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什么东西在腐蚀着自己一般,心那样疼那样痛,肺部又似再也呼吸不出来,大脑也就像是缺少什么一般。
在这样的环境里,就连呼吸都是错的。
而在湛蓝湖底的云梦一袭白衣飘洒在湖中央,湖水的压力将云梦那乳白的布衣与墨黑的秀发飘飘而起,未成年的小鱼儿在她周围好奇的打探着,周身有些细小的珊瑚亦为她绽放出美丽的光彩。而她,就似这湖中的一只待放的蝴蝶,正要翩翩而起往高处飞去羽化成仙一般,动丽、温婉,又那样不真实。
可也是只一瞬间,一切又显得那样不同了,有种柔柔的感觉,浑身暖暖的,甚至是甜甜的在刺激着她的每一根味觉。所有的疼痛与不适都伴随着这股暖流消逝不见。这样柔软,这样有安全感的地方使云梦感到莫名的安心。她不再害怕,不再疼痛,于是便开始贪婪的呼吸着,她觉得好舒服,好温暖好甜美。
不知不觉,云梦笑了,美美贪婪的笑了。显得那样知足,那样乖巧。
殷千容此时含笑的注视着怀中满足的女子,他只觉得怎样都看不够似地。
水中的殷千容周身都布满了莲花,而他与云梦正盘腿坐在一朵雪白的青莲上。水中那些柔柔的水泡在他们身边一颗一颗的转圈,莲花的光芒照亮了这湛蓝的湖底。一些调皮的鱼儿会将他们那缥缈的衣物给轻轻啄着,这样的一幅画面看上去好不真实,似幻,似纱,朦朦胧胧,飘飘渺渺。
殷千容还是一如既往那样温柔的笑着,只是此时他的眼睛是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温暖。他含笑着将云梦那纤纤细手放在他的手上,并用自己的拇指搭住云梦的门脉,接着便将自己的真气传输给她。
这样一来,那些佛经符咒便对云梦产生不起作用了。只是有一件事,殷千容还是百思不得其解,他自是知晓云梦本就是一位拥有着最高血统的凡人的,所以她会流血会伤疼,这些都是正常之事。可是,他却不明白为何云梦会怕这些佛经符咒,他亦是分不清云梦这七千年究竟都干了什么。
她身上那原本就拥有的仙味隐去了她现下的味道,让殷千容不得不沉思。当年他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毫无云梦的消息,如今却也是分辨不出云梦究竟成为何物,法力有多高了。
下一瞬,殷千容又将眼眸转向云梦。
他的动作很轻很轻,就像在保护着一只依偎在自己怀里懒惰的小猫一般。
而此时的云梦脸色缓和了许多,她觉得一切都不再那样窘迫,她觉得此时此刻舒服极了,于是云梦缓缓地睁开她那柔亮的眼睛。
当睁开眼时,步入眼帘的是一双柔情似水又朦胧深邃的眼睛。云梦一愣,这是她第二次见到他,而每一次见到他都能让自己错愣。
见他两次,帮助了自己两次,云梦忽然觉得自己这一生再也还不起他什么了,心中不禁升起了丝丝愧疚。
殷千容见云梦眼中的错愣又是宠溺一笑:“梦儿,感觉可好些了?”
听到这声梦儿,云梦不禁又是一愣。她的眼圈莫名的湿润了,她感觉自己的鼻子亦是莫名的酸楚。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自己曾极其渴望听到这两个字,从某个人口中吐出来的,可是又似乎她从未想过。
只是这样的感觉让她不舒服,让她觉得无比心疼,闯不过气起来。
殷千容感觉到了云梦呼吸的急促,温柔的抬起食指在云梦眉间轻轻一点。就像在眉间播种了什么一般,瞬间发出万丈光辉,让这沉寂的湖底好不耀眼。
可也只一瞬,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云梦对他以笑报之:“我该如何感谢你?”若是没有他,或许自己这次真的是连鬼都做不成了。
殷千容笑看着云梦:“我对你所做之事,从未想过要你感谢。”因为这对殷千容来讲似乎保护好她就是必然的,就像他等了她七千年,这样漫长备受煎熬的等待,他真的不想再重来一次。
他亦不想独自一人走向那断崖旁的流仙河,独自背着对她的思念,每每似乎都还能听见耳边那声淘气的声音再唤着:“啊容,背。”
的确,殷千容是痛苦的,他所受的疼痛是他这一世再也碰不起的疼。如果可以,他宁愿自己魂飞魄散,也不要这样的等待与相思。可是,他不能,若是有一天他的梦儿回来找不到他,会不会哭鼻子,会不会亦像他一样天天年年在流仙河旁昆仑之地等待他。
所以,他要这样的痛苦由自己来承受,只要云梦快快乐乐便好,只要这样,只要她安好,便是晴天,其它,都不再重要。
云梦静静的看着眼前如莲般的男子,她不知道为何他对自己要这般的好,更是不图回报,云梦心里又是一阵说不出的酸楚,随后她竟不觉道:“啊梦何得何能。”
殷千容微笑着将最后一灌真气输入云梦体内,又温柔的将云梦那白皙的柔荑放好:“身子还很虚,再歇歇,不耽搁时辰。”
云梦一愣,缓缓点头,见殷千容很仔细的看着自己笑。那笑绵绵中又带着钢针,让自己不明其意。
不知不觉云梦也轻轻笑了起来:“你总是如此温柔吗?”
