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不可能回覆的邮件
三
自从阿布斯那天晚上到了西敏寺以后就再也没有回布莱恩大街。梅耶守在家里左等右等就是不见阿布斯这人向往常那样从大门口那里低着头回来,他坐在二楼阿布斯房间的办公桌前一字一画地誊写着前几天转好的乐谱,顺便仰起头看了看墙上的日历和挂钟,现在都已经是十月的第十天的早上了可这阿布斯却还没丝毫的音讯。按照平常阿布斯的习惯他一般都不会拖这么久的,梅耶很早心里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赶紧跑到楼下抓起放在客厅里的电话三两下按好了对方号码,焦急地听过一阵阵的接通声以后却再也没有了回应。
梅耶心里无可避免地开始慌了,他知道阿布斯是无论如何都会在第一时间里接自己的电话的,毕竟以前工作上的需要使得老师他不养成这个习惯都难。梅耶脑子里飞快地闪过昨天下午阿布斯和自己说的他想要到西敏寺教堂去一趟的想法,要知道老师平时根本就不会随便朝这些宗教密集的地方走的,而且那个人近段时间里也常常往街口那里的打印室里跑不知在做些什么,“我想我应该去这几个地方看看才对。”
梅耶很快就从隔壁的一位老大爷那里借来了一辆自行车飞快地往布莱恩大街的街口赶去。在日历中已悄然迈入秋季的伦敦城,那在上午的阳光在薄薄的云层之中徘徊着已不再明媚。
“老板,阿布斯先生来过你这里吗?”梅耶猛地一刹车停在了街口的打印室门前,转过头焦急地向门里面正在柜台前喝着早茶的老板问道,“我是他助手,梅耶。”
老板缓缓地放下手里的茶杯上下打量了一下门口的这个头发花白的年轻人,“你是说那个这一礼拜都在我这里的那个老人吗?”老板随意地撇了撇着这间一直不大有人光顾的小店,“他今天没来啊。”
“那么昨天他有来过没有?”梅耶两只手紧紧地握着车子龙头上的刹车,身子歪斜着靠在店门的门框上而一只脚则有些发抖地搭在踏板上,“我的意思是他昨天晚上没有回来,想过来找找。”
“昨天晚上八点的时候他就走了,我记得他是下午两点的时候才来的,”老板接着又拿起了茶杯并且还带上了放在桌上的一块麪包,“他在我这里印了一份儿好像是乐谱的东西然后才走的。”
“乐谱?”梅耶心里讶然一惊,“他是西敏寺那边走的吗?”
“对呀,你老师会弹钢琴吗?昨天晚上我们这边传来了一阵阵阴郁的琴音。”
“琴音?”梅耶心里的想法变得愈发的复杂起来,他试着用撑在地上的那只脚把车子轻轻地掂了掂,“老师他并不会弹琴的啊,我想一定是别的什么人弹的吧。”
“当然西敏寺那边经常有人弹琴这倒是真的,不过那曲子很低沉而且断断续续的,估计是一个练曲的人弹的吧。”
从打印室出来梅耶加快了往西敏寺赶去的速度,当他来到教堂的围墙外面的时候,现场却是有着一大片警察正在焦急地往外面搬运着什么,而且闪烁着红蓝灯光的救护车也在场。意识到了什么的他干脆地把车子丢在了教堂旁的钟楼下,一下子冲到那个正在广场上拿着无线电指挥着警察们的警长面前,“阿……阿布斯在这里吗?”
