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清晨像一个水晶球,清晰的一尘不染。
清晨的空气带着微微的湿润和山野的花香,我想世界上最真实的一面莫过于此。
我深深地吸上一口气,舒畅蔓延到全身。
我用晶莹的河水洗掉一脸的萎靡与灰暗,然后喝下甘甜的朝露,在灵动的鸟鸣中继续上路。
我笔直往南前行,然而河水却不再笔直了,在陪伴我很多日夜之后,它也离我而去,转向了东方。
和它的离别是在一个洒满红光的黄昏,余辉穿过红霞铺面整个河面,河水波光粼粼,呜呜咽咽。
它在向我挥手,向我告别,它应该是悲伤的,离开我不是它的本意,然而命里注定它无法与我永远走下去。
于是,我向它告别,我离它越来越远,直到连最后那微弱的潺潺水声也听不见了,才停下脚步。
我转过身,望着的面。
师父、小慈离我而去,晴若、牧之离我而去,现在河流也离我而去,我又一次孤身一人,地面昏暗地留着我和怨情剑孤独的黑影。
我怎能不孤独你呢?
和晴若、牧之在一起的时候,至少可以说说话,而且我也似乎已经有些适应了那种生活,然而现在我能对谁说呢?我只希望能尽快找到弟。
我取下怨情剑,看着它白色的剑身,它能体会我的心情,它陪我共同分担着我的所有感受。
怨情剑不是冰冷之物,它有温度,有感情,自始至终只有它一直陪着我,我抚摩着它,我想,我并不孤单。
几十日了,我仍然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南方之路我从未走过,更不知道南方会有什么,即使是再沉得住气的人,此刻他也不得不急起来。
于是,我加快了步伐,高耸青翠的山峦从我两侧飞速而逝。
在经过一片树林之时,猛然传了一声巨大的怒吼,那声怒吼震彻整个树林,连天空中的太阳也在那一刻掩入了云丛,当中的狂野与震撼没有人能够抵挡。
凭藉着我的直觉,能发出这种怒吼的就只有师父向我描述过的老虎。
怒吼过后,紧接着就是一个人的惨叫,想必是有人受到了攻击。
有人!我心中一喜,有人就必定有城,也就是说我的感觉没有错。
我有些控制不住兴奋,但此刻不是兴奋的时候,现在有人求救,我必须救人。
我循着叫声飞奔而去,行不多远,便看到一只高大的老虎正张牙舞爪逼近一个手持弓的人——有弓而无箭的人。
那个人与我年纪相差不多,身着铠甲,头盔已经不见了,他被逼到一个壁崖边,无路可退。他的面部已经极度扭曲,眼里是绝望的恐惧,他的脸色惨白,似乎已经喊不出声了。
他已经完全放弃了,甚至连举在胸前的弓也掉落在地,他在等待死亡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