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恍然大悟:“你就是周琨不知道从哪里忽然冒出来的堂妹?嘿嘿,准备借我的手,用这段视频将他击垮?”他冷笑道,“我可不是你手里的刀。”
陆由摇头:“这可不是借刀杀人,而是互惠互利。”她伸出手,“想清楚了,帮周琨,还是帮我?”
黄毛思考片刻,握住陆由的手:“周琨连雇打手的钱都拿不出来,我当然是选择跟周小姐合作。”
陆由将视频发给了黄毛:“请你在最短的时间内,用你的资源将这段视频在网络扩散,越多人看到越好。”
只要周琨向宁不愿投毒的事被曝光,他今晚就没办法继续留在婚礼现场了。
黄毛笑道:“合作愉快。”
黄毛离开后,李时真问:“你跟记者说了什么,也没什么专有名词呀,我怎么听不太懂?”
陆由拍了拍李时真虚浮的肩膀:“少搭讪,多读书。”
李时真没有跟上陆由的脚步。
陆由转身,四目相对。
李时真问:“由由,你一定能够拯救光姐,对吗?”
陆由纠正道:“放心,我们一定能拯救时光。”她着重强调了“我们”。
两人回到天鹅湖厅的时候,第一颗烟花已经绽放在犹如黑色天鹅绒般的夜空,绚丽非常。
宁不愿单膝跪地,用掷地有声的誓词开始了他的求婚。
陆由问李时真:“你有必须离开酒店大楼的理由吗?”
如果继续留在此处,众目睽睽之下,自然不会被贺小谅那帮人围杀。
李时真眨了眨眼睛:“当然有,就是你呀。”
陆由忽然想起来,当然自己确实说过要出去透透气,但这个偶然因素,不足以成为贺小谅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
她板起脸:“说正事呢,严肃点。”
李时真老实交代:“我安排小何在楼下放烟花,必须提前跟贺小谅这个酒店经理知会两句。贺小谅答应全力配合,但是要求我必须在烟花结束后亲自去处理善后事宜。”
陆由不甚理解:“清理垃圾还需要你亲自出面吗?”
李时真苦笑:“可不是清理垃圾那么简单,优名店城区被划到禁燃区,不准燃放任何烟花爆竹。现在公安局估计已经接到了举报,说不定已经来了。”
凡违反规定燃放烟花爆竹的单位,由公安机关责令停止燃放,并处1万元以上5万元以下的罚款。构成违反治安管理行为的,依法给予治安管理处罚。
浪漫要付出代价,小朋友们千万不要学。
陆由道:“原来又是请你去做公关啊。”她转身就往外走。
李时真忙跟了上去:“这又是要去哪里呀,你等等我。”
酒店前方不远处的空地,几个服务生正在清理打扫烟花爆竹的残留垃圾。
何生我混迹其中,忙得不亦乐乎。
陆由走到近前,拍了拍何生我的肩膀,把他吓了一跳。
何生我瞪大了眼睛:“你是……由由?”
陆由直奔主题:“烟花还有多的吗?”
何生我点头:“有倒是有,不过不准放了,真不过瘾……”他伸手指了指左后方,那边的角落里停着一台不起眼的警车,“来了两个警察,在等阿真呢。”
陆由来到汽车旁边,发现车里的还是老熟人。
唐哼眼看来的还是服务生,有些生气:“管事的怎么还没来?”
陆由调整成原本的声音:“唐警官,我就是管事的。”
唐哼眯着眼睛:“你是……”
旁边探出李哈那颗圆滚滚的脑袋:“陆小姐你好,这么快又见面啦。”
陆由没想到李哈竟然认出了自己,回道:“李警官你好。”
唐哼的表情变得凝重:“原来是你……你在的地方,准没好事儿。”
陆由干笑两声,转移话题说:“上午听唐警官说,他们本来是搞刑侦的……”
李哈抢答道:“那是,想当年我和老唐人称‘哼哈二将’,号称无案不破,只可惜因为……算啦,往事不堪回首。”
陆由接口道:“此地马上就要发生一起大案,不知道两位警官有没有兴趣。”
李时真眼睁睁看着警车离开现场,对陆由佩服得五体投地:“我说怎么之前怎么没有看见警察同志,原来是提前被你这位管事的给劝退了,厉害!”
陆由一怔,难道现在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在重复之前穿越的自己吗?
李时真问:“怎么啦?”
陆由摇摇头,她不想打击李时真的积极性,说些类似“在逃避命运的路上遇到命运”这样的丧气话。
空地上的垃圾基本清理完毕,其他服务生也都离开了。
何生我远远问:“你既然已经接手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陆由摇头:“还不行。”
何生我急道:“在不去,后厨那点东西恐怕都上桌啦!”
陆由道:“不耽误你吃哈密瓜。”
何生我愣住:“你怎么知道我想吃哈密瓜?”他抹了抹嘴边的口水,“也是听阿真说的吧,我倒要试试这所谓的‘伽师’哈密瓜有没有那么美味。”
陆由说:“比起吃哈密瓜,你想不想再放一次烟花?”
