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杯!”酒桌上所有人举杯同饮, 都是一些大学时的同学,虽然系别不同,但由于社团等各种活动聚集到一起, 多年后, 再次相见, 老同学的情谊仍旧存在。
席间客套了几句, 木初就到酒店外透气。
她朝角落随意一瞥, 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男人,他身着黑衣,头戴鸭舌帽, 这个形象迅速被木初捕捉,在脑海中搜寻, “怎么可能?”几乎是下意识的, 木初跑向那个男人。
男人似乎知道木初的意图一般, 迅速从侧门离开。
木初立即察觉出不对劲,迅速跟上他的脚步, 男人身材颀长,他走路有些猫着腰的意味,很显然是在逃避。
男人走出酒店,东看看西看看,木初趁此机会迅速追上去抓住了男人的衣袖。
男人唇边勾起一抹笑, 他缓缓回过身来, 一张俊逸的脸呈现在木初面前, 这个男人的眉眼清淡, 面色略显苍白, 似乎有什么疾病,熟悉的声音从耳边掠过, “木初,一年不见你眼睛倒是变得好使了。”
木初闻言赶紧松开他,瞪大了眼睛,“主编……”
“木初,好久不见。”
木初低头看了一下周之桢伸过来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去简单握了一下,他的手掌上有些粗砺。
周之桢低眉看了一眼正在打量他的木初,微微一笑,“这些都是一杭交代的,他不让我告诉你,至于原因你可以自己去问他,其实我们这一年都没有离开。”
“没有离开?”
周之桢眼里一闪,他重重点头。
木初一愣,没有离开为什么不和她联系,“那你们去做什么了?主编,这一年来我看了很多心理学的书,我……”
“你想帮我们?”
木初犹豫了几秒,点头,“是。”
周之桢眼神一滞,一句话脱口而出,“木初,我们做的事情你帮不上忙。”
木初拿手机的手明显一颤,抬头看了一眼周之桢,他唇上仍旧挂着笑,看似是温暖,却让人禁不住一阵胆寒。
木初抿唇一笑,没有答话,而是走到一旁拨通了何一杭的电话,很快,电话被接起,何一杭率先发言,“木初,怎么了?聚会结束了吗?”
“那个……我……”木初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现在的状况,有些语无伦次,何一杭有些紧张,“木初,你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我见到周之桢了。”
不是主编,而是周之桢。
周之桢看向眼前这个女孩,时隔一年,她已经不是那个初入职场的新人了,眼神中有了她自己的光芒,身上也有遮不掉的锋芒,也许,这是件好事。
何一杭有些焦急的声音就传来,“木初,你不要动,在那里等着我我马上过去。”
“何一杭……”木初还没有说完,电话那边就传来了嘟嘟声,她略显无奈,将手机揣进兜里,回到周之桢身前,“主编,你也听到了,我们一起等等吧。”
周之桢温和一笑,“好,我那边有个朋友我先打个招呼,你稍等一下。”
木初摆摆手,“没关系,你去吧。”
大约过了十分钟,木初还是一个人站在路边。
“木初。”一声轻唤从身后传来,木初急忙转过身去,“你……”
何一杭上前,一下子将木初抱入怀中,“还好你没事。”
何一杭身上的薄荷清香让她依恋,她无奈一笑,然后慢慢推开何一杭,问道:“我能有什么事?有事的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何一杭就像一个偷糖吃被抓到的孩子一样,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解释起来有些复杂。”
“我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捡到你手机的男人就是主编吧。”
“木初,你在怪我吗?”
“嗯。”
“那我……”
“我在怪你下次手段高明一点。”
“……”
周之桢临时有事要离开,何一杭直接带木初离开,两人简单解决了一下晚饭就各自睡下了。
手机铃声忽然划破静寂,木初拿过牀边的手机,按了接听键,电话那头声音有些沙哑,“木初,我需要你的帮助。”
木初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主编?”
“是我,你不是说你想帮我们吗?”
木初眸子一亮,“是。”
“我知道你对那个丝巾的案子感兴趣。”周之桢直接向木初抛出了“橄榄枝”,之后又停顿了一下,瞥了一眼桌上的三条丝巾,表情略微严肃,“我觉得你明天有必要过来一下了。”
第二天,木初待何一杭离开后,才收拾好东西,打了个车来到周之桢小区外,可是门卫却突然拦住了木初,“这位女士,请出示您的有效证件。”
木初一阵郁闷,什么时候这里的治安这么严格了,她微微一笑,“我是来这里见一个朋友的……”
“没证件不能进!”