“阿布斯?难道你就是梅耶先生?”留着满脸络腮胡的警长顿时严肃了起来,他拉住梅耶的手急急忙忙地往围墙外面的警车队走去,指着其中一辆车厢还未来得及关上的救护车小声地说道,“你得和我们一起到警局走一趟坐下笔录。另外要告诉你的是,阿布斯已经死了,而且是被人用枪打死的。阿布斯具体的死亡时间是在今天凌晨一点二十二分,法医鉴定的死因是因为心脏血管连中十三枪出血过多导致的衰竭而死。”
“那么……这也就是说……”听完了警长的这一番话之后,梅耶脑子里已经变得一片空白了,“我……我还能怎么办……”
“当时我们在清理阿布斯尸体的时候在他衣服的内包里找到了一封信,封面上写的收件人是一个叫圣易路斯•乔约翰的人,这么说你们是R组织的人了?”警长语气里渐渐地多了一份钦佩的色彩,他叫上了侦案组的一个同事把那封沾满了发黑血液的信交给了梅耶,“尽管这是破案的关键之一,不过因为它背面所写的文字表明它是一封遗书,按照法律规定我们是不敢随便乱拆的,你就把它交给信封上所说的人吧,不过记得到时候把原件送回来。”
警长说罢就向梅耶先生作了一个邀请的手势,即伸开右手往警车的车门方向挥了一下,“我们就到警局去吧。”
“你是说带电粒子?”科迪奈坐在黄石小组总监测站的大办公室一边阅读着报告一边和正在电脑前记录着数据的罗伯特就着一些最近能源部很感兴趣的问题唠嗑着,“既然有带电粒子的话那么抵制措施他们也应该做好了才对。”
“不过那玩意儿在我们这边数量很少,即使是在上个月二十三号丹麦风力发电厂因耀斑爆发玩儿完的时候也只是和正常值有细微的差别而已,而且近段时间里都呈现出一种在正常值范围内波动的状态,”罗伯特好不容易抄完了那屏幕上显得密密麻麻的数据,接着又走到科迪奈旁边的一台传真机那里,“萨拉曼那个蠢货不知道又在做什么,这两个月以来我都没怎么看见他了。”
“我让他去迈阿密了,”科迪奈愤愤地说,“他妈的想追我女儿。”
“呵呵,”罗伯特笑着摇了摇头,把抄好的数据给能源部传了过去,“看来你是不想让你女儿嫁出去了?”
“至少不会嫁给他那种笨驴,见到漂亮仔不管是男是女都要去逗一番,”科迪奈站起身来很尽兴地伸了一个懒腰,脸上露出了一丝惬意的笑容,“不过要是嫁给乔约翰那个小夥那就很好了。”
“那干嘛就不嫁给我呢?”罗伯特微微地撇了撇嘴,“乔约翰好像和那个张慕瑶在一起的耶。”
“哎,你们是来工作的还是谈婚论嫁的?”杨蒙站在办公室的门外嘴上歪斜地叼着一颗棒棒糖,“黄石河已经实现了截流啦!”罗伯特和科迪奈顿时兴奋得跳了起来,他们愉快地相拥在一起在办工室中央的地毯上上蹦下窜着。
“我们总算可以放假回家啦!”
公园境内的黄石河于十一月底实现了大坝截流,黄石湖也因此而成为了一个专为发电而生的水库。
“乔,你看那水坝修得可真是漂亮,连间歇喷泉的水幕都染成灰色了呢,”驾着摩托车穿行在建得密密麻麻的地热电站里的张语益向着坐在背后正东张西望的张慕瑶指了指水里的喷泉,“不过这些电站建得又密又高的水塔可真是讨人厌,有的居然还贴上了小心放射性的标志。”
“在黄石湖周围修建这么多的地热电站,还真佩服这些规划员们的预警思维,”张慕瑶手里拿着前几天从苹果公司拿到的一款白色Ipad2,戴上了墨镜的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我看第三期工程应该会在明年的二月份结束吧。”张慕瑶抬起头的时候再一次地看到了黄石湖中心升腾而起的一股白色间歇喷泉。
“是我们,地质部,”地质部的人在电话里慌张地冲着科迪奈叫喊起来,“黄石地下正在出现某种压力反应!”他们全部的人员紧张地跑到了主控室里拼命地用笔记本记录着投影上显示的所有地下活动异常的数据,并把文件在第一时间给R组织的总控制计算机发送了过去,而且这个时候带电粒子流的红色警报也在计算机上被拉响了。
“压力异常?”罗伯特已经在车上把带电粒子的检测设备安置好了,杨蒙和其他黄石小组的几个人闻声一起走了过来,他们听到拿着手机的科迪奈那大声重复着语调慌乱的几个字心里不免有些吃惊起来,因为记忆里詹姆斯也曾经碰到过这个问题。不过随后科迪奈还是冷静了下来,他谨慎地问,“这个情况你们有核实过吗?”
