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落日熔金,暮云合壁,夕阳的余晖淡淡的铺洒开来,一道白色的身影缓缓的走了过来,正是下山后的凌熹。他下山以后也没有什么要去的目的,只是随性地走着。旁人看他是一个小孩子,虽然很奇怪他为什么大人放心他一个人出来,可也没有遇上什么事情。倒是凌熹,习惯了山野的宁静,反而不习惯城市的喧嚣,大多的时候总是在山林中穿行。
“伤口很大,你忍着点。”前面传来了少女的声音,凌熹顺着笑声看去,是一股一身雪白的小姑娘,虽然只是看着她的背影,凌熹却可以确定她一定是个美人。察觉到了身后来人,小姑娘回头看去,看见是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小孩子,笑了一笑,又低头专注于她的工作。凌熹这时已经到了小姑娘的面前,见小姑娘正在帮一只受伤的小兔子包扎伤口,小兔子就那么静静地趴在她的怀中,动也不动。小姑娘的手很灵活,很快就包扎好了,“以后小心一点。”放下兔子,小姑娘拍拍它的头,“不早了,回去吧!”小兔子温柔的添了她的脸一下,跳走了。
小姑娘站起身子,凌熹这才仔细打量着面前的人,大概也就是十岁左右的样子,生的是秀丽如骨,又因为是一身的白衣,愈发显得自然娟秀,宛如奇花初妍,美玉明珠,光艳夺目。对面的小姑娘也在打量着凌熹,一身裁减合适的白衫,清俊的脸庞,温和的笑容,让人一见就生亲近之心, “客人不是附近的人吧!”小姑娘开口说话了。
“嗯!我是从远方来的,我叫凌熹,你可以叫我阿熹。”凌熹也很奇怪自己的行为,怎么会轻易的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一个刚见面的人。
“我叫柳嫣,叫我阿嫣就好了。”小姑娘听完了他的话,微微一笑,笑容灿烂如艳阳,让人不由的想靠近她。凌熹更是迷失在这笑容中。
“阿嫣,你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可以住的地方吗?”从柳嫣的笑容中回身,凌熹忽然想起自己的处境,天到黄昏了,可是他还没有找到休息的地方。
“住的地方?”柳嫣想了一想,“下面的镇子里才有客栈。不如这样吧!阿熹,和我一起回村子里去吧!村子里的人很好的,他们一定很欢迎你的。”柳嫣邀请道。
“方便吗?”凌熹不想麻烦旁人。
“没事!走吧!再不回去吴婶又要骂人了!”柳嫣调皮的吐了吐舌头,顺手拿起放在一旁的小背篓,拉着凌熹就往村子里走。
“阿嫣!嫣儿!”看来柳嫣在村子里的人缘很好,所有的人见了她,都笑着打招呼,也有人则好奇的看着她旁边的凌熹。
柳嫣一边笑着回答,一边拉着凌熹向一旁的一所房子走去。
“吴叔,吴婶,我回来了!”还没有到,柳嫣就大叫了起来。
“丫头,你还记得回来!告诉过你不要去那座山,很危险的,你就是不听!”从屋中走出了一个中年的妇人,刚要继续下去,一眼看到凌熹,“咦!这小哥是谁呀?”
“吴婶,他是阿熹,我朋友,吴婶,他可是从远方来的,今晚没有落脚的地方,我想让他在咱们家住,好不好。”柳嫣说道。
“当然好了,只要阿熹不嫌弃家里穷就好了!”吴婶很爽快的答应了。
“多谢这位大婶!”凌熹很有礼貌的说。
“客气什么!跟阿嫣一样叫我吴婶就好了。你们先聊着,我去准备饭菜。”吴婶说着进了厨房。
“吴婶,要我帮忙吗?”柳嫣问道。
“不用了,你陪着阿熹聊天吧!”