木初吃了瘪,也不再强行进入,她拨了周之桢的电话,“喂,主编,我是木初,我现在已经到了,但是门卫让出示有效证件,你看看你能不能和门卫说一下。”
“就算我说了他也不会让你进的。”周之桢的话里透着笑意。
“啊?”是在逗她吗?
“上车。”
“啊?”
“我在你身后。”
木初回身,只见不远处停了一辆奥迪,她赶紧挂断电话走了过去,周之桢帮忙打开车门,木初顺势钻了进去,“你一直停在这里吗?”
“对啊。”
“你看见我进去了?”
周之桢耸耸肩,“当然。”
“那你就不叫住我?”木初声音提高了一些分贝问道。
“我只是想考察一下你的观察力。”周之桢顿了一下,视线扫过木初的脑袋,唇边一笑,“然后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
木初懵神,“什么答案?”
“没什么,我带你去我另一个家。”
周之桢察觉到木初打探的目光,轻松说道:“不用惊讶,兔有三窖,我有几处房子不足为怪吧,更何况我瞭解到的是一杭也不只一个家吧,是不是,何太太?”
木初一下子红了脸,“主编,你在说什么,什么何太太。”
周之桢抿唇一笑,也不再打趣,将三个透明袋扔给木初,“你看一下。”
木初没有急着拆开袋子,只是打量一番,里面装的分别是三个死者脖子上系的Burberry丝巾,没有什么特别,她扭过头去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在每条丝巾的底部都有四个数字,3467,你应该很清楚这串数字用的是特殊编码,翻译过来就是木初,我说到这里你脑子里应该会有凶手的画像了吧,甚至说你已经确切知道了他是谁。”
木初清楚地知道,无论从前的她是何种模样,她再也找不回过去的自己了。
周之桢偏头,看到木初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淡淡一笑,“你可以不用说,反正我早晚可以抓到他,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木初捏紧衣角,犹豫了半晌,缓缓看向周之桢,“可不可以……不要再插手这件案子。”
周之桢皱了皱眉头,清淡的声音传来,“为什么?”
为什么?连木初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我……”木初欲言又止,深吸了一口气,“你开个价钱吧。”
周之桢一愣,忽然冷笑一下,“木初,你变了。”
木初摇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
“就算你是那个意思也无所谓,这份工作的确薪水很高。”周之桢扭过头去专心开车。
木初闷声不语,手机忽然响了一下,她打开手机屏幕,是一条短信。
何一杭:你在哪里?
木初:在家。
何一杭:木初,给你一分钟!
木初:我在周之桢的车上。
木初左等右等不见何一杭回信,心里有些焦急,她打开电话薄,犹豫来犹豫去,还是没有打过去。
“怎么?一杭有事情?”
“啊?”木初抬头看向周之桢,只见他眸子盯着木初的手机,木初下意识地将手机收了起来,“没有。”
周之桢笑笑,“就算有事也让他等等吧。”
木初眨眨眼,手放进兜里,一直摸索着手机屏幕,可是直到下车,手机都没有再响过。
“下车吧。”周之桢趁着木初出神,下车打开了车门,木初回神,猫着腰钻出了车,周之桢顺势将车门关上,“这是钥匙,你先进去吧,我先去买点东西。”
木初抬眼一看,周之桢用眼神示意,木初才缓缓接过他手中的钥匙,她目送周之桢离开,才看清眼前的屋子,是一座独栋,屋子简单,周围很安静,很适合修养,一条石子小路直通屋子,木初踩着落叶慢慢走了过去。
木初拿出钥匙,咔嚓一声,锁开了,她缓缓推开门,由于是木门,所以她推开时发出了咯吱的声音,屋子里有些昏暗,她赶紧拿出手机打开手灯,步步摸索着,好不容易摸到了灯,可是她反覆按了好几下,灯依旧不亮,估计是电闸没开。
木初抬高手机,准备看一下,可是突然她的脚边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一个劲地挠她,木初一下子惊呼出声,赶紧回身照了一下,原来是一只垂耳兔,她轻吐了一口气,提着的一颗心落了下来。
夏夜蹲下身来,刚准备去摸一下垂耳兔,结果它立刻跳到一边,两只前腿抬起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又一下子跳进木初怀中,她抿唇一笑,笑声由心而发。
“啪嚓。”房间里一下子亮了起来,只见周之桢拎着两大袋子东西走了进来,看到木初在逗弄兔子,笑道:“没想到兜兜竟然不怕你。”
“兜兜?”木初唇边含笑,眸子里闪过一丝光芒,周之桢移开目光,将袋子放到桌子上,“好了,让兜兜休息一会吧,我们上二楼。”
木初的手依依不舍地从兜兜身上拿开,缓缓站起来,跟着周之桢上了二楼。
周之桢打开一个小房间,然后打开了灯,木初看了一下,这个房间不大但是却堆满了各种书,地面上也画着各种奇怪的符号,彷佛打开了新世界一般,她来来回回地打量着这个房间。
“好了,你要是想看随时可以过来,那把钥匙你拿着吧,我家里还有其他的。”
木初盯着一本心理学的书出神,完全没有听到周之桢的话,周之桢无奈摇摇头,走到她面前打了一个响指,“走了。”
木初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随周之桢来到电脑桌前,周之桢拉过一个凳子,“坐。”
木初顺势坐到周之桢一旁,周之桢打开笔记本电脑,点开一个文档。
周之桢缓缓说道:“第一名死者叫杨玉洁,年龄43岁,是一家外企的CEO,第二名死者叫陈林,年龄22岁,在杂志社工作,第三名死者叫尹琪,年龄21岁,是超市普通职员,三者之间没有任何联系,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那条丝巾以及那串数字。”
木初皱紧眉头,“心理画像呢?”
