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霜刚刚到达凛国便惊了一惊, 目力所及均是红色。火海,血水,腥臭味。他强忍着厌恶和恶心继续深入。
一路上却没有什么妖魔鬼怪挡路, 顺风顺水的可怕。
乌霜的心微微提起,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只怕……
“哟, 这不是乌霜大人么?”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九重天上的好日子不过,来我们人间有何贵干?”
乌霜倒抽了一口气。
“怎么?我们的乌霜大人莫不是怕了?呵!敢有背叛尊上的胆量,怎么没有面对我们的心情了?”
“蔺戚在里面?”
“尊上不知去了何方, 倒是一根大人在。”
乌霜一脚踏进宫殿门内,仰天长吁一口气:“快刀难斩乱麻!”
殿中央果然坐着一位和他主人一般衣服的黑衣人, 一根刚见到乌霜就笑道:“贵客!贵客!下官拜见乌霜大人!”嘴上听着恭敬, 身子却依旧懒洋洋地躺在凛夜的宝座上, 冰冷的目光紧紧跟随着乌霜。
乌霜却在看到一根坐在宝座的那一刻颤抖了一下:“你……杀了凛夜!”
“不过一个凡人,可不就是蝼蚁, 杀了便杀了,乌霜大人莫非于心不忍?还是这凛夜有什么特殊之处?”
乌霜淡漠地笑了:“一根大人何必废话如此多?吉修何在?”
一根闻言翘起了二郎腿:“吉修是谁?”
乌霜深吸了一口气,强行镇定下来,“一根大人既然已经知道了……”
“乌霜。”一根忽然打断他的话,“你明明知道来凛国找你师父会……落在我们手中, 而且吉修必然是救不出的, 何必做这个徒劳无功的蠢货?”
不待乌霜回答, 一根笑而不止:“乌大人是尊上特意安排在轨羽身边的细作, 轨羽对你多年的教导没让你忘记自己的任务, 竟然是一个问天宗几乎排不上名的长老……真是让我们防不胜防!”
“乌霜大人,得罪了。”
砚干天师现在有些郁闷。
自家小徒弟不知所踪啊不知所踪……
偏偏他还被安置在一个亮堂堂的房子里, 偏偏还是个没有门的房子。
好吧其实是砚干天师懒得动的,不想走出去,只希望静观其变。
“左丞相?”砚干睁开眼,略微有些意外。
何逸微笑地看着他:“欢迎来到平行空间。”
砚干惊了惊便平静下来,四下打量:“这里就是左丞相创造出来的……人间?”
何逸答非所问:“天师大人,假如有一天我不幸,额,不幸真正意义上的死亡,还请天师大人代我管理这片空间。”
砚干天师漠然置之,只问道:“本天师现在只关心左丞相大人是如何将我转移到这里?以及,何逸,你究竟在计划些什么还有,”砚干头疼地扶额,“蔺戚何在?”
“天师大人还是不必管那么多的好。”何逸一如既往地礼貌微笑,“至于我想做的,不过是……谁也别想毁了这三界!否则,不管他是谁,本官都有办法让他痛悔!”
砚干看着他略显凉薄和残忍的嘴角,一时心中隐约不安。这……
何逸拂袖而去,丢下一句话:“三界的脆弱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相信天师大人也不想看到那一天。”
砚干心中一动,左丞相心里究竟藏了多少事?还是,曾经发生了什么
竟然完全不懂了……
九重天。
“开始了啊……”君湮冷笑,“师父要不要去争一争?”
“无聊。”
“平行空间可真是个意外啊师父,”君湮低头感叹,“呵呵,自以为终于毁了人间,想要将我们再一网打尽……这人是变态吗?!”
“是。”
君湮心中一紧,“那……他若是控制不住自己呢?或者,奈河,啊不……这……”
墨凉疑惑地看了自家徒弟一眼:“再深沉的绝望也不能拉着世界陪葬……”他低头叹息,“何不苟且一时,苟着就习惯了。”
君湮紧紧握拳,师父说的对,可徒儿做不到……
“师父知道蔺戚在何处吗?徒儿想去宰了他。”
“?!?……!”墨凉惊悚地看着君湮,“阿湮?”片刻后神色冷淡,“若没有相应的实力不可妄言,而且,何不坐收渔利?胜算更大。不过……”墨凉轻轻叹息,“蔺戚不过是个……”
后面的字墨凉说的极轻,君湮完全没有听到。
罢了。
拯救世界听起来让人热血沸腾,却不如时时刻刻看到师父让人心安。
可惜,心魔难解,当年连轨羽也未能逃过……
“嗯吉修师叔和乌霜呢?!”君湮跳起。
凛国边境。
“这就来了啊。”何逸撑起微笑到几乎僵硬着脸,“魔尊蔺戚。”
“有本事就来抢吧,”左丞相一脸大无畏,“正义与邪恶的斗争?说得我都快信了。”
暗中有多少势力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呢?明明几天前还是十几天前才让几个人知道的空间,竟然如此快就传遍大陆了?说没有人故意放出消息谁信啊?还有外族的妖物也来搅和……
千篇一律的红烟黑雾笼罩了全身,腐蚀着坚固的铠甲,不知怎的,就想到了当年奈河倒流的壮观,还有,百年前蔺戚初化魔时的人间惨案,血流成河,竟也在所不惜?
简直荒唐!
左丞相悲愤不已,睁眼又是那魔尊蔺戚,恍惚间又看到了他身后的血海无边……
愤怒!厌恶!悲恸!
但他却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