站在一旁的乔约翰注意到每个人表情的变化,每一个人的脸上竟然都充满了难以抑制的紧张,他一把夺过科迪奈手里正在歇斯底里大发作的手机冲着话筒大声地问道,“在什么地区?”
“黄石西部的杰斯间歇泉,”电话那头显得慌张而担心,那声音在不住地颤动着,“那里间歇泉这一个礼拜以来喷发异常的频繁,这和我们平常监测到的很不一样。”接着电话就被那次在车上的播放器里听到的电流声给切断了。
乔约翰诧异地放下了电话,他若有所思地望了望现场的每一个人,“我想我们必须得抓紧时间。”乔约翰并没有在电话里继续追问下去,他迅速组织起人员启动监控设备全力监视黄石湖并命令科迪奈和芬阿岭等前往杰斯喷泉地,另外还电话吩咐了张慕瑶向能源部汇报情况并要求启动应急预案,而罗伯特和自己则得到地质小组去一趟,“在未经核实火山活动之前你们一定不能轻举妄动。”
当乔约翰驾着摩托车来到地质小组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门口那一羣急得团团转的穿着白衣大褂的工作人员,他们看到最高执行者的到来心里不免多少会有些宽慰,一个估计是领头的老人费了好大劲从人堆里面钻了过来,谦卑地走过来紧紧地握住乔约翰的手,“我可总算把你盼来了,我们多么希望你能够给我们一个主意!”
乔约翰赶紧跟着老人的脚步往地质部控制室方向小跑了过去。
“什么时候发现的压力异常?”乔约翰一走进那间巨大的控制室,第一时间就盯上了墙面上那面显眼的蓝色投影,上面曲曲折折的红色线条全是热液超标的警告,“超标的具体数值是多少?和呼气期存在联系吗?”
“异常的情况是从这个礼拜开始的,也就是黄石河截流完成的那一天,”老人紧紧地低着头说话的声音也降低了许多,“我们原本以为那只是很正常的热液活动,可是那些东西竟然……”
乔约翰看出了老人眼睛里隐藏的东西,“你不要害怕,说一下这个现象的具体发展。”
老人皱在一起的眉头略有些舒展开来,他面带忧郁地走到键盘前和其他助手一起把整个监测网络调了出来,布满格子的投影上立刻显示出了一个巨大的火山岩浆房。
“这就是当时杰克先生和斯芬克斯先生在4年前模拟出来的黄石地下火山结构图。”老人非常专业地向乔约翰讲解着关于这些热液对黄石地区的环境影响,乔约翰一脸认真地倾听着老人的讲述,罗伯特则在一旁仔细地观察那在走线图上仍在缓慢向上增长的警告线,“幸好还没到危险值。”
上午十点二十分的样子,芬阿岭等人来到了地质小组电话里一直提到的杰斯间歇泉,但现场宁静得丝毫看不出存在压力异常的蛛丝马迹。率先一步走到水洼地的芬阿岭左右扫视了一下水池里正在冒泡的泉眼,“要小心啊你们。”
杨蒙下了车以后屁颠屁颠地跟在科迪奈的背后,因为芬阿岭他走得是在太快——他的两只脚就和骑着一个独轮车一样,杨蒙不禁想这后面的人要是不用跑得哪能追得上?
“追女孩子都没你们这么讨厌。”杨蒙气喘吁吁着干脆就在后面的路边坐了下来,他不断地捏着自己的那已经变得通红的鼻子,懒散地靠在一旁叶片发黄的树木树干上,“芬阿岭啊,你们走慢一些难道就不行吗?”
