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林明是自己的第一个儿子, 自己和老婆子最宠他,结果呢,没教好, 活生生长歪了。老二是自己和老婆子最漠视的儿子, 他上有哥哥姐姐、下有弟妹, 自己那会儿忙生计家里的孩子都是老婆在教养, 老二呢又是个老实, 埋头苦干,话又少,在家根本很难主意到他。
小儿子呢, 小的时候自己和老婆子也宠,也没吃什么苦。俗话说的好, 小儿子大孙子, 老太太的命根子。可现在倒好, 这个儿子人在哪儿都不知道,音讯全无。
小女儿从生下来, 因为是个丫头片子,自己夫妇一直忽视,从小养得怯懦,就跟老二一样,很少得到自己和老婆子关心, 老大媳妇怀孕把个小丫头当丫鬟使, 老婆子也没管管, 只为孙子, 只想让这孩子忍着, 最后还是老二看不下去了,把她带出来, 她的日子反倒是兄弟姐妹中过的最舒心的。
养而不教是自己的问题,月美现在倒不像自己的女儿,反而像是老二的女儿,看到自己比个陌生人还不如,真是造孽啊!
自己一家人四分五裂,大女儿,二儿子,小女儿看见自己就好比陌生人,大儿子倒是围着自己转,自己心里明白,那是因为自己现在还有工作,每个月的工钱足够养他一家老小的,小儿子失踪了。
想到这些,张老爹老泪纵横,他觉得自己这一生都白活了,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晚上方美琴和李建芳先回来 ,紧接着进门的是张月华一家人;3个孩子进门就是舅妈舅妈的到处找方美琴。
家里有了3个孩子,顿时热闹了起来;这辈子从来,张林青倒是非常喜欢孩子,也不嫌弃吵闹,挨个给她们发零食,垫肚子。
在张月华的提醒下,这才叫了婆姥姥。看到张老爹3个孩子显得很是拘谨,也不像刚才那么吵闹了,最后干脆跟着小姨妈去了月美房间。
张老爹再次认识到,自己就是闯进他们和谐生活中的陌生人。6个大人4个孩子坐了一圆桌,平常吃饭都是说说笑笑,今天饭桌上气氛比较尴尬。
张老爹自知道亏欠了儿女们的,如今大女儿和二儿子都成家了;他也不知道跟她们聊些什么。只好给4个孩子夹菜。
主动问小女儿,学习怎么样,在学校跟同学相处好不好,小女儿看到他就像个锯嘴葫芦,非常惜字,问什么都答好。
张老爹知道再问也不会得到什么答案,干脆也就不问了,他也知趣只吃饭,少说话,张林青看着十分心酸,可也不知道怎化解。
吃过晚饭,张老爹让张林青骑自行车送他,其实老爹不说,张林青也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去。
回去的路上,张老爹对张林青道:“老二,爹以后再也不去你们单位闹了。如今看你们都过的不错,你如果有能力就帮帮你大哥吧,不看别的,就看2个孩子的面上。”
张林青在黑暗中撇了撇嘴,他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他两辈子加起来活的年龄比老爹大多了,什么样人没见过,现在很少有人或事能打动他,别看老爹现在说的好听,真出了什么事还不是自己顶着!
这辈子张林青除了老婆和孩子,其他的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不过他还是会孝顺老爹,那是他上辈子的遗憾;但不代表他会无条件听老爹的。
而且老爹的不闹是有条件的,他还是把老大看的那么重要,他担心老爹这次的示弱会给自己带来无穷的麻烦。再说,他大哥那种人真心不值得帮忙。
张林青这次是真的误会老爹了,他真没要挟老二意思。他是想着大丫,老二、老五都过的很好,听说永继家两小子跟着老二也混的不错。
他实在不想看到老大一家,落魄到这种地步。作为父母看到任何一个儿女过得不好,都想让过的好的那家帮忙提携。
张老爹知道,如果这次不跟老二细说清楚,老二肯定还是不肯帮这个忙,所以他在老二自行车后座上,把自己的想法跟老二坦诚,并向张林青保证,自己再也不会为老大一家跟他闹,也坚决杜绝老大一家找他麻烦。
张林青没答应,他说要回去想想。他压根就没想答应,不过是推诿之词罢了。
其实他在心里鄙夷的想着:现在答应不闹,回去被老娘一洗脑还不是立马找他麻烦,早习以为常了~~,敷衍敷衍过去,大家面上都好看。省的弄得急赤白脸的。
张老爹可不知道张林青回这么想,但是他多少知道老二没那个心思,帮老大,也不会就这么轻易相信自己的话,也是,换做谁,搁谁身上发生那么多事情,任谁都会失望。他打算以后经常借看小女儿为由,多往老二家跑跑,再顺便去磨一磨,说不定老二那天就松口了呢!
