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大哥。”柳嫣凑到凌熹的身边,神秘兮兮地说着。
“什么?”被她飘浮着的头发扫到了鼻端,痒痒的,有种想打喷嚏的感觉。
“我觉得刚才的黄小姐好像对你有意思哦。”
“别瞎说。”凌熹正色道,随即脸色一缓,一抹浅浅的笑意浮现在脸上。柳嫣却分明地看到他脸上显出了淡淡的绯红。
“还说不是,你看脸都红了。”
“那你呢?”凌熹不答反问道。
“我什么?”
“你有没有对我有一点意思!”
“什么?”柳嫣有些惊讶。
“开玩笑的!”
“我记得你不是喜欢开玩笑的人啊!”
“还不是和某些人学坏了。”
“好啊!”嘻笑着一路追打着跑走了。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为何我这是流水有意逐落花,落花偏偏无意落呢?
天高云淡,又是一个好天气。
“凌大哥,你准备这么多的东西做什么?”清晨柳嫣惊讶地看着凌熹准备了一大车的东西,而他们那两匹神驹则被可怜的被用来拉车。
“今天要去见几个朋友,顺便给他们送一点东西去。”凌熹一边忙着准备东西,一边随口回答到。
“哦?是什么样的朋友?在什么地方?”柳嫣被引起了好奇。
“不在什么地方,是城外的一座草堂而已,是几个朋友建的。他们啊,嫌自己的钱太多了,在城外建了这么个草堂,收留了一堆人帮着他们花钱,把自己大半赚的钱砸进去不说,还四处拉人下水,我就是其中一个,现在啊,可算轮到你了。”凌熹笑着解释。
“原来你算准了要让我出钱的。”柳嫣娇嗔道。大概也明白了他所指的草堂的意思。
“草堂里收留的多是因边疆战事而流落至此的百姓,而朝中那些掌管兵权的官员为了粉饰太平,一边扩大战果,另一边又极力掩饰百姓因此所遭的苦难,蒙蔽视听,于是就给守城的兵士下密令,严禁任何从边境流落至此的百姓进城,堂而皇之的说是为了防止有奸细混入……更有甚者,他们将这些百姓强行驱逐出管辖地界,任由其自生自灭乃至进行加害,我们也是在无意中救了人之后才发现的……可惜朝事终非事事都能如意,也只能尽自己所能来帮他们了……”怕柳嫣不明白,凌熹边走边解释。
“帮他们是礼所应当的,我自然是不会反对,只不过倒是很好奇你的这些朋友是什么人物。”
“有人的地方就有,可以说是无孔不入,而且越是热闹的地方越有,他能看到周围所有人,而周围的人却往往注意不到他……”凌熹猜谜似的说道。
“知道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柳嫣不知道想些什么,忽然笑了起来。
“怎么,你看不起他们?”
“怎么会!尝遍世态炎凉之后依然保有自尊的人下之人才算人上之人!只是”想到气度雍容、永远整齐的一丝不苟的凌熹与一羣叫花子谈笑言欢的景象,她就想笑。
“好了,咱们赶快走吧!去晚了我怕今天晚上就会不来了。”
“猜猜是大还是小……”一进草堂,两个人就在院子里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乞丐正在掷骰子,旁边围了几个孩童。
“一个5点,一个4点,陈长老,你的手上功夫可没见长啊,还在这里带坏小孩子……”凌熹朗声笑言道。“
“是谁?”中年乞丐先是愣了一下,忽然大喜地跳了起来,当胸就是一拳,“是你小子!你还知道回来,你知不知道你那些狐朋狗友找的你有多辛苦。”
“我知道,这不是回来了嘛!”笑着接住了他的拳头。
“凌哥哥,凌哥哥……”几个孩子也围了上来,不停的叫着。
“好了,好了,凌哥哥给你们带来了好吃的东西,乖,和他们去拿。”散退了孩子,凌熹左看右看,“洪前辈呢,他老人家一向可好……”
中年乞丐,也就是丐帮中地位仅次于帮主的陈长老飞快的朝院子一角里的茅屋瞟了一眼,神秘兮兮的冲凌熹说了一句,“帮主啊,还在发愁呢……”
“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弥勒也会发愁啊,难得,不知谁那么大本事啊……”凌熹一脸惊讶。
“还不是悟元大师,上个月他们寺院来送东西,他也来了,也不知道帮主那个时候哪里不对劲,非要和悟元大师下棋,结果就把自己给围进去了,打那天起就茶饭不思的在想破解之招,这不,就愁到现在了,脑袋都快想尖了还没想出招来。”
“呵呵,我去看看他,你招呼几个弟兄帮忙把外面车上的东西卸下来分给这里的老弱妇孺……”凌熹说完,拉着柳嫣的手便往茅屋里走去。
陈长老愣愣地看着他们,一个小花子走了过来,“长老,您怎么了?”
