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在寝室里拿起新学期的教科书时,我才真正想到我已经是大二了。一年的时间如此的短暂,我还未细细品味,时间就已带着它特有的生机的芬芳远去了。一如我还未曾习惯别离,就已和翟熠杨教室相隔了。
什么都没来得及细说,我就已看到他的名字出现在和我不同班的名单上。我只在偶尔的下课时他来班级门口串班的时候,匆匆地用眼神掠过他几眼。还未曾真正地看清楚他的脸,他就已经被上课的铃声召唤回去了。
学习的时刻我已没有了可以窥探的待遇,而周末我也找不到他依稀的身影。
他来凉亭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但我在树枝上停留的时间却越来越长,我的脑海除了课本把所有的休息区域都献给了他,但我的眼睛在一个星期里能目睹他的时刻都寥寥无几。我渴望看见他,即使什么都不做,不和他说话,也不触碰他(其实也没怎么触碰到过他),我还是希望能让我的眼睛再贪婪地多记住他一眼。
往昔的一年如烟花般璀璨易逝,被往日的时光遗留下来的我只找到苦涩这个词汇来浸染我已可望而不可即的暗恋之路的旅程的前方,那如泥潭沼泽般让我挣扎,也让我沦陷的前方。我不停地舞动四肢向前游去,却在越接近彼岸的时刻越沉陷下去。
坐在高高的教室前面的走廊的围墙上,我看着对面的教室,目光聚集在一处,翟熠杨的位置就在那里。分开的教室让我已无法在周五周六的夜晚光明正大地打开教室的门,静静地坐在围墙上的我只通过幻想让与教室里其他毫无二致的课桌椅呈现一个正端坐其上的幻影,我想象着他的行动,我思索着他的想法。
我有时也想像着鼓起勇气向翟熠杨展现我的情思,忘却我不愿恋爱的宣言。时而狂野地抓住他,热切地诉说,就这样诉说我所有一切;时而羞涩地看着他,以眼传递我心中饱含的情感,就这样无言地告诉他;时而抓住他不顾一切地奔跑,在无人的角落里紧紧地抱住他,就这样让他懂得我所有的感情。
但现实无情地打破了我所有的幻想,看着他来串班,他却连扫一眼我都未曾做到,与他擦肩而过时,他的目光永远只注视着其他的地方,甚至都未抬头或转头看我一眼,我有时也匆匆地看他一眼,却又很快移开目光,我看不到他目光里的我,我想,在他的眼中我是不是怎么都找不到自己了。我告诉自己,只要他看我一眼,我想我就有勇气说出我想说的话。但,最终,我都没有叫住过他,他的背影,是留在我的脑海里最深的印象。
我在他的眼里,已经成为了陌生人。这个认知,阻止了我所有想要或者希望付诸的行动。
夜晚成为我最好的安慰剂,我所有的隐藏的烦闷的无奈的痛苦,都在夜晚我静静地遐思中宣泄出来。有时,坐在无人的围墙上,我也会哭泣。不知想到什么般的静静地流着泪水,当感到泪水流过嘴唇的时候,我也会品尝它的滋味,那咸咸的如海水般带着点苦苦的,涩涩的味道的泪水,在告诉我美梦已经该醒了。
我无数次地告诫过自己,不要想太多,不要总是做奇奇怪怪的行为,不要在未长大之前奢望爱情。但总是不由自主。下课的时候不自觉地想走过他的教室,行走的时候会无意识地捕捉和他相似的身影,在周五周六的夜晚总会走到他的教室前静坐一会儿,虽然分班了,但我和他的班级还是在一楼,所以在我的脑海里总有一根针指在已没什么人的较晚的时刻,然后让自己动起来,走到他所在的教室前,坐到围墙上。抗拒的我总被自己的无意识打败,在做出改变的决定后,还是被习惯所左右,想改却又无能为力。
我想起自己曾所诉说过的爱情箴言。那时大家在讨论什么呢?噢,对,大家都在思索以后是要嫁一个爱自己的还是自己爱的人,爱自己的人会照顾自己,而自己爱的人却会让自己心甘情愿地照顾他。大家为此而争执,而我是怎么回答他们的问题的呢。我执着地宣告我一定要找一个自己爱的,因为我会让他爱上我。
我执着地相信自己的话,也多次地想付诸于实践,不过,只是在脑海中,最终,我只看着他与别的女生走在一起。
高二是很忙碌的一年,我清晰地看到周围的同学坚强地付出,而我,却喜欢上了走在人羣中的感觉。
在繁华的商业街,我只是站在路旁边,周围的人就匆匆地从我身边走过,一个又一个,面色各异,有的严肃,有的愉悦,多的是面无表情,用着相差无几的匆忙地步伐,我成为千百人羣中的一个小点,淹没在人流中,十字路口的车辆也拥挤着,但还算有序地向对面驶去,我在车停的时刻走过十字路口,也匆匆地,不带一点儿留恋。
我迷上了这种被匆忙带动的情绪,看着不认识的陌生人在几米宽的大路上拥挤着前行,车辆也在这样的推搡中慢慢前进。我用手机录下这样的景象,在我烦乱或者不知所想是什么的时候,我就看看这些画面,努力辨识背影或迎面走来的人,然后我会觉得心情稍有平静,又开始拿起书来瞧两眼。
这样一种慰藉式的行为带给了我一种能拿起书本学习下去的心情。安静的环境有时让我胡思乱想,嘈杂的氛围又让我心烦意乱,我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只觉得难以保持心静。
我很矛盾又竭力保持不矛盾的假象,我心慌却又带着平静的面具,很多时候里我都给自己以自欺欺人的幻觉,并像蜗牛一样缩在其中,彷佛对着自己说,我很好,我很好,我就真的是世界上过得最好的人。
而在我第一次目睹了翟熠杨与一个女生带着开怀的表情走在一起后,我就再也难以保持住想平静的假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