芬阿岭回过头来,发现杨蒙在自己背后变得和一颗米粒差不多大小,他随意地抓着头发一边眉毛也翘得老高,摇着头居然笑了出来。于是他只得赶紧地走回去,站在杨蒙的面前,“喂,我说你怎么老这样?不是吃个够,要不就是走不快?”杨蒙听着听着突然警觉起来,他一下甩下自己的背包把它狂乱地打开来,一个劲地在里面翻找着什么。
“喂,我说你不会又忘了东西吧?”
杨蒙神情呆滞地望着随后快步走过来的科迪奈,那家伙的两只眼睛像吃了辣椒水那样变得红红的,让人心里不由得会有些发毛觉得这人是不是患了什么眼疾,但一会儿他的面目又变得无奈极了,两只原本翘得老高的眉毛猛地一下子垂下来,“你他妈的真的是……”
“没带零食?”芬阿岭哈哈大笑起来,他指着的背包边笑边说,“你,我说,你刚才下车干嘛……去了?”
杨蒙深情地望着站在身边的科迪奈,“喂,大哥,你……能不能借我五十块?”
科迪奈一下子退出两三米远大声说,“开什么玩笑?”他的两只手搭在一起靠在胸脯上,“我只带了二十块。”
杨蒙兴奋地冲过来抱住了科迪奈,“啊,天神那!”
科迪奈厌恶地把杨蒙给推到了一边,“拜托,你变态不成?”
杰斯间歇泉安详地沉睡在一片被泛黄大树包围的盆地之中,形状不规则的它们叠叠地聚集在一起,黄色的分界线分散在一圈的沙土之上,每一个泉眼中间都是澄澈的蓝色。不时喷发出来的泉柱就有如壮观的白色闪亮的水晶华表耸立在蓝色之间那样,光下颜色鲜艳的彩虹还铸成了一环环宁静的瓦当,水雾似乎就是在空中覆盖着的透明云母石屋顶。“好漂亮。”芬阿岭放下了背包,和科迪奈一齐找出热液检测仪,认认真真地安置在了整个盆地的周围。
科迪奈摇摇头,“这只是很简单的监测而已,上一次的工作还不是这样?虽然那一次我们没这么仔细罢了……”
于是芬阿岭熟练地地把机器打开来一步一步地按照流程启动着程序,这时在天空中叽叽喳喳地慌乱着飞过的鸟儿引起了几个人的注意,它们没有阵法地挤成一羣一羣地翅膀也不住地扑腾着,而杨蒙的行动电话也在这时响了起来,“是科迪奈和大汉他们吗?我乔约翰。”
“我们是,”杨蒙听见电话里面还传来了一阵人们嘈杂的交谈声,“我们正在获取数据,结果还有一会儿才能出来。”
“你们必须得赶紧回来,有情况说明你们那边很可能出现危险!”乔在电话中焦急地喊道。
闻声的大汉和科迪奈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转向了间歇泉,他们刚才没有注意到,在间歇泉地区的中央,一阵白色的气柱冲天而起,飘散的水雾在空中形成了一架水质的埃菲尔铁塔。
大汉赶紧拉着杨蒙飞快地往公路边跑,电话里面又传来了一阵匆忙的声音,“你们那边很有可能要出问题,如果有大型的蒸气柱或者地面隆起出现,你们务必迅速离开现场!”
杨蒙一顿一顿地挂掉了电话和科迪奈一起坐上了摩托车并朝着地质小组的方向飞快地往回赶,因为在摩托车的后视镜里他们已经看见那汹涌的火山灰已经冒了出来!
