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非鱼?京都篇 十七章 漫
杨忆海醒来时,虞初秋正坐在牀沿,用湿毛巾给他擦脸。桃花眼里笑意浓浓。
屋外树梢上的喜鹊,叫得欢实,却听得杨忆海一肚子火。
“走开!你这头白眼狼!”一开口,声音沙哑,本来气势汹汹的话,听起来格外暧昧。
虞初秋笑弯了眼,不回嘴,任凭杨忆海发脾气。
“我就说,你最近怎么老勾引我?!原先多清心寡欲的人,突然变得比画舫上的头牌还要媚!原来是早就计划好的!卑鄙!”
“先喝杯水吧,润润喉再骂不迟。”
虞初秋端了杯水,笑着递过去。
杨忆海手一挥:
“不喝!!谁知你下药没有?!”
“乓嘡!”一声,杯子砸碎在地上,虞初秋愣了。
杨忆海将脸埋起来,一副‘你求我,我也不会理你’的模样。头顶传来虞初秋清澈的嗓音:
“美人卷珠帘,深坐颦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杨忆海背脊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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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你个死虞初秋!明明知道我最受不了这招!想摆平我?没门!不过……他念诗的样子,真是……太、帅、了!
可他这次实在是太过分了!念诗我也不原谅!除非……你再念一首……不行!应该三首!他娘的,我被你上得这么惨,起码五首!嗯……七首吧……勉勉强强。
杨忆海动了动,脸露出来。
虞初秋眼里绽开笑意,背手站在窗前,昂首道:
“画鸭懒薰香,绣茵犹展旧鸳鸯。”
杨忆海抬头望去。
“不似同衾愁易晓,空牀,细剔银灯怨漏长。”
虞初秋转身走回,来到牀前。
“几夜月波凉,梦魂随月到兰房。”
轻轻坐下,桃花眼幽幽看向杨忆海。
“残睡觉来人又远,难忘,便是无情也断肠……”
仅仅一首诗,杨忆海已痴了……呆呆望着虞初秋近在咫尺的眼,什么脾气都没了。
虞初秋嘴角上扬,重新端来一杯水,道:
“生气归生气,别折腾自个儿身体。等你好了,要怎样,都随你。”
杨忆海呆呆看着他,好半天,才道:
“我不知道在下面……原来这么痛……我以前是不是都让你很痛啊?”
虞初秋正待开口回答,门口传来龄童的声音。
“虞哥哥,门外有个很好看的哥哥找你。”
虞初秋回头:“认识么?”
龄童道:“认识,就是上次来过家里的那位哥哥。”
“哼!”杨忆海翻身朝里,又把头埋进被子里。
虞初秋道:
“许是有急事。”
杨忆海不理睬,静得好像睡着了。
虞初秋沉默了一会儿:
“我去去就来,你好好休息。”
杨忆海立即翻身,想坐起来,却因为昨晚的激烈运动,脊椎一阵刺痛,又摔回牀上,再看时,虞初秋已走至房门口。
杨忆海没来由的一阵火起,抄起枕头,就往虞初秋背上砸。
“你今天敢出这门,就别再回来!!”
虞初秋背后一疼,踉跄一步,回过头去。
杨忆海狠狠瞪着他。
虞初秋踌躇片刻,又走回牀前。
“小王爷人挺好的。这次救你出来,他帮了很大的忙。他叫我去,我岂有不去之理?你别尽想些有的没的,天黑前我就会回来……”
“啪!”
虞初秋还没说完,脸颊一痛,不可思议的看向杨忆海。
杨忆海明显也是一愣,还在微微发颤的右手,渐握成拳,急吼道:
“虞初秋!你这个贱人!你要是不想和我好了,你就明说!不待你这样玩的……”说着,哭起来,“你现在上了我,又去勾搭别人,你明明知道我最讨厌那个什么狗屁小王,还成天到晚跟他眉来眼去,你当我是瞎的,还是王八?!”
虞初秋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忍了许久,方才道:
“这么说就太过分了。念你今日心情不好,在下不同你计较。”
说完,起身要走。
杨忆海吼道:
“走哇!你走好了!有种你就别回来!否则我见你一次奸一次!看你以后还敢yin我!”
虞初秋脸色铁青,大步走了出去,留下杨忆海独自一人在屋内,见到什么砸什么。
院门口见到小王爷,虞初秋面色不善。
“找我什么事?今日,好像还没有放榜吧?”
相对起虞初秋的冷脸,小王爷倒是很高兴,拉过虞初秋,要他上车。
“去哪儿?”
虞初秋独自想着心事,车行了将近半个时辰,他才想起问。
小王爷笑道:
“你在神游什么呢?我看你好久了,你都没发现。”
虞初秋不语。
小王爷又道:
“今日,我是来带你进宫的。太后说上次见了你,挺喜欢,叫我有空,常带你去玩。”
虞初秋冷道:
“后宫内院,我一个非亲非故的草民,于礼不合,我还是不去了。”
说罢就要下车。
小王爷拉回他:
“你别啊!这次是我不对,没和你打招呼。下次吧!下次我一定先问你,再答覆宫里。可今天已经和奶奶约好了。我们作为晚辈,总不能放太后鸽子吧?”
虞初秋想了想,随他去了。
…………
……
慈宁宫内,素服白发的太后,盘腿坐于炕上。面前一盘围棋,手执黑子,正下到一半。
对面身着大红色官袍的老翁,胡须雪白,神态安详。
太后道:“秋闱已经结束了吧?”
太师道:“唔,再过两天,结果就出来了。”
太后道:“慧贤前些天向我荐了一孩子,说是这期的考生,我看着讨喜。你帮安排他到我这儿来,整理修撰《四库全书》的《经部》残本吧。”
太师抬起半眯的眼:“什么来头?值得您如此偏袒?我倒想见见了。往常慧贤这孩子,也没少瞎折腾的。怎么今次姐姐您也跟着参合?”
太后抿嘴笑:“他们一会儿就到了,你自己看吧。听慧贤说,在漠北时,还多亏了这孩子照应。”
太师放下一颗白子,端起茶杯,吹了口,冷谈道:
“知道。慧贤跟我念了不下五百遍了。好像姓‘余’吧。叫余什么来着?”
“奶奶!外公!”小王爷拉着虞初秋,鱼贯而入。
太师转头回望,苍老的手瞬间一颤。
茶杯在虞初秋走进宫门时,掉在地上,‘啪嗒’一声,响彻宫宇。
太后慵懒地靠着软垫,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