殷千容听见云梦如此古怪的问题,更是宠溺一笑,其实她还是她,其实她的梦儿也还未变,也还是很淘气。
“为何不呢?”
云梦一听笑得却是更加灿烂了:“我觉得你就像是莲花仙子,可是你又不是。其实当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便就不怕你。”
殷千容听见这话笑得更是柔,他只是很喜欢听这样的话,因为这样会让他觉得无比熟悉,于是他笑看着云梦:“你自是不会怕我的。”因为你从未怕过。
云梦‘咯咯’一笑:“你好生奇怪,为何你给的那朵莲花不开出满池的莲花呢?”云梦有时候看着自家门前的那池塘上飘着一朵孤零零的白莲,
她便会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它一直都是一朵,而不像其它莲那样可以结出满池子的莲花来?
她只是觉得一朵莲花,太过孤单了。
殷千容笑而不语,云梦低眉一笑:“你一个仙人竟下凡在湖底与我说笑。”
殷千容不回答云梦的话语,只站起身前方走去,他还是那样如仙境一般的他,每走一步生一莲。只见他一边走一边柔柔问道:“很喜欢一池的莲花吗?”
云梦轻笑:“我说过,下一世若做一朵莲,我也愿。”
殷千容一愣,那样柔情的眼中竟也在这一刻布满了淡淡的伤感,可是只一瞬间,他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
而就在云梦看得入神时,殷千容回过头含笑看着她,下一刻他用自己的手指轻轻一弹,周围便布满了莲花瓣。淡雅的香味直入云梦鼻尖,云梦好奇的看着殷千容。
然,殷千容那乳白的锦鞋旁多了一个身着浅蓝衣的女子。云梦一惊,只见那女子满目都是疼楚,跪在珊瑚旁无力挣扎。
殷千容眼睛却不看她,只柔柔的盯着云梦:“下次莫要再打邪念,否则我会将这片湖翻过来的。”殷千容讲的很轻很轻,似乎在说一件毫不相干的事情一样。他脚下的女子一听,惊恐的抬起眼眸,可是只一瞬,便再也移不开眼睛。
这是个怎样的仙人,竟如此恍世,这般不真实。
此妖是蚌精,在湖底她是闻到了那莲果的味道,便迫不及待的想要下手,可也就在最后一刻时,这个素净的如莲花瓣男子只轻轻一弹指便将自己几百年的修炼给毁了去。蚌茹痛恨此人,可是现下却已经愣了。
待殷千容已在云梦身旁时,云梦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含笑的殷千容,只听他道:“莲果只能为你所拥有。”
接着,殷千容含笑起身,他深深的看了云梦一眼:“梦儿,三年之后,我来接你。”说罢空气中只剩莲花瓣在轻轻飘荡,鼻尖还围绕着那股莲花香,只是那人已不在。
云梦愣愣的看着飘落的莲花瓣,这一世的莲花已跟他相结合,莲似乎就是他。
而在珊瑚旁的蚌茹亦是愣愣的看着这些缥缈的莲花瓣只呢喃道:“是仙人么?”云梦听音回头看去,只见她脸色苍白,想来殷千容的法力甚是高强的。
蚌茹见云梦看着自己,言祌透出慢慢的不屑,嘲讽道:“他日,你们定会恨今朝未除去我的。”话罢,蚌茹便不见了去。
云梦轻轻叹了一口气,该回去了。
而自殷千容将真气大量灌输给云梦后,他就必须要快些回天宫了,否则即使在宴会的无錞亦是会发觉的,如此一来梦儿她,便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不过,殷千容在回天宫前一秒他轻轻将莲花一转,这片湖便打下了结界,从此后湖中的妖、精便再也伤害不了她。
如此情意究竟是谁为谁心在仿徨,又是谁为谁痴痴守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