“不妙!”科迪奈把头转过去看了看那拔地而起的灰色火山灰,那是一个摆在他们面前的可怕现实,因为火山灰和水泥有着非常类似的性质,一旦吸入温暖湿润的肺部它们就会很快地凝结成块将呼吸道堵塞最终使人窒息。
“黄石地下的气压正在迅速增加!”地质小组驻黄石地区的全部自动预警系统启动了,巨大的显示器上显示着“THERE ARE DANGEROUS!SYSTEM WILL STOP WORKING!”气压监测折线图上全部显示着气压的红色上升图,折线的下降幅度越发地抵不过上升的尺度,在场的人们心里无一不充满着慌乱而罗伯特也站在大厅里张望着不知所措。乔约翰赶紧站在中间的讲习台上,他拿起话筒努力地想要把现场控制下来,“各位一定要冷静,现在看来我们必须撤出黄石地区,另外一定要向外界传达这个消息。”
然而最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接下来的遭遇竟然会是地震!
闪烁着文字的显示器突然蓝屏,并且在3分钟之后地质部的建筑楼开始摇晃起来,还亮着灯的投影仪被摇了下来,代表极度危险的红色警戒在整个黄石地区被残酷地拉响。电子计算机纷纷被地震从桌子上摇落下来,随着横波和纵波的交互作用,慌了神的人们纷纷被扭曲地摔倒在地,但他们还是在往门外面奋力的挣扎着,不断地在地上你我冲撞着四处翻滚,带着绝望害怕的叫喊声无可避免地充满了这间狭小的主控室。
不多时候,地震总算是平静了下来,满脸狼狈的人们瘫软地躺在外面的停车场里不禁大舒了一口气。但是随后在西边天空中看到的巨大火山灰却让他们刚放下的心再一次又提到了嗓子眼。
“天哪,这真是一个噩梦!”老人身上打起距离的抖索来,“我……我们完了!”
“现在我们必须开始疏散,”乔约翰拿出了平板机摸索着调出了**的紧急部署,他颤颤巍巍地站在地质部外面的旗台上,强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的他向下面已变得张皇失措的人们厉声喊道,“我们必须镇静!”接着他向能源部指挥中心发送了关于黄石火山爆发的支援请求,另一方面,他也向驻黄石地质小组的总部发送了一个报告。他在此之前,脑子里曾经闪过一个声音,“你不能告诉他们!”但是很多事情都不是凭直觉就能做好的,这里面牵涉的现实问题实在是太多。
“是联邦地质局吗?”
电话里传来一阵很不厌烦的推椅子声音,“有什么事?”
“黄石火山已经开始活动了,请你们立刻启动紧急预案疏散人员,我们这里的运输工具远远不够啊。”
电话那边传来了一阵嗤笑,对方喃喃地说,“喂,你到底是什么家伙啊?开玩笑?”
乔约翰顾不着解释这个问题,他一边打电话一边写出了一张部署表并递给了罗伯特,“去把我们组织和附近居民点所有的人都召集到公园南部入口处,最好能动员有私家车的人帮忙赶紧把他们就近送出去。”这时,工作人员已经报告了黄石西南角那一方的森林里已经出现了局部地震。
罗伯特没有迟疑地接过部署表和部署书,带着这攸关人命的任务干脆地坐上一架摩托车往远方离开了。
“听着,我们是R组织,听我说,这绝对不是开玩笑。”乔约翰吩咐工作人员把自己的笔记本拿了过来并不时地望望远处的灰色梦魇,“告诉我你们的邮件地址。”
电话里多了几个人的声音,“怎么了?”
接电话的人望了望这几个人,“嗨,一个自称是R组织的人。他说黄石火山即将喷发。”
“火山喷发?”几个人看着接电话的家伙惊讶不已,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大声叫了起来,“看来那不是假的,我们已经用卫星检测到了黄石上空的火山灰!”