“我说,我是不是看花了眼,怎么咱们一本正经的凌大侠会抓人家姑娘的手。”
“长老,您没看花。是真的。”
“很好,小子们,快把东西收拾好,咱们一会儿可是要审问某人喽。”
茅屋里,一个鹤发童颜的老头正愁眉苦脸的趴在一个棋盘上瞪着眼前黑白分明的棋子,时而不时的揪着那一头本就乱的可以搭鸟窝的头发,凌熹让柳嫣站在门口,自己则径直走到老头身后,竟然未被发觉。
“前辈……”不大的声音却惊的老头向坐上了炮弹似的,向上蹦起足有三丈高,竟把屋顶撞出个大洞来,然后又直直落下,眼看就要砸上桌上的棋盘了,眼明手快的凌熹在老头离棋盘仅两寸远的时候稳稳的抽走棋盘,随即掩着口鼻跳到了一旁,就听得轰的一声巨响,屋子里顿时是尘土飞扬,待尘埃落定,只见老头一脸无辜的坐在刚刚摆桌子的地方的一堆木屑之上,瞪圆了两眼看着角落里忍俊不禁的凌熹,“我的棋呢……”
“在这呢,可没有一子有移动分毫呢……”凌熹笑着递过棋盘,“为什么我每次来,您总会出些惊天动地的动静啊,不过前辈的功力倒是日见精深了……”
“是你小子啊!终于肯现身了,不过你也挺会躲的,那帮人找了你个不亦乐乎,我们丐帮出动也没找到你。”看见凌熹,老头嘟嘟喃喃的接过棋盘。
“我这不一出来就到您这报道来了嘛!您派人告诉他们一声,让他们别找我了。”
“知道了。咦,这小姑娘是谁?行啊你,这么快就找了个小媳妇回来。”老头一眼看到门口的柳嫣,哇哇怪叫道。
“您别瞎说。”凌熹担心地看了柳嫣一眼,见她没有生气,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是阿嫣,这回全靠了她,我才能活着回来。”
“你不说我倒是忘了和你算这笔帐了,你还拿不拿我们当朋友,出了事自己偷偷的躲起来。”一提起这件事情,老头脸色一变。
知道不好,凌熹忙上前赔笑,“我这不怕您担心。现在我全好了。”
“真的全好了?”
“好了,好了。”凌熹一边打着哈哈,一边冲柳嫣使眼色。
“老人家就是丐帮的洪帮主了,小女子柳嫣有礼。”忍着笑,柳嫣上来见礼。
“少礼,少礼。”眯着眼睛上下仔细打量着柳嫣,“好,好,凌小子,你的眼光还真是不赖,这姑娘长得水灵。姑娘啊,我和你说,凌小子除了有些木呐之外,没有什么缺点……”
“好了,好了,别说了。”凌熹忙打断他的话,“我先走了”。再待下去不知道又会说出什么话来。
“我就知道你嫌我老人家烦。”老头一闪身晃到凌熹身边,用肩膀顶了顶凌熹,絮絮叨叨,“我知道我烦,不过你怎么着也帮我把这棋局给解了吧……人都说你温文儒雅,这点小忙不会不帮吧……”
“不行……”凌熹一口回绝,“我可不想被悟元大师知道了念叨,说我胳膊肘往外拐……况且,您可是堂堂丐帮帮主,下个棋还要晚辈支招,传到江湖上不怕让人笑话……”
“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何必死要面子活受罪……”老头也就是丐帮现任帮主极失形象的边说还边拽住了凌熹的袖子,“再说咱们怎么算外人呢,是吧……”凌熹看着眼前毫无半点长辈高人模样的老小孩,真不知道平日是怎么把个丐帮上下整治的服服帖帖的,信手一扬,一粒棋子从指间弹出,稳稳的落在棋盘上的某处,看着乐颠颠的老头,凌熹不禁哀叹自己怎么尽交些“麻烦”朋友,“我可什么都没说……”举手告辞欲出。
忽听窗外一声轻响,一股劲风一扫而过。屋中人一惊,凌熹拔剑,飞身出屋。
凌熹纵身飞出,一个“云里蹿”,已然将身形飘落当院。更不及多想,柳嫣也跃了出来,却是慢了一步。
但见不大的小院内,一蓝一白,两个身影,两并利刃,战在一处。快如闪电,灵似狸猫。片刻,只见银白色的剑光将二人重重围住,身影几不得见。那被剑气削下的花,漫天纷飞,浑然无暇,染不得人间半点污秽,一时竟看得痴了。
