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似乎屏住呼吸,静静地,一声不吭,就像是悬在空中的一个个雕塑。
手中攥着冰冷的绳索,冷风一阵阵吹过我们毫无遮蔽的脸,莫名的眩晕感涌上心头,夜空很晴朗,那一轮明月就像是清澈的眼睛,注视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发什么呆呢,别一会儿不是索降下去的,是摔下去的。”兆捷小声说道。
“呃......”我才像是刚刚睡醒一样,“我们现在刚好就是在两个不同办公室的窗户上面,一会儿我们就是分成两组在两个不一样的办公室作战,里面的情况可能会变得很快,我们需要更灵活的作战。”
接着我开始向大家说明一些细节:“如果敌人在你面前,而你的主武器没子弹了,要果断把你的枪扔掉,立刻拿出你的手枪射击,换手枪可比装弹快,这很关键,多一秒你可能就得去见马克思了。还有,尽量让枪膛里留一发子弹再换**,这样可以使你不用多花时间去做上膛动作,这就叫做‘战术装弹‘。当然,换完**只要拍一下左边的复位键就行了。”
楼下响起了连续两声爆炸,这就是信号。
我们双脚猛蹬墙壁,整个人都弹到空中,“兹……”我们松了下手,迅速的下降,纵身撞入窗,窗户一瞬间碎成无数片,朝四方飞溅着,那一片片的“冰晶”中含着寒冷的月光,月光下,我们同样无情的子弹射向每一个持枪者,我们几个人分别向前左右三个方向的敌人射击,特警也从屋外突进来,不到六秒钟,特警队员们就和我们一起结束了战斗。
控制了这里, 好像是彻底控制住了,让人长舒了一口气,至少说明了我的紧急补课是有效的,今天,我们以特种部队的身份,做了特种部队一般的事。
“帮帮我......”角落里的一个女生用微弱的声音叫着,显然是几天没吃东西,没力气了。
不难看出,几天来这里面的这些人一直在等待着我们的出现,警方的交涉已经使得不少作为人质的同学先离开了这里,但这也使得留下的人更加渴望自由,饥寒交迫,这对于一羣习惯了现代化城市生活的人来说便是莫大的折磨了,而我们,一时成为他们唯一的希望,那种渴求的眼神我无法忘却的。
以为行动已经结束的我栓好枪边开门边通过无线电说:“隔壁的邻居们,带好自己的东西,让他们用最快的速度撤出学校,我们得确保这里安全。”
人们就这样一个接着一个走出去,可在人羣中我依然没有找到梦雪,这不免使我当心了起来,但手头上似乎还有事情需要做。
“各位检查一下子弹数量,现在就开始肃清学校。特警兄弟们,麻烦你们到北楼检查一下。”我换着弹匣说,就带着队上楼去,目的是逐一排查是否有残余的敌人。
“我好像看到有人。”殿后的佘皓说道。
“在哪里?”我转到后面问。
“物理实验室。”
“全队,检查物理实验室。”所有人都举起了枪,小心翼翼地向物理实验室靠近,一道道绿色的激光射向那个房间。
一个人突然在里面站了起来,猛地就是一枪:“别靠近这里!”这一枪,直接打透了战术背心,打穿了里面的防弹背心,虽然它们抵消了大部分的冲击力,可那弹头依然钻透了我的皮肤--腹部便是一阵剧痛,我差点仰天倒在地上。
一边的兆捷扶住了我:“站稳。”他显然还不知道我真的中弹了。
仔细一看,那个朝我射击的家伙就是那个领头,还是那个诡异的笑:“我就说过我们还会见面的。”说罢,两个蒙面匪徒在他身后站了起来,一个还抓着个人--那就是梦雪!
我惊呆了,又好像早有准备,不由地压下枪,对着那个领头喊:“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需要很多东西,一会儿就会告诉你,但是现在,往下面退,退到学校外面的,还有你的......那些特警兄弟。不然,你可能就只能见到一身血的这个小女生了。”
在他的干预下,我们不得不退到学校外面去。
而就在我们退到马路对面之后,从那本应该没有人的学校里里又传来枪声。匪徒头子的那两个手下用手中的M240向我们不断扫射,这枪声很杂乱,毫无章法,已经不像几天前的那么“规整”,而那四处飞的弹片混合着尘土,穿梭在我的掩体四周,弹头叮叮咚咚的在这辆车上打着孔,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不知所措,不论是在场的警察还是我的小队。
弹片横飞?又是一个弹片横飞的世界?顿时,我想起了几天前他们劫持学校的场景,我想起了他们曾经用AK74向我一个劲的设计射击,还有他们劫持了梦雪!我再也难以压制心中的怒火。
“啊!都给我去死!”我一下站起来用我手中的MK.18向他们射击,和他们一样,也是一阵乱射,他们没有畏怯,丝毫没有!保持着不间断的火力压制我们。站着,就等于是活靶子,机枪的子弹险些打伤我,佘皓不顾危险从另一辆车那边跳过来扑倒我,他拽着我的衣领说:“我操,你搞什么,你自己不是那么懂什么特种战术吗,还这样做,搞什么!”这样的话,似乎不应该是他说的。
我就指着那边的那羣人,向他吼道:“我就是恨他们,怎么着了吧!”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在场的人也都不说话了,彷佛只有枪声在回响,回响。
一刹那,枪声戛然而止,嗯?枪声停了?