接电话的人望着他们惊讶地张大了嘴,他赶紧把电话凑拢了嘴边慌忙把邮件地址告诉给了乔约翰。
“黄石地区的地下气压正在迅速增强,很有可能造成巨大的超级喷发!”乔约翰透过电脑看着才恢复正常的热液监测装置,声音颤动着对着电话大声嘶吼。
“超级喷发?!”接听者声调紧张了起来,乔约翰透过这尖利的声音明显能够感觉到对方心中那种深刻的恐惧。
乔约翰把电脑连接上无线网络,把地质小组记录的资料传了过去。
一切都是在没有预兆的情况下出现的。
资料中详细说明了黄石国家公园的底下的超级火山的喷发强度,根据自己的模拟实验和现阶段所接触到的情况,乔约翰把资料进行汇总,预计出了黄石火山喷发的种种可能。
《关于黄石地区的火山喷发报告》 选摘
按照实际的现象延伸了说,这不是一次简单的热液异常,我们已经发现,黄石火山已经在开始活动了,无论是它的规模和所谓喷发级别,都将是史无前例的,你们现在看到的信息是在11月9日下午,而我们发现的异常情况是在下午的14时,确切的说是在14时13分,压力异常的发生地是在黄石国家公园西部杰纳斯间歇泉地区,现在已经出现了火山灰溢出的情况,具体的岩浆是否喷发还只是一片空白,由于黄石地下的气压正在迅速增加,很有可能会在未来的两到三天内出现问题,由此我们认为,应该早点关停黄石地区的开放政策,尽快疏散人羣。另外,由于黄石地下的岩浆房的规模实在太大,如果他一旦喷发,后果不堪设想。
---------------2011•11•9 18:12联邦驻黄石地质小组 最高执行者 圣易路斯
这封内容简略的邮件一发过去,立刻引起了联邦地质总局的高度重视,他们首先利用卫星对黄石地区的火山分布情况进行了分析以确认资料上位质置数据的具体座标,乔约翰将组织的数据库连接上联邦地质小组,将全部的地质信息传给了这些调查员。“首先,黄石地区的地下岩浆房实在太大,直径足足有72千米,它一旦喷发出来,估计有1000立方公里的火山灰将喷涌出来,方圆1000公里的范围内都将受到这一切的影响,这足够让整个美国掩埋在火山灰的海洋里。更加重要的是,早在1923年,已经有人对黄石地区进行过所谓地质勘测,小组内有报告指出,从20世纪30年代至今,黄石地区已经上升了70厘米!此外,黄石地下的气压在近几年以来已经在开始迅速增强,也就是说如果排除呼气期的因素的话,很可能在不久之后,黄石将会爆发。”乔约翰在资料上这样说道。
但是联邦地质内部却开始出现反对者。他们认为,黄石地区不可能在近些时间内喷发,因为早在一年前就有人有过黄石火山喷发的论断,并且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可,可是最后也没有出现任何问题,这也印证了20世纪末克斯乃先生所说的呼吸反应,即黄石地区的气压增高只是地下的热流运动向另一方向转移,而不会往地表溢出,当热流转移的时候地下的确会出现气压增强的现象,但如果这种转移现象一旦停止的话那么一切的异常活动现象便会很自然地消失。
但是,现实却不得不让这些反对者开始害怕了,黄石地区的所有间歇泉全部开始喷发出蒸汽,高度足足有10~20米上下,而且规模往往以羣为单位:灰色的火山灰在间歇泉的喷发中屡见不鲜,同时地震资料也莫名其妙地开始外溢,外界逐渐知道了黄石地区隐藏的秘密,因为这些地震都很不平常,有地震知识的人都明白,震源逐渐向位于地表以下只有200~500米的地方转移代表了什么。
**迅速开始做出关停黄石地区能源开发的举动,这一地区开始变得敏感起来,临时地震和火山活动网络开始在黄石启动,与此同时,乔约翰和张慕瑶开始去往华盛顿,联邦地质小组正在召开关于黄石地区火山问题的新闻发布会,“我想我们所做的论断是正确的,有报告指出,曾经在19世纪30年代印尼通博洛火山也曾出现这些现象,由此我们可以做出初步推断,黄石很可能会在未来的几个星期之内开始喷发,目前的机率至少在百分之六十以上。现在黄石每一天内的地震次数都高达10次以上,大多数在里氏2~5级之内,并且现在热液活动异常频繁……”乔约翰站在高高的演讲台上,台下面全是一个个拿着相机“咔咔”闪光的新闻记者。
“那它喷发将会是怎样一个情况呢?”一个记者好不容易凑到前面,“会不会是……世界末日?”