只见那白衣人忽地刷刷刷三剑带风,各走上中下三盘,连功凌熹颈项,腹中,双足,全是进攻的杀着,绝不防及自身,当真是险到了极处。却见凌熹并未躲闪,只刷的一剑,中锋直进,直取对方胸腹要穴。这一招看似险极,似要与对方同归于尽的打法,不守而攻,却直逼得来人硬生生地撤剑招架,化解了先前的攻势。
哪知凌熹并未就此罢手,攻者专攻,更不顾及防守,顷刻间,便连功了十余招,剑剑不离要害,越功越急,劲风不止,容不得对方停歇。哪知来人也绝非善类,忽左忽右,忽上忽下,看似轻轻松松,却也未见那飞云伤他分毫。
忽而,只见他一声长啸,剑招亦变,右手剑直功凌熹下盘,伸出左手,一掌拍向凌熹软肋。凌熹随即侧身,躲过一掌。那白衣人竟也跟着化掌为指,运劲于臂,猛点凌熹胸口,欲击其“膻中穴”。凌熹也不示弱,避过一击,左掌功其面门,右手出剑直击其腋下,同时横扫一腿,功其下盘。那白衣人却是躲闪不及,险险躲过一掌一剑,却怎么也躲不过那一腿了。只见他一个踉跄,身形向前一扑,便要摔倒,却又没倒,原来是被人一把扶住了。
“你们两个小子都给我住手!”洪帮主直气的吹胡子瞪眼,“我这里可是经不起二位大剑客的比试。”
“大哥,你可舍得回来了。”说完一个紧紧的拥抱,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好兄弟,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快别小孩子气了,小心被人家笑话。”
“这里哪有别人,都是自己人。”白衣人意犹未尽,转了转头,一眼看到含笑的柳嫣,惊叫一声,“啊,大哥,你怎么不告诉我这里有大美人,害的我的形象都毁了。”
迅速收拾好自己的衣服,白衣人来到了柳嫣的面前:“这位姑娘芳名怎么称呼,在下司徒逸,人称‘留情公子’”。
柳嫣见这司徒逸手持一把宝剑,白色剑穗,一身素白,白色发带,白衣白袍,白裤白靴,要不是此人眉宇间的英气和十足的傲气,她还真以为是见了一位绝代佳人,“司徒公子好。”
“你给我闪远一点,这是柳姑娘,不许你打她的主意。”凌熹上前来把柳嫣拉在身后,一面警告司徒逸,一面对柳嫣说:“这小子就喜欢花言巧语骗女孩子,你离他远一点比较安全。”
“大哥,你怎么可以在美女面前破坏我的形象!”司徒逸大叫着。
“你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好了,都不要闹了,我已经让他们准备好了饭,先吃饭再说。”陈长老笑着插言。
饭菜很是简单,不过大家都吃的津津有味,连司徒逸这样一看就很讲究吃穿的人也没有任何的怨言。
饭后,陈长老请柳嫣去帮忙看看,柳嫣自然是义不容辞。他们走后,司徒逸靠了过来,“大哥,你实话和我说,你的伤怎么样了,不要敷衍我。”
“好兄弟。”凌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我的伤全好了。”
“你保证!”司徒逸闷闷的声音传来,“你保证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一个人担,你可知道这些天我们是怎么度过的,想有你的消息,又怕听到你的消息。”
“不会了,我以后一定不会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担了。”
“累吗?”
“不累,没什么大碍。”整整一天柳嫣都在为草堂中的人细心医治,其实也没有什么有大毛病的,都是一些小的问题,长时间拖着,攒下的,几针下去,就大有好转了。
“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我带你去好好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