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终还是走上了这条道路!何苦呢!”正当两个人在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两个连死亡都要在一起的人时,从他们的身后传来了男子的声音。
两人大惊,回头看时,初始有些模糊不清,逐渐清晰了起来,现出了一个男子的身形。
说是一个男子似乎有些不恰当,应该是一个少年。这少年一身红衣鲜艳似火,灼烧了人的视线,黑发下容颜年少秀美,大而上挑的凤眼妖遂惑人,眸光却是清冷异常,鹰般的冷锐和无情。最让人惊讶的是他的相貌竟然和那抚琴人一般不二,直似缩小了一样。
这个少年虽有一幅吸引众生的好皮相,但那不经收敛的邪魅之气却足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被那种冰冷残暴的眼神吓得心惊胆。与记忆重合,柳嫣忽然莫名其妙的感到了一阵恶寒,出口了一句:“那天的那个人是你!”
不屑的斜藐了他们一眼,冷冰冰的声音没有一丝抑扬顿挫:“不错!”
不瞭解他们之间的暗语,但是凭藉着直觉凌熹知道面前的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挡在了柳嫣的面前,“我不管你是谁,是人还是什么,但是你若是伤害了她,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就凭你吗?”少年冷笑了一声,声音中充满着嘲笑,“你还不配和我比。不过,我现在也没有心情和你计较。”
少年走到了未央和钟无射的跟前,似是感慨又似乎有些怜悯的开口:“从开始我就知道你最终还是要走上这条路的,我一直还抱着一线的希望,未央,你让我失望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就是他,或者说他就是我。他说我是他的心魔,但他又何尝不是我的心魔呢!其实,认真算起来我们才是那受到诅咒的曼珠,沙华,永世轮回而花叶永不相见,永远无法相会。只有其中的一个人消失了之后,另一个人才能重生。我好不容易才控制了他的心神,可是这个女人的出现又让我功亏一篑。他居然因为她产生了怜悯的心思,对杀了几个小孩子心存不安。
我们这种生活在地狱中的人也会有怜悯之心,太好笑了!哈哈!” 如潇潇枫红,艳丽似火。突然像发疯了一样不停的狂笑,久久不停,笑声中混杂着痛楚、憎恨、无奈、不平……各种负面的情愫。
“笨啊!值得吗?若是没有完成主上交代的人物,你以为你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吗?”红衣少年回转头来盯着他们二人,“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我们现在都必须决一死战,若是你们胜了我,我无话可说,否则,我必须拿你们的鲜血洗去他的错误。”
“好!”没有多余的话语,彼此都明白这一战是在所难免的了,柳嫣抽出了软剑——秋水,一泓碧光流泄而出,恰如一汪秋水。凌熹的手里多了名剑巨阙。
少年没有什么动作,凭空的出现了大团的烈焰,向着凌熹凶猛的扑来。
烈焰飞腾,彷佛天地之间就只剩下这团火苗,让人无处可逃,无处可躲。突兀,死神张开了他的羽翼,黑色的剑影隔绝了热焰的奔腾。
名剑巨阙,大工若拙,在凌熹手中闪动的着黑色的光芒,像一条条凶猛的毒蛇,毫不留情地吞噬着对方。
一股烈焰直扑向那一股冷泉似的剑锋,水火交融间,不知是火克住水,还是水克住火。黑的剑芒与奔腾的火焰交织在一起。
“出来吧!你不用隐藏身份了。”柳嫣本是看着凌熹,忽然回过头来,冲着一处叫道。
“你果然厉害。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随着话音,走出来一个小孩子,天真可爱。
但是柳嫣却全神戒备。
“你是怎么知道的。”小男孩开口,那笑嘻嘻的样子,怎么也不能把他和一个恶魔联系在一起。
“很简单。没有任何一个孩子在这种场合下会面无表情。”
“是我疏忽了。”小男孩的神态一变,全身上下都是迫人的气势。
“妖童?你是易水,你不是死了吗?”柳嫣的面色一样的平常,却在语气中透漏出些许的惊诧。
妖童。
易水。
本是成名多年的黑道巨魁,后来练功走火入魔,身体缩成了小孩的样子,却是更狠。尤其他二次出山后,喜欢吸食孩童的鲜血,引起武林公愤,当年的几大高手联手把他打入血池。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未央把你找到的!”柳嫣忽然想到了什么,神情一变,她差点忘了,易水当年有着邪医之称,虽然是所作所为不为人所耻,可是他的医术确实是精湛。
“没错!其实他没有和你们说实话吧!他为了救那个女子,竟然答应了我以小孩子的心脏为药引,那是我骗他的,根本用不着,那些小孩子的内脏都进了我的肚子,那味道真是鲜美。”易水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
“你——”柳嫣一阵的反胃。
“那你就必须死!”柳嫣说完,一抬手。
“春水流”在他面前织起一片耀目的剑网,易水只觉得目眩神迷,似乎天地间的一切都已笼罩在那片剑网之下,转眼就要被绞得粉碎。柳嫣知道面前人的厉害,为今,只有用上绝招才有可能胜他。所以,出手就是杀招。
易水左眉峰一挑,右手在身前划出一个极大的圆弧,喝了声:“退!”左手便伸了出来,双指从这个圈中直穿了过去,一点!
柳嫣没有动,眼中却漾起笑意,如春风拂过万丈冰河。
“你。”易水向后退了几步,一滴鲜血滑了个弧线,飞了出去。他太相信自己,也太低估了秋水的锋利,在柳嫣内力的灌注下,即便是百炼精钢也可以砍断,何况是人的手指,于是,双指落地。
易水的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头发也已经一根根竖起,面目狰狞,不复那个小孩子的样子。
柳嫣不敢怠慢,手中的秋水已经完全化成一道灵动的泉。
水,是至阴至柔的,但却无坚不摧,任你硬如磬石,终也水滴石穿;水,是无形无依,却可以变成你能想得出的任何形状,无所不在;水,是温柔沉静的,但也可以轻漫如雾,或坚冷如冰。水一样的剑,没人可以捉摸、可以想透它的万千变化!