不得不说,张老爹有点高估自己在老二心中的地位,也低估了张林青对张林明的厌恶;他老人家为了大儿子一家子生活真是操碎了心。
一直到张老爹集体宿舍,两父子再也没说过一句话,不是老爹不说,而是张林青不应,一个人唱独角戏也没意思,索性老爹也不开口。
张林青送完老爹,回到自己家。发现家里人都坐在餐桌边等着他呢;他也没隐瞒,把老爹的要求说了下。
方美琴没表态,她下午的时候已经朝公爹发了一顿火了,这会儿可不好再说什么。要不然老公不说,大姑姐得对她有意见了。
她贴心给老公倒杯水,骑了这么久的车,也该口渴了。陆姚松也不好表态,他认为自己怎么说都是错,他毕竟只是女婿和姐夫的身份。
张月华倒是说了句,老爹为了他那个宝贝大儿子,真是操碎了心,就没见为我们几个操过心,真是会叫的孩子有糖吃,会哭儿子的有奶喝。
张月华问张林青:“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张林青笑笑没回答。
张林青不想让大姐参合其中来,她一出嫁女,参合进来只会给人留下挑拨是非的印象,虽说以后很少回乡,那样才更该爱惜自己羽毛。
陆姚松知道二舅子的性子,绝对没那么容易妥协的。看吧,肯定有后招,少不得又要闹得鸡飞狗跳。老丈人为了大舅子把二舅子得罪狠了。他老人家没看出来,陆姚松倒是看出来了,张林青现在完全是敷衍他老爹。
他估计二舅子心里已经有想法,二舅子这个人如果事情没有八层的把握,他是不会把自己的想法表露出来的。
问了不说,那就表示事情暂时还没成熟,能办成的把握五五之数。陆姚松不想让老婆跟在后面添乱,拉着她跟二舅子夫妇告辞。喊着孩子们:“走了,回家了,今天忙了一天累死,回去洗洗早点睡觉!”
出了张林青家大门,张月华还念叨,你拉我出来干什么,老二还没说,怎么办呢?我好帮着参谋参谋!
陆姚松:“你这点眼色都没有了?你家老二摆明了不想说。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你就别跟在后面瞎操心了!走走回家洗澡,纳凉。”
张月华:“我怎么瞎操心了,那是我爹和我弟!”
陆姚松:“现在你爹一直帮着你大弟,挤兑你二弟,你看你怎么办?按说我们得站在你二弟身边,可是你架得住你妈的哭诉么?二弟并不想我们为难,所以他都主动避开,就怕我们以后逢年过节去老丈人家尴尬,你就别上赶着添乱了。”
3个孩子跟在边上叨叨:爹,妈,我们越来越不喜欢婆姥姥了。
张月华在边上喝一声:胡说什么呢,再不好也是你们婆姥姥,生你养你妈的人,当人面可不能露出来,否则别人不会说你婆姥姥的不好,只会说你们几个不懂事。
3个女儿撇撇嘴道:知道了,我们回家看电视去~刚在舅舅家看的霍元甲真好看,快走,回家接着看!
陆姚松等孩子走远了他对老婆说:“你看,孩子们刚说你爹不好,你就受不了了,现在还要参合之中么?”
张月华知道老公说的对,自己就是放不下;陆姚松劝她以平常心对待。
陆姚松和张月华两人慢悠悠的回了家,三个孩子则是火急火燎的跑回去了。
晚上一家人洗漱完毕,躺在牀上。张月华跟陆姚松闲聊说起:“现在的日子可真是她想都不敢想的,想想前几天还在村上过的那叫面朝黄土背朝天,整天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下工回家还得收拾家里,一年到头手上也剩不下几个钱,赚的工分也只够一家人勉强糊口的。”
“这才多长时间,哪像现在啊,住的是楼房,拿的是工资,看的是彩电,睡的是软牀;不愁吃喝。现在的日子那叫给个神仙也不换。”
陆姚松接了一句,你最近没照镜子么?没发现自己变白了,变年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