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并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只是知道用力地往前跑,不能被任何人追上或者找到,我要逃离这里的一切。
我拼命地跑,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跑不动了,而身后也不见了追赶的身影,顿时一个人就软软地滑落在地上,冰冷的地板,刺骨的寒风让我冰寒的心越发冷峻。已然麻木的我,也再也感受不到它们的寒冷,只知道瘫坐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哭泣,奋力地发泄着心中所有的委屈和愧疚。
此时此刻,心里除了对陆梦情的愧疚之外,却又增添了轻轻,再往前一点的苏晓,甚至是还再往前一点的珊婷,我都很愧疚,是我伤害了她们,都是我!我不仅伤害了他们,还伤害了陆阳、徐子谦和杨逸,甚至是连落风也不例外。若不是有我的存在,陆梦情会和杨逸很好,而徐子谦也终将会发现窦轻轻的好,陆阳也会被苏晓所感动,又或者珊婷也会一直在落风面前扮演着那个听话乖巧地模样,至少不会变得如今天这般偏执,一切都是我,搅乱了大好的结局,我真的应该拖出去毙了!
我对他们的愧疚,永远也不足为外人道。只要一想起珊婷看我时眼里的愤怒,轻轻的隐忍,以及陆梦情的释然,我都无比内疚煎熬,而陆阳伤心落寞地离去,徐子谦霸道狂傲的隐忍,以及杨逸默默无闻地守候,都无疑在我心尖上狠狠地剜了几刀,痛得我无法呼吸,他们的情,是我这一辈子都无法承受的生命之重。
可我对他们愧疚地同时,却又自觉委屈自己。我对落风一见钟情有什么错?我一心交朋友有什么错?我光明正大地追求自己的爱情有什么错?甚至是我有这样富足的家庭,养成了傲娇的性格又有什么错?我为爱痴狂堕落,为爱坚强隐忍,为爱成长得优秀又有什么错?我一心想去保护自己在意的人却反过来伤害了他,这难道也是我的错?我伤害别人从来都不是有心的,甚至都不是我意愿的,为什么这些全都样强加在我的身上?所以我委屈,我觉得我最对不起自己。
或许真的是我的错,错就错在不该我遇上落风,不该对他一见钟情,更不该为了和他在一起,那么自私地伤害了身边所有在乎我的人。也许,若是我不这么偏执,落风也不会这么痛苦,他当初就不会离开,若是不离开,又或许甚至是落伯母也不会离开人世……
原来一切真的是我的错,我应该结束这样的局面,只有我消失,只有我不存在,才能让一切彻底地回归原位。
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颤颤巍巍地漫无目的地走在马路上,已经是夜深人静,路上人烟稀少,可我却一点都不害怕,一点一点地朝了前面走,我要消失,却不知道怎么消失。突然,只觉得一阵风迎面而来很舒服,忍不住迎风而去,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河边上,顿住了脚步,看着水中倒影里那一张可恶的面孔,不由得连自己也忍不住憎恶了,难怪那么多人要讨厌。
突然,一个什么东西掉进了水中,却漾起了一圈波纹之后,消失无踪,顿时心中一怔,这也许真的不失为是个消失得好办法。
附在栏杆上的手不知不觉地拽得更紧了,心里的委屈也越来越沉重,只是却终究还是被对他们的歉疚所覆盖。余泉清不过是一个冷眼看过我所走的路人,他却也说我是罪人,是我伤害了所有的人,如此说来,这便是大多数人都所认为的事实,既是不争的事实,那不管我有多大的委屈,也只有认命了。不是有人说过,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既然是大家都认定的事实,那我就没有说不的权利。
衣服上,他一脸的不服气地瞪着我,好可爱。还为了鱼莉的事而吃醋,与他大动干戈,也是从此对他钟情不悔。一起去湖山,一起去溪涧,为了珊婷而闹翻,好不容易和好却又为了陆阳而形同陌只是,此刻我的脑海中却有很多珍贵的画面闪过。初遇落风时,我把冰淇凌滴在了他的路,甚至是我还失忆。生病时,在医院里他的深情缱绻,再到后来他出事,我恢复记忆,然后到他离开,三年之间音讯全无,再到最后他此次回来,唯美的画面一片片在我的脑海闪现,或喜或悲,或酸或甜,或苦或辣,一切的一切,却都是我记忆最深,最无怨无悔。
而后,又不断地闪现出生命中其他重要的人,陆阳,徐子谦,甚至是杨逸,一个个都轮流上映。短暂的生命历程,却有着别人可能一辈子也无法拥有的记忆,虽然里面有很苦很苦的,却也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也是弥足珍贵的一部分,甚至是我从来都不曾后悔过有那样的经历。
除了对他们每个人都很愧疚之外,我只想再轻轻地说声抱歉,所有的一切都将会随着我的终结而走向新的开始,他们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新生活,而我却会帮他们永远记住这一段段刻骨铭心的记忆。
闭上眼,最后一次感受着寒风,人清醒了许多,至少心不会再那么痛了。看破红尘,不再眷恋世事,心也就宽广了,只是一想起落风,那个我倾尽一切的人都要与之相爱,那个我负尽韶华都要陪伴他的少年,眼神里顿时全是哀伤与怜惜,最后朝着空中的某个角落无力地说一声,“落风,抱歉,说好的永远,我没有办法再走下去了。而那些被我无意中伤害过的人,对不起,我会悉数换给你们,从今天开始,我将再也不欠你们什么了!”