饭菜不是很丰盛,却做的十分有滋味,吴叔是一个精壮的汉子,听说凌熹一个人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对他挑起了大指,“要得,男子汉就是要自己闯天下。”
“你们男人家就是心狠,这么小的孩子就让他一个人出来。”吴婶瞪了吴叔一眼,吴叔嘿嘿笑着不说话了。
吃完饭后,吴叔和吴婶忙着整理明天要用的东西,柳嫣则和凌熹单独呆在一个屋中闲聊。
“阿熹也懂药材啊!”柳嫣拿出今天采的药材,打算把他们分类整理,凌熹也在一旁伸手帮忙,柳嫣有些奇怪的说。
“师父教过一点。”凌熹淡淡的说。‘元空大师’算的上是国手了,凌熹是他的弟子,当然也学了不少,不过他比较起来更专注于武学,对这方面不是很精通。
“阿熹能一个人出远门,功夫一定很好吧!”柳嫣忽然莫名的说了一句。
凌熹惊讶的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却不小心看到她眼中闪过的一丝落寞,“你——”想安慰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告诉你,我也会武的哦!”一眨眼,像是抛开了所有的烦恼,柳嫣改变了口气,像是刚才的那股落寞不是出自她的眼睛。
凌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有好多的话想更人说说,阿熹,我可以跟你说吗?”
点点头,凌熹表示可以。
柳嫣打开了话匣,把憋在心中的话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把她心里的不甘全都发泄了出来。凌熹只是静静地听着,他这才知道这个看似很开朗的女孩,其实内心也有很多的苦闷。
“说出来的感觉真好!“柳嫣讲完了,长出了一口气,脸上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好了,阿熹,该你了。”
“我?”凌熹一愣。
“人家都把家底告诉你了,你也得说说自己的情况。”柳嫣厥起了嘴。
“好,我说!”凌熹开始讲他的经历,他都不知道自己原来也能和别人说这么多的话。
“阿熹历练有没有固定的地方?”柳嫣问道。
“没有!”凌熹很诚实地回答。
“那阿熹咱们一起走好不好?”柳嫣问道。
“好!”话没有经过大脑就说了出来,说出来自己也愣了。
“好耶!阿熹,等我两天,然后我和你一起走。”柳嫣兴奋的欢呼。
凌熹笑了,其实他也很激动,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他很不想和这个刚认识的女孩分开。
凌熹在村子里住了两天,等柳嫣把全部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之后,两人提出了要走。村里的人虽然是不舍得柳嫣走,可是也明白,究竟柳嫣不是可以在他们这个小村子里常住的,再是不舍,也的分开。临别时,吴婶抹起了眼泪,她只有一个儿子在外面,不常回来,短短几天,却已经把柳嫣当成了亲身的孩子。吴叔在一旁劝道:“别伤心了,孩子们有着自己的天空,咱们不能为了自己而折断他们的双翼吧!”吴婶这才收了眼泪,又不停地叮嘱着柳嫣,一定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好不容易才放他们走。
两个人都没有固定的目标,随走随停,倒也逍遥。除了路上遇到几个不长眼睛的人,欺负他们年纪小,想把他们拐走卖掉,凌熹稍显武功,将他们打跑外,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日子的久了,两人的关系越来越亲密,虽然都是小孩子,还没有往男女关系方面想,可是心却贴的越来越近,对彼此都产生了莫名的依恋,只觉得不想和对方分开,一直这样才好。
有时候在山林中,两人的性子上来了,比试一场。凌熹发现,碍于身体的原因,柳嫣的内力没有自己的深,可是招数之精妙,却不是自己能比得上的。柳嫣的内功很奇特,钢中带柔,柔中带钢,说不清楚到底是那家的功夫。其实柳嫣所练的内功心法在武林中已经失传很久了,别说是他,就是他的两位师父也未必能认出来。虽然只是比试,彼此却收获不少。
“小颖!前面有家茶棚,咱们去歇息一下可好?”凌熹问身边的柳嫣。
“好啊!我也有些累了!”柳嫣的脸红扑扑的,煞是好看。
茶棚不大,仅有几张桌子和几把椅子,现在不是什么晌午时间,茶棚很冷清,只有聊聊几个人。
见他们过来,老板忙上来招呼,“小公子,小小姐,来喝茶呀!”
