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智笑道:“四姐姐近来怕是过得很是滋润呢。”
顾以画早知道顾以智会来找顾青,可却未曾料想到自己会遇见顾以智。
她只觉得顾以智的目光像条毒蛇一般阴冷的游离过全身,令她心惊,虽然这两年她是小姐,也养出了小姐的一点傲气,可冷不防的突然遇见了自己最为心惊之人,尤其昨晚还做了噩梦,只能僵硬着脸色说道:“啊?啊,六妹回来了,为何不多坐一会儿?”
顾以智嘴角噙笑,直言不讳道:“看四姐姐的样子,似是很怕妹妹啊,不知缘由为何呢?”
“哪儿哪儿。”顾以画心里努力的压制着那股情绪,微微笑道:“姐姐哪儿会怕妹妹啊,只是昨夜做了个梦,又受了点风寒,这才有些心不在焉而已。”
“不过也是,姐姐怕妹妹说出去也不怕笑落了别人的牙齿。”顾以智掩嘴低低轻笑,真像是想到了什么令人愉悦的事儿,顾以画只觉得面前的人不会如此人畜无害。
顾以画不答话顾以智也不勉强,她又笑道:“只不过姐姐的好心情也过不了今日了,爹爹答应让娘亲重新掌权了。所以姐姐啊,别那么怕妹妹哦。呵呵。”
顾以智话音刚落便离开了顾以画的身边,顾以画听完顾以智的话语后只觉得心里一凉。
温婉是二夫人,也是掌权之人,自己身为她的女儿自然是嫡女一般的存在,现下二夫人被废,自己又恢复了庶女的身份,倒不是她有多贪恋嫡女的位置,只是身份的差别只能让自己与知书在对抗顾以智的行动中更为被动。
“不行。”顾以画皱眉看着顾以智离去的背影低声喃喃,随后莲步轻移朝那芊萍院走去寻那知书,就连看到了荣千忆与风仕哲,也忘了心里的迷恋与请安。
这相府出了何事儿?这四小姐就连看到了荣少傅也不停一步留下来说两句话了,风仕哲看着顾以画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暗道。
“嗯?什么?”知书不可置信的听完顾以画说的话,随后眉头深深皱起,顾以画急道:“知书,这可如何是好啊!”
“大夫人重新掌权对于我们是有些许麻烦,只不过干娘那儿怕是心里会有些忿然。”知书忧心忡忡的安抚着顾以画,手无意识的在桌子上敲打着,心里却是焦急不堪,大夫人重新掌权哪儿会只有些许的阻碍,依顾以智那睚眦必报的性子,怕是还会有有何不可告人的阴谋等着她们都未必可知。
“可真真是愁死个人来。”顾以画双手绞着帕子,眼神哀怨,知书叹息一声,无奈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只能见招拆招了,现下小姐你去干娘那儿看看干娘的情绪,劝告两声,今晚的接风洗尘之宴,怕是不好过啊。”
“嗯,现下都该打起十二分防备了,你万事小心,那我便先去了。”顾以画起身,一脸忧虑的叮嘱着知书,知书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顾以画便去了婉君院。
顾以画到了院门前,深吸一口气,随后敲开了院门。
丫鬟一看是顾以画便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道:“四小姐福安。”
顾以画轻声问道:“夫人呢?”
“回四小姐,夫人正在房内。”
“嗯,你先下去吧。”顾以画打发了丫鬟,朝着主房走去,随后进了主房,却目光巡视一圈,只看到温婉正端坐与书桌后,看着桌上的书籍。
温婉看到来人,抬起头,见是顾以画,听闻了今早的传闻,也知了七八分顾以画来此的意图。
温婉并不是一个权利薰心之人,人如其名,就连两年前被九夫人欺负也只是哭哭啼啼去寻了顾以画诉苦并未曾做何过激的事儿,现下更是心如止水,她起身笑着招呼顾以画道:“画儿,你为何来了?快些坐下。”
顾以画笑了下,对温婉行了一礼,道:“娘亲福安,不知娘亲近来过的可好?”