只一瞬间,易水的全身各个方位角落便全部罩在剑光里,在外人看来,他就像是掉进了一汪碧透的水中,立时便要被漫过,被淹没……柳嫣并没有大意,她警惕地盯着易水,她知道,单是这样是不可能困住那个老妖怪的。
易水不知怎的就忽然拔身而起脱出了那团剑影,手中忽然多出的火把像太阳出世般“轰”地涌到了柳嫣的身边。
柳嫣的反应极快,秋水倒转,密密地将全身罩住,一道冷幕不待招式变老,一泓剑影已倾盆大雨般泼洒而下。柳嫣的唇角含笑,目光却冷如秋霜。易水火把急进,招招突破剑雨,直袭她的要害。
柳嫣直觉一股霸道的内力直压下来,如烈火般在眼前蔓延,竟压得透不过气来。不由暗暗惊讶与易水的内力。
“三生莲!”柳嫣一声轻喝,如舌战春雷,就见青影重重,柳嫣已经被层层青光包裹,无数的青芒勃然从青光团中爆发,呼啸着向易水急射。
易水大惊急退,他没想到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居然有如此深厚的内力,一时被震慑怔住。
柳嫣却不容他回神,一声清啸,龙卷风般的怒涛狂涌,如山潮海啸般向易水猛卷。
“啊!”易水惨叫一声,从嘴里的鲜血喷出来有数尺。“你居然打败了我。”柳嫣的一招破了他的命穴。他的声音也不像是小孩子了,而是变的苍老,那滑嫩的皮肤也开始老化,不一会儿,一个小孩子在她的面前变成了鸡皮鹤发的老头。“我不甘心。”含恨咽下了最后的一口气。
一声长啸,和凌熹打斗的红衣少年忽然停了下来, “停手吧!我们来做个游戏好了,这里到处埋藏着**,一刻重之后,我点燃**,若是你们能活着出去,就算是你们赢了。当然,凭着你们的功夫想出去那是容易的很,可是外面还有许多的小孩子,你们不要忘了。好了,游戏开始。”
“走吧!”说是要走,其实谁也没有力气动了,只是互相搀扶着挪动着双脚。
来到了大厅,招呼着孩子们走,却是听到了“哧,哧。”的声音,接着闻到了一种刺鼻的味道。
“**~时间这么快就到了吗?”彼此都在眼中看到了惊惧,”孩子们,快跑!”吓住了的孩子们现在才反应过来,站起来向外面跑。
“轰隆”一声巨响,山摇地动,紧接着又是连声巨响。
孩子们惊慌地向外奔逃,但随着爆炸声越来越猛烈,人跟本站立不住,只能跌跌撞撞地向前滚。
凌熹和柳嫣也被震倒在地,俩人刚勉力站起来,只听到一阵“喀喀”的怪响。
“不好!”柳嫣一声大叫,人已扑了出去,凌熹也同时掠了出去――
那一扇巨大的石洞门,受到震动正失控地滑落下来,眼见就要堵住唯一的逃生之路。两双手同时擎住了那倾斜下来的命运,只觉得撑住的是一道鬼门关!生与死都寄托在两双手上,那沉重的压力尽管难以负荷,却又是必须负起的重责。凌熹看了一眼柳嫣,正碰上她看过来的目光,一霎那,竟像是在空气中爆出一串星火,眼神中竟是相同的默契,相同的坚定。
“孩子们,快些跑……”凌熹再一次大声召唤。
洞里的爆炸声愈来越大,气浪夹带着尘土与碎石向挺立的两人扑来。坚持,再坚持,两个同样倔强而好强的人竟是谁也不肯退缩一下。
眼看着最后一个孩子已冲出了石门,柳嫣迅速地望了凌熹一下,只听凌熹沉稳的声音:“我数一二三,同时放手后退。”柳嫣一点头。
“一……二……三!”
柳嫣喊到“三”猛一缩身,只觉肩上一轻,立时向前一跃抽身便走。已奔出了十几级台阶,用眼角的余光扫过去,心中忽然一沉:“凌熹……为什么没跟上来?”
柳嫣登时停住了脚步,整个人像被钉在了地上一样动弹不得:他……为什么……
是不明白吗?还是宁愿不明白,不敢去相信!因为那结果让她无法承受!他足足愣了好几秒钟的时间,终于是一咬牙,抹去了满脸的泪痕,转身带着孩子们向外跑去,“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明白,若是两个人一起放手,就谁也走不出去了!可是,我相信你,你也不能让我失望,你一定要平安的出来。”
那沉重的石门下,凌熹依然在不认输地抗争着,但那难以征服的重负已压得她跪倒下去,一张脸涨得通红,满是汗水。
“她就这么一个人走了,一点都不关心你,你不难过吗?”那红衣少年突兀的出现他的面前。
“你不明白的,柳嫣没有回来,想来她已经明白我的心思,外面的情况很复杂,为了保护那些孩子,有时候必须舍弃一些东西的。”凌熹勉强说着,自己说过要保护她一辈子的,一定要坚持住。
“这是人类的情感吗?”冷俊的目光中有一些的迷惑,“不明白,不过我很感兴趣,我可以让你度过这个劫难,咱们的游戏还没有结束呢!”
“好累呀!我可以休息一下了。”凌熹觉得全身忽然好轻松,从来都没有这种感觉,也许,我真的可以解脱了。
“记着,咱们的游戏还没有结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