“老板,麻烦你给我们一壶茶,有什么茶点也拿上来。”凌熹说道。
“好的!您二位自己找地方坐,稍后茶就来。”老板的眼中不揉沙子,这两个人虽然年纪不大,却自然而然流露出特别的威严,一看就是大家子弟。
凌熹坐下后,向四周打量着,最靠里面的桌子上趴着一个道人打扮的人,见他的一头乱发好似茅草一般,穿着一件蓝粗布的破道袍,身上尽是布丁,旁边放着一个硕大的酒葫芦,发出的鼾声和音乐一样,高低急徐,若有节奏,非常好听;凌熹知道他必定不是一般的人,继续看着,旁边一桌是一个素袍锥发,骨瘦如柴的苍须老者,背上斜背着一柄似剑非剑,似钩非钩的怪兵器,那老者自从他们一进来就在上下仔细地打量着他们,见凌熹看了过来,冲着他就是一乐,凌熹吓了一跳,出于礼貌,也笑了一下,就回过头来不再看了,正巧这时候他们点的茶和茶点都上来了,也就吃喝了起来。老板见他们是富家子弟,怕他们吃不惯粗食,上来的都是比较精细的茶点,吃的他们很是满意。
喝完了茶,休息够了,两人结账离开,见他们走了,那个苍须老者也随后结账跟了出去,而那个一直在打鼾的道人笑着抬起了头,也起身结账走了。
“有人在跟着我们!”两人对视了一眼,眼神中透漏出同样的信息,“走!”一闪身,像旁边跑去。
“咦!两个小鬼跑到哪里去了?”他们刚引起了身体,后面的人就追到了,正是那个苍须老者,他自从两人离开后,就一直在后面跟着。
“前辈是在找我们吗?”二小的突然现身,倒是把老者吓了一跳。
“前辈自出了茶棚就一直跟随,不知道前辈找我们可有事情?”凌熹发话问道。
“咳咳!”老者的脸微微一红,“老夫郝齐,人称‘神钩’。”
“郝前辈!”凌熹脸色平静的抱拳。
这郝齐在江湖中人称‘神钩’,武功不错,为人倒也不坏,只是有些孤傲,不太合羣,所以在江湖中几乎没有什么朋友。
“老夫跟着你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看你们的根骨太好,想收你们为徒,不知道你们意下如何?”郝齐没有说谎,他自见到二小后就动了这个念头,所以才一直跟着他们。
“对不起,多谢前辈的厚爱,我们都已经有了师父了,所以前辈的好意只能心领了。”凌熹施了一礼,说道。
“你们有了师父了?”郝齐仔细又重新打量了他们一番,他们的身上并没有那种高手身上常出现的精气,不仔细看,根本没有人会看出他们会武。以为他们就是拜了一些普通的高手为师,也没有放在心上,继续说道:“我看你们的根骨禀赋都非常人所能及的,要是没有遇上明师,就白费了你们两块好材料了。想你们的师父肯定也同意我的说法,你们改投到我的门下,我一定会让你们大放异彩的。”
他想的很好,却没有想到二人的师父皆非常人,所传的内功又是高深无比,现在是他们还没有练到了顶峰,才有一点的真气泄漏出来,要是练至十层,则一点真气也看不出来,与常人无异,郝齐这回可是看走了眼。
“多谢前辈的好意!只是江湖中最忌讳背叛师门,改投他人,前辈不想让我们为难吧!”柳嫣也开口了,她长的本身就漂亮,身上又带着一种天生的灵气,她这么一说,郝齐还真是不好强迫她。只是好质难寻,让他这么轻易放弃,他又不愿意,不由陷入了天人交战的境地。最后眼睛里凶光一闪,似乎下定了决心,手也像怀中摸去。
“稀奇真稀奇,这年头只有拜师学艺的,还没有听说过强抢人家徒弟,求着人家拜师的!”一阵讪笑声从不远处传来。
“谁!”郝齐的手一下子收了回来,和二小同时向发声的地方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