“加速南极洲向北飘移的速度。”
2012年1月20日,在华盛顿黄石小组指挥部,乔约翰被秘密抓走。
“你们为什么带我来这里?”乔约翰被人绑在一张沉重的淡蓝色椅子上,对面的小桌旁还坐着三个黑人,他们身穿着黑色的西装,戴着黑色墨镜,留着黑黑的短发(简称三黑团体),嘴里还叼着一只令人厌恶的冒烟雪茄。
“听我说,关于你的报告我们已经确认了,你说得不错,”中间坐着的那个黑人摆着摇晃晃的二郎脚,冷冷地看着乔约翰,“可惜你的行为已经造成了社会恐慌。”
乔约翰惊奇地看着黑人,平静地说,“可那是事实。”
“事实也应该弱化!”黑人站了起来面目狰狞地看着乔约翰,他大声地喊道,“你难道想我们国家灭亡?你看看现在从华盛顿跑到德国去的人有多少?”
“可火山确实存在呀!”黑人凶神恶煞的模样连乔约翰都觉着有些害怕。
“可他又真的会喷发吗!”黑人又质问道,“整个西海岸百分之八十的人我们都疏散出去了。”
“我……”乔约翰脑子里一片空白,“虽然那些只是表面现象我们也不敢真正的确定……”
这时乔约翰的手机叮铃铃地响了起来,黑人吩咐一旁的另一个人去把它拿了过来,“喂,是谁啊?”
“是我,张慕瑶。”电话那一头传来了张慕瑶温和的声音。
黑人把手机拿开耳朵放到眼前,眯着眼睛看着屏幕上的电话号码,“她是你什么人?”
“朋友。”乔约翰只是淡淡地回答。
“这……可能吗?”科迪奈和罗伯特站在主计算机前大惊失色,指挥部巨大的显示器上显示着前方监测设备传来的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现象,“这些压力居然趋于平衡?路易你去检查一下网线。”
黑人把电话一把挂掉了,重重地把它扔在地上,“我们现在不想对你做什么,我只希望你能安静一些,最好是对外公开承认你的错误,刚才我们收到资料,黄石地区已经在12月21日那天恢复了平静。”
乔约翰一下子把头抬了起来,“你开玩笑?”
黑人把一台笔记本搬了出来,“你自己看!”的确,在电脑上全是关于黄石国家公园地质恢复正常的报告,包括了间歇泉地区火山停止喷涌及安全检测数据等等。
乔约翰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既然如此,你们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公开承认你的错误,”黑人微笑着看着乔约翰。“否则,呵呵……”黑人脸上的肌肉横着动了动。
于是在**力量的强硬逼迫下,乔约翰很不情愿的向世人做了公开道歉,暂时缓住了美国**的压力。
的确,黑人先生所出示的资料也不是造假的。黄石国家公园在人们看起来快要出现问题的时候突然停止了喷发征兆,喷着火山灰的烟囱统统变得安静下去,地震的频率和震源深浅也都恢复了正常。这或多或少也让人们松了一口气,“那就只是规模稍微大些的呼气期而已。”这就是乔约翰在第二次新闻发布会上公开露面时所说的,“我们组织也将在下个星期内解散,对不起我们没有做好我们应该做的。”
一切都是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发生的。
“我想你必须得离开美国才对了,”黑人一脸狡黠地盯着对面的乔说道,“这可是危害公共安全的行为哦。”
梅耶于一月十三号的时候带着阿布斯的骨灰飞回了美国西部的萨克拉门托市。
“梅耶你……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到布达佩斯去了吗?”姐姐凯丽接到梅耶电话的时候她的话语里显得有些震惊,“你不是说你要在那里呆好多年的吗?”