温婉笑了下,随后对身边的小环道:“去厨房泡一壶好茶来。”
“是,夫人。”小环领命而去。
顾以画便开门见山道:“娘亲今早可听闻了什么风声?”
“嗯。”温婉淡淡的应了一声,道:“听了些许,不就是要把我废了,让大夫人重新掌权的事儿么?”
“那娘亲?”顾以画试探着开口,话说了一半便不再说了下去。
“还能如何?”温婉嗤笑一声,随后柔声道:“只怪娘亲以后不能好好的护着你了画儿。”
顾以画心里一惊,随后脱口而出:“娘亲你可别想不开,女儿护着母亲便可!”
“你这孩子。”温婉嗔怪的看了顾以画一眼,笑道:“你想到哪儿去了。娘亲本就不是利益薰心之人。不就是一个管家之位么?无妨无妨,卸了还能落得一个清净,只是企盼那大夫人莫要暗下黑手便好。”
“嗯。”顾以画松了一口气,笑道:“娘亲看的开便好,只是今晚六妹的接风洗尘之宴母亲便要千万小心了。那时在座之人都要小心提防,不然那似九夫人的悲剧便会重蹈覆辙了。”
“嗯。”温婉应了一声,喃喃道:“前车之鉴,定是要借鉴的,只不过,相府后院风平浪静了这么些时候,也该变天了”
“夫人,小姐,茶泡好了。”小环提着一个茶壶回到主房内恭敬的道。
日渐西斜,很快便到了未时,距晚宴还有一个多时辰,因而是顾以智归来的洗尘宴,大夫人操办的格外隆重。且还让丫鬟们先行用膳,等下有力气来伺候人。
顾以智的回归那精明的样子看的大夫人很是欣喜,待人的面容都和蔼无比。
大夫人从一年前被顾以琴哀求着顾青放出来之后的日子一直都安守本分,温婉掌权对她的吃穿用度都毫不吝啬,还是正房夫人的待遇,过得还算是非常好的,只不过自己掌权管了十几年的家,一两年都做了个闲人,心里还是有那么些许不舒坦。
今日顾以智回来,大夫人可谓是热泪盈眶的把这一两年的一肚子苦水全部都向顾以智倒了过去,大夫人本想是寻求个安慰的,谁知顾以智一言不发的去了顾青的书房。回来便告知大夫人那管家之权又回来了。大夫人心里可谓是喜不自禁。
晚宴开席,来人都陆续入座,顾青坐在主位,大夫人与顾以智坐在顾青的两边,顾以琴坐在顾以智的旁边。随后便是夫人与小姐从大到小的顺序坐了位子。
顾青扫视了一眼来的人,沉声道:“今日有一件事儿宣布,此次宴席除了为六儿接风洗尘之外,还有便是从即时起恢复大夫人的管家之权,你们可都听到了?”
“是。”异口同声的应答声响起,众夫人多多少少逗听到了些许风声。听闻顾青这样说除了讶然些许外并无人反对。
顾青点点头,又对温婉道:“二夫人可有何异议否?”
温婉噙笑摇摇头,柔声道:“妾身并无它言,一切以老爷之言为尊。”
顾青更为满意了,随后执起筷子道:“开动罢。”
大夫人看了眼温婉,又看了眼顾以画,看着两人的神情并无何不对也就放下了心,之后又看了眼知书,只发现知书垂头低眉顺眼的站在顾以画的身后,心下也不知该如何评价与她。
说信任罢,可未免太薄情了些,自己三番两次被禁足都未曾见她来探望过自己,可自己一唤她,倒也随叫随到,也把事儿办的有条有理,倒是把聪明的双刃之器。大夫人垂眸夹了一块椒香鱼,心绪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