说完,迅速地踏上栏杆,在寒风中自由地展开双手,准备投进自然的怀抱,享受着生命中最后的一次自由。闭上眼,轻身一纵,跳入了护城河。
冰冷的河水慢慢地淹了上来,没过了我的头部,猛地吸了几口水,却突然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非常痛苦。初冬的天,冰冷的河水充斥着我的体温,直至慢慢地一点一点降低,慢慢地,我的意识也开始跟着模糊,我想,只要一会儿,再痛苦一会儿,我便什么也感受不到了。当我还有一点意识残存的时候,却感觉到水波微震,而紧接着,身子就被人抱住了,终于暖了一点,而我在水中也是哭着哭着就笑了,原来阎王爷这么快就派鬼差来抓我了,我想,我是真的快死了,然后连最后的一点意识也没了,渐渐陷入了一片黑暗。
不知无知觉了多久,却又突然有了模糊的意识,只是眼前却依然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这大概就是地狱吧,只是却和电视剧里演的有些不一样。我有些害怕了,忍不住喊道:“落风,杨逸,你们在哪?我好害怕,这里好黑,你们在哪里啊?”
只是一喊出我便后悔了,突然间想起自己已经死了,当然就见不到他们了,觉得一阵悲哀,孤独倾袭而来,只是再怎么不舍却也无法改变我已死的事实。黑暗深不见底,可我却还得前行,突然,不知名的前方有个声音一直在呼唤我,像是落风,却又像是杨逸,可又不像,倒像是爸爸,似乎还有妈妈,可又好像是陆梦情,我不确定到底是谁,可黑暗中的我一听到这声音便不再害怕了,十分努力地朝着声源处喊道:“爸妈,落风,梦情,是你们吗?你们在哪里?这里好黑,我好害怕!”
可不管我怎么喊,却没有人应我,但他们却依旧喊我,就好像是隔离在两个世界,他们却听不到我的声音一样。我只能努力地喊,可喉咙却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喊不出声,没把法,我只能很努力地站起身来,循着声音,慢慢地在黑暗中一步步前行。
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这条路却好像永无尽头似的,而声音却似乎依旧在很遥远的地方,我就快筋疲力竭了,但我知道,我必须坚持下去,一定要找到他们。老天不负所望,又坚持了很长的一段路,却幸好地发现声音离我越来越近,忍不住加快了脚步,慢慢地却在黑暗中发现了一丝光亮,只是刺眼得很。
继续往前走,光亮也越来越盛,声音也越来越清晰,直至我的世界完全被光亮所覆盖,黑暗不知所踪的时候,我终于看到了慈爱的爸爸,眼睛红肿的妈妈,还有神情涣散的落风,以及焦急地杨逸,陆梦情,余泉清等人。
“小染,你终于醒了!”爸爸惊呼道,握着我的手,痛苦流涕道,“谢天谢地,你终于醒过来了。”
爸爸的一句话让所有的人都眉开眼笑,热泪盈眶,甚至是连眼神涣散空洞无神的落风都有了一丝波动。
我有些筋疲力竭,刚才赶路似乎耗尽了所有的体力,只能有气无力地朝着他们赔罪道:“真的很抱歉,我伤害了你们,是我对不起你们,谢谢你们来送我最后一程,以后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们了,对不起!”
伸手抚上了落风的脸,眼里满是的疼惜,这样的他是我一直最怕见到的,却也是最不舍的,“风,对不起!别为了我伤心,我没有实现对你的承诺,伤害了你太多,对不起。忘了我,重新生活吧!”
“你胡说什么,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落风突然冲我咆哮,可泪却如决堤的长江,滔滔不绝,“你去哪里我也去哪里,你生,我生,你死,我死,生生死死,我们都要一起!”
我还来不及伤心,一旁的妈妈却早已泣不成声,“你们俩都不许胡说,都要好好的,染染醒过来就好,别再说什么生死的,别吓唬妈妈,妈妈再也经受不住失去你的打击了。”
我被她的话弄糊涂了,我醒过来就好?难不成我没死?那刚才的黑暗是怎么回事?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我便暗中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却疼得哇哇直叫。有痛的感觉,原来我真的没死,可我明明跳河了啊?都有鬼差来抓我,为什么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又回来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