“我想听听你的想法。”周之桢挑眉说道。
“首先,两位女死者在死的时候没有发生过任何挣扎,而且女死者脖子上戴的丝巾都属于真品,只有这个陈林脖子上的丝巾是假的,侧面可以说明他对男性有一种偏执,童年受过父亲的虐待也说不定,但是有一点我觉得很奇怪,一般来说三起案子,即便再怎么相似也不能完全构成连环杀人案的,你是如何确信这就是一起连环杀人案呢?警察需要的可是证据,不是那些空洞的理论。”
周之桢黑眸一亮,唇边旋起一笑,“这一点我也考虑到了,所以……”他忽然看向木初,木初愣了一下,随后心底一颤,“你的意思是还有其他的死者?”
“首先你的画像我不做任何评价,因为我也不敢完全确保自己是正确的,但是绝对比你的要权威。”
木初撇撇嘴,小声嘀咕道:“那你还让我说。”
周之桢低声一笑,指着电脑屏幕说道:“首先陈林的家是住在西北方,杨玉洁是住在东北方,而尹琪则住在市中心,有没有觉得很奇怪,最富有的杨玉洁是住在环境并不怎么好的郊外,而一个普通的女职员则住在最繁华的市中心,你猜为什么?”
不出五秒,木初便回答道:“凶手早有预谋,两位女死者一定和凶手有某种不寻常的关系,如果按照这个来说的话,至少还有两名死者,一个住在西南方,一个住在东南方。”
“说对了一半。”周之桢笑了笑。
“嗯?”
周之桢刚想回答,便看到一个身影将木初拽离了房间,他温和一笑,默默关上了电脑,将房间里的灯关上,悄悄关上了房间门。
木初完全处于懵圈的状态,当整个人被拽出房子的时候,她才想起了反抗,只见何一杭气喘吁吁地站在自己面前,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
“你……”木初还没有来得及质问,何一杭炙热的吻就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木初双手抵在何一杭胸前,何一杭将木初的身子抵至墙边,按住她乱动的两只小手,唇上的力道再次加重,似乎在宣泄情绪。
木初无力反抗,只能屈服,她感受着那份力道,彷佛回到了三年前一样,她身上渐渐绵软无力,只想就这样窒息而死。
何一杭好不容易才放过木初,脑袋趴在她的肩头,艰难喘息着,“木初……不要考验我的忍耐力……我会疯掉的。”
何一杭似乎能听见她的心声一般,一把将木初拥入怀中,声音颤抖,“木初,答应我,再也不要离开我。”
“我只不过是离开一小会儿。”木初小声说。
周之桢拉开窗帘,房间里略微有了一些亮光,但仍令人压抑,他低眉看到楼下紧紧相依的两人,眸子一亮,缓缓将窗帘拉上,然后拨通了林双桥的电话,“老婆,我被虐了。”
何一杭缓缓松开木初,发觉她脸上挂着泪水,他心底一疼,伸出双手温柔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别哭了,好不好,木初,我以后再也不强吻你了。”
木初噗嗤一声,“我不是因为这个才哭的。”
“那是我吻疼你了?下次我会轻一点。”何一杭眼神里充满稚气,木初抚额,“没事。”
何一杭忽然眸光一亮,“也就是说我可以再吻你?”
木初无奈,这人怎么和个孩子一样啊,之前的高冷都是装出来的吗?
“以后……”木初话没说完,何一杭就低头轻琢了一下她的唇,然后迅速离开,冲着木初一笑,“亲到了。”
“何一杭。”
“嗯?”
“把我男神还给我,我不认识面前这个男神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