何生我眼中闪耀着兴奋的光芒。
陆由说:“酒店西面有片花园,麻烦你先把剩下的烟花安放在树林里,全都朝向中间。警笛声消失后,就是你大展身手的时候。”
何生我犹豫起来:“你确定没有在钓鱼执法?”
陆由道:“这样不是更刺激吗?”
何生我笑了,伸出大拇指:“没想到你竟然这么瞭解我。”
陆由道:“放完烟花,你还要帮我和阿真抓一个人,周琨。”
何生我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我早就看那家伙不顺眼了,你放心吧。”
陆由帮着何生我将烟花布置好,又叮嘱了几句,看见“陆由”和“李时真”远远走过来,连忙找了个藉口离开。
李时真感叹道:“我们偷听了光姐和小宁的谈话,没想到我们的谈话也被小何偷听了。”
陆由小脸一红,还好天黑看不清:“都怪你,没事带我来这种地方干啥!”
李时真口中直呼冤枉,心里却巴不得这种冤枉来得更猛烈一些。
月儿弯弯,梅香淡淡。
“陆由”走在鹅卵石小路上,脚步时而轻快、时而沉重:“附近有人少的地方吗,我有话想对你说。”
“李时真”忙说:“有啊有啊,前面有片花园,幽静典雅,最适合约会……哦不,最适合聊天。”
李时真望着蹲在草丛里的陆由,等到“陆由”和“李时真”的身影融入黑暗,才问:“当时你准备对我说什么呀?”
陆由随口道:“忘了。”
李时真吃了个闭门羹,却并不在意,他现在六神无主,只能用言语来转移对未来的担忧:“我们现在要去哪里,你总记得吧。”
陆由脱下帽子,潇洒地丢在空中,让不长不短的头发随风飘扬。
她说:“当然记得,阻止小宁他们来这里。”
几株老梅开着满树繁花,明亮如火,彷佛丝毫不以深冬为意。
天鹅湖厅,觥箸交错。
宁不愿偕同李时光给最后一桌客人敬完酒,有点不胜酒力。
李时光嗔怪说:“让你少喝点吧,非要逞能,等会儿还要送客呢。”
宁不愿倚靠在李时光身上,醉眼迷离:“时光,我今天好欢喜。”
酒不醉人人自醉。
酒宴开始时,那段投毒的视频已经在网络上传播开来。
大家对周琨避之唯恐不及,尤其是主桌的客人,谁还敢跟他坐在一起吃饭。
周琨还没来得及酗酒闹事,就像过街老鼠般灰溜溜地逃离现场。
没有这个不和谐的小插曲,走肖重工的贺总没找到机会借题发挥,后面的客人自然不愿意搀和进来,所以敬酒仪式进行得非常顺利。
看来历史并非一成不变,总算是个好消息。
带着红蝴蝶结的小女孩跑过来,踮着脚递给李时光一张字条,然后跑开了。
李时光打开字条,只看了一眼,立刻握住团,脸色变得惨白。
宁不愿问:“时光,发生什么事了?”
李时光勉强挤出一个笑:“没什么,可能是刚才吃坏了肚子,我先去下洗手间。”
宁不愿松开李时光的手:“好的,你小心点。”
李时光奔向洗手间,过门不入,绕到另一边的应急通道。
“留步!”陆由差点就没跟上。
李时光回头,失望地摇头:“阿真看人的眼光一向不怎么样。”她将手里的纸团朝着陆由丢过来,自己打开楼道门,大步而出。
纸团砸在陆由的胸口,反弹掉在地上,滚落脚边。
李时真呆住:“啥情况,说好的去洗手间呢,怎么还跟我扯上关系了!”
陆由将纸团捡起来,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几句话。
“我知道是你截留了宁不愿的家书,小花园见,爱你的琨。”
陆由霍然惊觉,先前在镜泊湖厅与李时光摊牌后,对方说出了家书的秘密。离开之际,身后的花瓶摔落,附近确实有人偷听。
因为这个人是周琨,所以李时真明明看见了,却说是风吹倒了花瓶。
陆由知道自己已经拦不住李时光,但没有时间后悔。她立刻回到席间,寻找那个能够拦住李时光的人。
找来找去,宁不愿并不在。
问了戴红蝴蝶结小女孩才知道,他在李时光走后,也离开了天鹅湖厅。
李时真见陆由脸色不对,安慰说:“不急,还有其他安排!”
陆由握紧拳头:“对,我们有其他安排,还来得及!”
她快步来到电梯口,却被两个大汉伸手拦住,他们都穿着某旅行团的队服。
周琨竟然专门留了人手在这里。
陆由伸手抓住一名大汉的手腕,一个过肩摔,轻松将其扔在地上。
没想到的是,另一名大汉竟然放声大哭,他躺在地上撒泼,嚷着:“杀人啦!”
立刻有人聚拢过来,对着陆由指指点点,冷嘲热讽。
陆由毫不在乎,食指不停按着按钮。
她只在乎电梯怎么还不来!
装死的大汉忽然复活,滚了两滚,抱住陆由左边小腿。
时间是下午八点二十四分,距离李时光的死,还有一个小时另七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