“有人嘱托我,”以前总是喜欢和姐姐斗嘴的梅耶这次竟然出奇地平静,“暗夜中飞扬的雨滴。”
“你……说的这什么意思啊,”姐姐不由得斟酌着弟弟刚刚说的那一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起来,“你今晚要到我家来吗?你姐夫听说你要回来还特地到海湾去买了一些鲜鱼回来,你要过来的话晚上我给你弄。”
“姐……你那台电脑还在吗?”
“在啊……当然在,”凯丽敏锐地觉察到梅耶的每一句话里都有种隐晦的味道,“你还是想玩《GTA》?”
“那么下午的时候我就过来。”梅耶犹豫着挂上了公用电话的听筒,阿布斯的骨灰还放在他背上的背包里,和那些顺序已经被弄得一片混乱的《绝望的星期天》乐谱副本夹杂在一起。梅耶不时地掏出藏在内衣袋里那封血信仔细地看看那上面写的文字,快步地在街边的景观树所构建的阴影中穿行着。
在公墓葬好阿布斯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十四点了,凯丽也接连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催了一遍又一遍。梅耶有些生气地一把把手机的电池板给取了出来扔到了垃圾箱里,“看你他妈的还给我打国际长途,电话费不是钱啊。”
冰岛的秋季早已经是漫天飞雪加寒风刺骨了。黄华俊裹着一身厚厚的羽绒服和朱薇薇呆在雷克雅未克的一座冰雪公园里,他们互相搀扶着缓慢地行走在那些样式各异的冰雕之中,那里面有着晶莹剔透的雪松树,身上盖满了雪花的冰之城堡,一串串五颜六色的彩灯闪烁其中,圣诞夜的恬静弥漫在居室中人们兴高采烈的话语里。
从上个月开始王明前和黄华俊一起就在冰岛开了一家中国瓷器店,营业额倒不算很差吧这个季节到冰岛来旅游的人越来越多,再说年轻人都是不愿意停下来坐吃现成的人,想要成功总要找一点事情来做才能铺平道路的嘛。经常和黄华俊一起写诗的秦雨心也时不时地来店里帮忙,所以王明前对此觉得非常高兴,至少有能接近她的机会嘛。
“我还是担心我哥会怯场。秦雨心她态度那么的强硬。”朱薇薇轻轻地握住了黄华俊那已经冻得紫红的双手,“我说你也是有些时候不顾自己,说了让你戴上手套再写文章的你偏就不听。”
“还是薇薇对我好啊,不过我不大会说甜言蜜语该咋办呢?要不你教我怎么样?”黄华俊左顾右盼地在公园的边沿找到了一间还在营业的小咖啡厅,从门口映在雪地上那微红的灯光让人心里顿时觉得温暖起来。
“你又把我当小女孩哄了,要学甜言蜜语的话你上网聊天装个女的啥都有了,”薇薇开心地笑着牵着黄华俊的手走进了那家咖啡店里,“我要点热牛奶就可以了。”
“那么我也要,”黄华俊趴在咖啡店的桌子上看着对面积在窗户上的雪花,街道上那些正在冒着热气的下水道井盖也很自然地映入了眼帘,“这冰岛的地热还真不错,比上次我们去的西藏那里是要多得多。”
“也不知道哥他们几个能不能成功。”
“没事,谭澈她们俩姐妹嘴巴流利得很呢。”
“你还说呢,你那么干脆地就拒绝了明昕,我觉得你还是想想别人的感受嘛,”薇薇声音里变得有些沙哑起来。黄华俊很明白对方说这些话时心里的感受,“其实我一直都很害怕会失去你。”
“不过据我所知,这冰岛的瓦特纳冰原从今年开始就一直在缩减它的面积,”黄华俊从口袋里掏出了他的小手机打开了一张关于冰岛旅游的网页,“不过冰原消融是定期发生的,我们以后到那里去滑雪的时候可要小心了。”
[就算时间可以在你的预想中重来,但这封邮件你仍然无法回覆给我。对于你来说,这是不可能回覆的邮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