没有出现了。
在大人眼里,我也已经是一个可以对自己行为负责的成人了。
隔天有表姐带着孩子来家里拜年。表姐的孩子只有两岁,脸瘦瘦的,却很红润,两个小手总喜欢时不时地抓着什么,我好奇地逗着他玩,他还会笑呵呵地抓着我的手指不放。
我想剥颗糖塞到他的嘴里,却被表姐阻止了,她说这么小的孩子不要给他喂太大的东西,容易咽着。我不好意思地放下了手。
表姐是大前年结的婚,虽然表姐只比我大一岁,却比我更早地成家生子了。我问她为什么这么早嫁人,她只说遇上了。
遇上了就嫁了吗?
我又想到司机,我和他算是遇上了的吗?我会不会和他结婚呢?我会和他有孩子吗?
但一想到这种问题,我又觉得羞耻。八字还没一撇呢,我就想后续事件了。
寒假在我期盼又不知是闲赋的状态下结束了。
在那个即将离开的早上,我早早地就醒了。外面什么声音都没有,一如一年前我头次见到司机的那个早上。
铃声响起的时候,我已醒了一会儿了,只是不想起来。什么都不想地躺在牀上,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不过老妈就不会那么想了,铃声过后,她的声音也随之响起。我也只好磨蹭地钻出了被窝。
一切感觉都像一年前一样,我吃完早餐,和着老妈一起走出家门。
街道上也并没有发生太大的改变,只有几家店铺小的店关门又重新开张成了新店。
但这次司机却好像故意磨蹭似的,总也不来。在指针指向七点半的时候,我几乎都要站不住了,发生什么事的想法在我心里升起。
我生出了无数的想法,却也不知怎么办。只好假装抱怨,让老妈打电话再催催。
在车姗姗来迟的时候,我的心如天降的冰雹,下落到了无尽的深渊,就那么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