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素瞥了一眼知书,又重新梳理了自己的情绪:“好,我倒要听听你怎么说。”
“实不相瞒,知书从小丧母,父亲软弱,为知书继母掌控家中大小事,所以自小,知书便饱受艰辛!就在后来又为了继母的儿子上京将我狠心卖入相府!前不久又来找我,却又是为了讨要钱财!这样的家,知书着实是回不去的!唯有相府才有知书的容身之处。”
知书的泪水一滴一滴得掉落下来,这样的知书令人看了都心疼万分。
知书又接着说道:“知书又蒙得几位夫人错爱,才可在这府中周旋,只是,知书看得清,那大夫人才是万万不能投靠的!但我若协助我家小姐与十夫人联手,兴许对付大夫人和六小姐才多些希望,知书也便能在相府活着。”
一顿言语下来,在场几人皆是默言,但却是各怀心思。
十素轻轻的扶起知书,心思一转,面上心疼的拿出手绢为其擦拭泪水:“我竟不知原来你的身世也如此可怜,也难为你会为了生存而如此算计着。”
知书激动反握住十素的双手,急促道:“十夫人,如今形势迫在眉睫,敌人的势力在极速的发展,我们也理应联起手来共同对抗啊!”
十素也紧握着知书的双手,道:“我明白了!我们联手,我想也是注定了,别无他法了吧。”
知书默然点点头。
“天色越发晚了,你且先回去,今后如若有事,你我互相照应。”
知书默然道:“谢十夫人。关于联手之事,那就改天再详说。”
说完,知书稍微整理下情绪,便推门出去,蹑手蹑脚得走出十夫人的院子,再环顾着四周后,才返回自己院里。
“夫人,您当真信她?要与其联手?”十素身旁的丫鬟不放心的问道。
“信她?”十素轻笑:“怎么可能!”
“那您是假意联手?”
“谁说是假意的,联手当然是真的。”
十素这般回答,把她身边的丫鬟都绕晕了。
丫鬟摇摇头:“奴婢愚钝!不知……”
“知书很聪明,说话做事滴水不漏,她借身世来蒙我的确很容易让人相信,只是我知道这其中定不会这样简单。”
丫鬟忍不住问:“夫人知道她对您有所隐瞒,那为何夫人还要和她联手?”
“这你就不懂了,她虽骗我,但是她说的并无道理,或许在相府不久的将来,真会被大夫人和那个傻子所主宰。”
“那个傻子?”
“是啊!”十素有些不寒而栗:“单是先前对三夫人的事便可知,顾以智的心思是真的令人防不胜防的!所以和知书联手,那是情非得已,却也是非要不可的事。”
丫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十素见她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浅笑道:“好了,你也不必知太多。早知道,知道的越多,死的便就越快。先伺候我就寝罢!”
丫鬟打了个哆嗦道:“是!”
回到房间的知书立即警惕的将房门关上。
“如何?”顾以画着急的问。
“我找了些理由蒙骗十夫人,她也许是信了吧?答应会和我们一起联手应对顾以智和大夫人。”
“这样相府内我们也少了些顾忌,如此一来,明又作何打算?”
“应该会出府一趟。且不管这事,如今天色已晚,先睡罢。”
“嗯!”
原想先好好休息的知书却被一件件的事情扰得心烦意乱,尽管天上的月亮皎洁的月光洒进窗内,知书却在也无心欣赏
知书双目眨巴着,一整晚翻来覆去却是等到了早晨才缓缓入睡。
顾以画也知道知书可能又是失眠,便也没去叫他,等到了晌午门上有人找时,知书才被唤醒。
“知书!知书!”顾以画轻推了下,知书揉了揉眼睛,便起了身。
“怎么啦?”知书还有些睡意朦胧。
“有人找你,说是私事。你赶紧起来梳洗一番罢!”顾以画帮知书拿了些衣服穿上。
知书很利索的梳洗着,显得有些着急,其实是因为知书知道,肯定是自己安排在九州客栈的人来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我知你晚上定是睡不着了,所以也就没叫醒你。”顾以画苦口婆心得叨叨:“现在已是晌午了。”
“晌午?”知书没曾想自己竟睡了一早上。“嗯,我知道了。那我先出府了,宵禁前便回,你自己多加谨慎些。”
知书故作平静得走向相府门外,她本就打算今日出府去找找些人,没想到竟是那么巧,那安排的人便找上门来了。
知书警惕得带那人到一个角落,那人转达了些事后,便准备离开。
“谢谢!”知书递了些银两给那人,随后便直奔九州客栈而去,因为知书知道,是焦何回到九州客栈了。
知书轻提起裙角,心有余悸而忐忑的伸手敲了敲门。
“谁?”门后传来十分警惕的声音。
“我!”知书清亮的嗓音响起。
里面的人道:“进来!”
简单的几句,其实知书也感觉到这是彼此的信任。
“多日不见,你可是去做了你想做的事了?”知书很是自然得走到桌子前,端起茶水便喝了起来。
许久却未听见焦何回答自己,知书疑惑得转过头去看着焦何。
却见焦何两眼空洞得望着一处,心不在焉的模样倒显得有几分憔悴。
太阳也即将下山了,夕阳的余光打在焦何的脸上,那样沧桑的人,让知书不免有些心疼,知书柔声问道:“公子,你怎么啦?你没事吧?”
焦何有些回过神来,苦苦一笑道:“没事,我才刚回,你便来了,是有什么紧急的事需要我吗?”
“没…没事!”知书有些于心不忍,索性拍了拍焦何的肩膀:“如何?大侠,有没有能耐,带我上屋顶看夕阳?”
焦何不解的看了知书一眼,无奈拉着知书往窗外一蹿。
知书吓得紧闭双眼,待到再睁开眼时,自己与焦何已经是在屋顶上。知书紧紧的拽着焦何的袖子,大气都不敢喘。
“啊!”知书瞥了一眼底下,着实吓得不轻。
焦何轻蔑一笑,不屑道:“怕高还要上屋顶。”
知书努力的定定神,反驳道:“你懂什么,很多事不是怕就可以不做的。何况我想看到全部的夕阳,想得到什么,总得需要代价的。”
不知是知书说到了焦何共鸣之处还是如何,焦何竟然轻叹了口气。
知书也不闹了,只好奇得看着焦何。
焦何被看得浑身不对劲,不耐烦得问:“你这丫头片子看什么呢?”
“从来找你就觉着你不对劲。”知书手撑着下巴,还是那样侧看着焦何:“如今还叹气了,真想不出,一个无牵无挂的大男人有什么忧愁。”
“无牵无挂?”焦何又是苦笑一声:“你从认识我,便说我无牵无挂,我也不曾否认,只是这无牵无挂的其中滋味又有谁知?”
知书对于焦何突然的反应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还如何是好。
“你知道吗?我自小父母双亡,妹妹被土匪劫去时,作为哥哥的愧疚了无助。她生死未知,一点消息都没有,却至今都无法从我心中散去。”
知书想着开解道:“你不是还拜入了无涯门下么?学的一身好武艺,瞧,现下还不是轻而易举的把我带上屋顶?”
知书原本想打趣他,让他心情能好些,谁知焦何却深埋着头,轻声低语道:“现下还不是孤身一人?”
知书拍了拍焦何,眼光投向了渐渐下沉的太阳:“孤身一人又如何,虽饱受孤独,可是若身边都是些各怀鬼胎的人,又会好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