“坐在对面的都听好了, 我们这里有一枚细菌弹,快点给我们两百万,让我们走。不然我们一起死!”一口不流利的中文,这一定是那个领头,一个不得不接过烂摊子的人。
我似乎忘记了中弹的痛:“你们想干什么啊,两百万,就我们这地方?还细菌弹,你以为你能搞的什么啊,诺娃六号还是芥子气?”
从我身后走出一个人,大约四十到五十岁左右,是市长,他抓着我的肩膀说:“你别说了,我来。”他拿来一个扬声器,就靠在我旁边:“你们听着,自由我们会给,钱我们会给。”他停了停“但是你要给我们时间!”
我瞧了瞧这辆货车,它的底盘算是高的,能容纳一个人趴着,我马上钻进这车地下,拉好脚架,调整狙击镜聚焦。现在已经快到早晨七点了,东方的那片金光从山背后透出,天空渐渐的变亮了,云给天空染上了金色秀发,我最喜欢喜欢清晨与傍晚的景色,那是多么的柔美啊,可是现在这一切都被打破了。
风很大,风速接近每秒6米,对于我来说着实是个挑战。“嗯,幽灵,目标距离大约是100米,风速可能是6米。准备好了就可以打。”我还没叫鸿正,他就自觉趴过来了。
“梦雪还在那边呢,我怕一不小心......”我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梦雪的脸,却是在狙击镜中,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她的脸--好美,磨叽了几分钟,我终究还是没有开枪......
特警那边把伪装好的“钱箱”准备好了,正商量着如何行动,那个领头估计是看到了箱子,朝我们这里大喊:“让那个小队长把钱送过来!”他喊的是我,正说明了他要杀的是我......
“好!我答应你......你不准动她!”我放下MK.14,起身到特警那,去拿箱子,脱掉战术背心......
“箱子里面有一把手枪,你伺机靠近他,楼上有我们的狙击手,在必要时会保证你的安全。”特警队长把箱子递给我,这样说道。
他拍拍我的肩膀,我便转身要走。
“不要过来!你难道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吗!”梦雪这个女孩子是比较清楚的,可这又能怎么样呢?
“行了,你之所以这样都是因为我的选择,而我就要对此负责,什么都别说,我会过去的,你会没事的,我也会没事的,就这样。”我缓步走了过去
阳光照亮了那头子一头的金发,因为阳光,我看看不清他的脸,我转头看了看梦雪,她的脸上充满了担心的神色,时间似乎放慢了,放慢了......
“停下!”那个领头一声吼,我的视线又回到了他的身上,我突然感觉到迷茫,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我弯下身子放下铁箱,背对着他打开,我又那人的笑声,我知道,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就对着我的帽子。我闭上眼,一下拔出箱子里的手枪---直起身来,左手使劲推开他的手,接着就是一声枪响,他在初升的太阳下缓缓倒下......而后面那几个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几个特警便马上“从天而降”压住他们,一切都结束了,真的,一切都结束了,就是这样结束了......
世界还是那么安静,远处传来一声声清脆的鸟鸣......得救的梦雪眼含热泪冲过来,一把抱住我,我顿时有点不知所措,呆呆地站着,或许她这时的根本已经不知道我是谁,我觉得这只不过是突然释放的冲动而已了,我只是安慰她:“好了,好了,都结束了,没事了......”
我突然眼前一黑,在风中恍恍惚惚倒在地上-----我才记起来几十分钟前--中弹了。鸿正和佘皓赶忙扶住我,这才都发现我腰上已经红了一大片......此时,天空又飘起了雪花,又是那晶莹的雪花......手套早就在战斗中掉了,雪花落在我的手心里,丝丝凉意传入心中......
冥冥之中我记得,我被送上一辆车,旁边一直有一阵呼唤声,我想起了我与几个好哥们一起的点点滴滴,我想起了那张似乎熟悉似乎陌生脸庞......我想起我想做而又没做到的那些事,我难道我的”路“就只能走到这里了吗?我不想留下那么多遗憾,虽然我已经失去那么多了,无意间,我又看到了我身边的这个女孩,渐渐地,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