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将脸上的泪痕洗去,精心却又不落痕迹的妆扮一番,我来到了星残的书房。
星残伏在案上。似乎已经入睡。
我拣起落在地上的披风,轻轻披在他的身上。
这里的天气,白天很热,夜晚,却凉得很。
他醒了过来,抬头看我。“烟儿?”
我笑笑。看着他憔悴的脸,听着他嘶哑的声音,忽然觉得鼻子一酸,险些流出泪来。
深深的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终于将那泪忍了回去,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
就这样望着,谁都没有说话。
有月光,悄无声息的洒进来。
再次深深的吸了口气,我轻轻的说:“我要走了。你保重。”
然后转身。
我很怕自己如果再呆下去,心便又会一点一点的软下来。
这半个月的冷落,是我这辈子都不能忘的痛。
这两场死伤无数的战争,这半个月无言的冷落,终于在我们之间,划下一道永远无法逾越的堑沟。
“你去哪里?”他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
“回落霞。”我对他笑了笑,轻轻的说。
“你在怪我?”他问。
“以前,我也一直在想,你是不是在怪我。不过现在想明白了,谁都不必怪谁,因为,我们谁都没有做错。你没有,我也没有。不是吗?”我微笑道。
他看着我,眼里闪过一丝疼痛。
我继续说:“我们谁都没有错。你有你的雄心壮志,我有我的追求淡泊。在我们没有相识之前,便已经是这样了。后来,我们为了对方,都曾经想去改变自己,或者,改变对方。显然,我们都失败了。不过想想,若我们真的改变了,你不再是原来的你,我也不再是原来的我,那样,就真的会开心了吗?真的是我们想要的吗?那样的你,还是原来我喜欢的星残吗?而那样的我,又还是你以前喜欢的烟儿吗?相爱容易,相守难。这句话,说起来多么简单,可是,真要明白它,却要在经历很多事情之后,而明白它的时候,又是多么的无奈。”
“烟儿!”他低低的叫。
我笑,心里一痛,终究是没忍住,眼泪夺眶而出。
他用力抱住我,“可是,我是真的爱你,真的想给你幸福,真的想跟你白头终老!”
“我知道,因为,我也是。”我哽咽着,却面带微笑。
“这些天我没去找你,一方面,是因为我真的有很多事情要做,另一方面,是因为,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有时候,场面一旦冷下来,便不知道如何再去打破这个僵局。我是个不善言辞的人,我不知道你明不明白我的意思。”星残急急的说。
我笑了笑,轻轻的推开他:“我明白。”
他急道:“那你还要走?”
我望着他,苦笑:“就算是以前,我又在沙城住过多久呢?始终还是落霞比较适合我。”
他伸手欲拦住我,我淡淡说:“保重。”
转身离开,听他在身后轻轻的唤我的名字。
他没有再拦我。因为那没有任何意义。
就算是没有发生这些事,我也一直都是住在落霞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