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逸莫名有些忧伤地看着他, 淡淡问:“大祭司相信……这三界曾经毁于一旦吗?
大祭司略微惊讶和奇怪地看着他,目光掠过他眉间的一丝疲惫,原本应当脱口而出的反驳不知怎么就在喉间百转千回, 最后带着点点迟疑飞出:“什么时候?”
何逸伸出拇指按了按眉心, 微笑着说:“当然是在祭司大人不知道的时候。”
“……本祭司可是随三界诞生而生, 算是经历了三界无尽的沧海桑田, 也将它们全都载入史册, 竟不知这三界之中,有史以来,哪一件是本祭司所不知道的?”从黎凝视着殿外缭绕的仙云, 轻哼一声,“陛下快要回来了, 这种玩笑还是千万莫要和陛下开, 即使你是那个人的……”
从黎猛地止住话头, 淡淡躬身:“恭迎陛下回九重天。”
殿中立着的众臣们一齐跪拜,口呼“恭迎”。
何逸随之软软趴趴地凑合着行了个礼, 直起身便问道:“陛下,如何?
雍旭的目光极其复杂,他久久地盯着何逸,脸色逐渐变得阴沉沉的,却始终一言不发。
从黎看看身旁的左相大人一脸淡漠和嘲讽, 又看看上首坐着的玉帝哥哥满面乌云密布, 总觉得事情实在不简单。
雍旭终于忍不住了, 声音低哑沉闷:“这些年你都做了什么!”
从黎惊了惊, 思维不知怎么地就发展歪了, 他心惊胆战地在心底重复着:“这些年做了什么?”
莫非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陛下临行前说要去寻人,似乎还怒气冲冲地说一定要把他(她?)带回九重天, 一听就是很重要的人啊……
本祭司记载三界杂事,八卦几千万年了,什么狗血剧情没见过?听这个语气……莫非陛下要找的人不肯和陛下回天,还想要……见左相大人?
哎呀!这不是金典三角.恋嘛!瞬间脑补出一场大戏!
那左相何逸向来风流,也不止一次被发现进出勾栏画院,谁又知道是不是恰好欠了这堆桃花债!
从黎立刻随手抚了抚衣服退到一边,满脸写着高冷,实际上却在尽心尽力地吃着瓜。惹得身旁从来目不斜视的大护法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几眼,心中直疑惑着从黎那不受控制的嘴角为何在不断上扬……
不过,大祭司似乎还有点好看……
从*一脸看好戏*黎紧紧盯着何逸的脸色,想从他的沉默中找出些八卦,一边随口问着身旁的仙人:“哎,大护法,您叫什么名字?”
一向希言寡语的大护法轻飘飘低头看了他一眼,犹豫片刻,第一次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贵安。”
“贵安?跪安?”从黎的注意力完全被这个名字吸引了,完全没有听见何逸讲了句什么。他转头看了眼比自己高了快一个头的大护法,低声偷偷笑着,违心地赞叹:“真是好名字。”
贵安不语,略微有些不悦。
此时,玉帝陛下忽然将自己桌上的东西狠狠地一把推开,纸笔砚墨全部摔在了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引得众臣战战兢兢不敢言语。他还嫌不解气似的,又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桌子。那精致的桂木桌坚强地翻滚了几下,勉强来到了何逸面前。
左相大人顺势抬起一只脚搭在木桌的一角上,负手直视雍旭,略有些不羁地笑着:“本相可还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竟让陛下当众发怒,还请陛下明示。”
“何逸你不知道?”雍旭嗤笑一声,“现在人间的人都已经不是人了……只怕都是你的傀儡吧?难怪朕发觉大陆之人修为普遍极低,百年来竟再无一人飞升成功……大陆的人都在不知不觉间被你转移到你的空间里了!你是想练成自己的仙军吗?然后叛乱?将朕取而代之?”
何逸:“……”
陛下您这个脑补能力我给满分!
我特么布置了多少年才终于给了那些弱娇人类一点容身之所……怎么就成了阴谋了?!
何逸简直气笑了:“陛下原来是盼望微臣这么做的?”
雍旭的面色却更加阴沉,他如猎豹般紧紧盯着何逸,声音不是一般的寒凉:“左相大人还是将你的空间交出来,给朕保管最佳。”
这就有些奇怪了,众臣皆诧异地想着,陛下虽然疑心重的可怕,也心狠手辣至极,却似乎不会这样?
可是似乎也没有哪里不对?从黎纳闷着,那奇怪的违和感是这么回事?
何逸心中却是一动,隐隐约约有了些猜想,正要说些什么,却传来一声高叫——
“砚干天师求见陛下!”
话音未落,砚干便极快速地走进来,直直地看着雍旭,半晌不发一言。
“大胆砚干!”玉帝怒道,“见到朕何不跪下?”
砚干继续幽幽地盯着他,眸中不知怎么就溢出了些悲哀。
他淡漠地笑着:“臣从未听闻三界中有规定,需要师父向徒弟跪拜的。”
徒弟?众仙略一寻思,谁还不知道是那魔尊蔺戚!!
殿中瞬间呈剑拔弩张之势,直指那假冒伪劣的玉帝哥哥!
蔺戚轻笑一声,缓缓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