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散一散啊,散一散,快回去做好自己的事情……”朵蓝和司膳房的各位姐妹一起帮我驱散外面看热闹的那些宫女太监,我也在赶人的时候,玫嫔娘娘来了。
我笑道:“玫嫔娘娘,您怎么来了?”玫嫔莞尔:“陵妃娘娘位在嫔妾之上,嫔妾怎么配娘娘如此尊称呢。”说着,她就盈盈地福了福身。
唉呀,我早就已经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了,是昭阳公主,还是陵妃娘娘,还是宫女。
反正都随便啦!
玫嫔环视了一周,问道:“陵妃娘娘,这里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玫嫔,在浅妃娘娘刚刚进宫的时候,两人还是十分地投合的,后来,浅妃娘娘被打入了冷宫,玫嫔也不曾去探望过,两人就这样疏离开了。倒是纤嫔,逐渐与浅妃娘娘交心,成了宫里头为数不多的真心姐妹。
“没什么事情,没有什么的,只是司膳房的宫女不小心把厨房给点了,已经都处理好了,玫嫔若是没事的话,就请先回去吧,这里还不干净。”
废话,还有人在这里,那让南宫羽的老脸往哪里搁啊,还让他怎么出来啊?玫嫔不明所以,看了两眼就走了。
这宫里头的每一个人都有非常敏锐的嗅觉,哪里一有什么事情,他们就往哪里钻,并且十分的好奇,有着十分强烈的求知欲,个个都是包打听。
也难怪,在这个宫里,这么的寂寞,三宫六院都围着一个男人转,不找点事情做,还真的迟早会疯掉。
“南宫羽,你快点出来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你跟我说,不要害羞。”我大呼小叫着就进去了,“咳咳咳……南宫羽……”我隐隐约约看到了他的轮廓。
我蹑手蹑脚地上了上去,绕到了他的面前。
我愣住了。
“南宫羽……你……你哭了?”我才说这么一句,他就立即背过了身去,奇怪,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怎么会让一个身形高大的大老爷们的泪流满面呢?“喂,南宫羽,你别哭嘛,你们怎么了?你跟我说说好不好……没事的,有我呢,我会帮你的……”
我这个人,就是嘴贱,一心软,就会想着法地要帮人家。南宫羽低低地说:“没什么……朕没事的……朕没事……”
没事?那你死在这里面做什么呀,吓唬人啊?都他妈吓死我了好吗!
我拉着他出了司膳房,在司膳房外面的一座大水缸前洗洗脸。我和他,都被染成了
大花猫。南宫羽望着清澈的水面,也不知道在发什么呆。我们头顶着昏暗的天色,周围有人在走来走去地收拾残局。
他问我说:“水陵儿,你说朕是不是很没用,做顿饭都做不好……”我笑道:“这有什么的,做饭本来就不是你这个皇帝应该做的啊,所以,可以原谅。”
都是我,非要给他什么馊主意,这下好了,害得他和浅妃娘娘闹掰了吧?
水陵儿啊水陵儿,吃饱了撑的人是你自己吧!
可是我没有吃饱啊。我低头盯着在咕咕叫的肚肚,委屈地说:“南宫羽,司膳房都被你烧了,我们今天吃什么啊,是不是要饿肚子了?”“饿肚子那倒是不至于,宫里不是有那么多的食物吗?瓜果糕点什么的,都可以。而且,不少的宫殿里都有自己的小竈,谁说非要吃司膳房里烧的饭菜呢。”
看来也只能这样呢。
我问:“那我们去哪里吃啊?”他想了一下,还没有说话呢,就有宫女跑来道:“皇上,陵妃娘娘,浅妃娘娘有请皇上和陵妃娘娘前往红鸾殿用膳。”
我惊讶得不得了,南宫羽也又惊又喜。
我们对视了一眼,我问:“你到底在司膳房里面对她做了什么?”他摸摸头:“朕只是吻住了她啊……”
这个白痴,他放火烧了司膳房,在里面本来就很难喘气了,他居然还吻住了人家女孩子不放,还让不让人呼吸了啊。难怪浅妃娘娘出来的时候,脸色那么的不好,肯定是缺氧、马上要断气了啊!我笑道:“南宫羽,浅妃娘娘没有打死你,说明她爱你。”
太好了,可以开开心心地去红鸾殿蹭吃蹭喝的了,好开心。
我一蹦一跳地把南宫羽甩在了后面,我大声说:“南宫羽,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他没有接话,也许是在思索。我自问自答地说:“今天是我家姑娘的满月。”
笑笑满月了,爹爹和娘亲,却都不在她的身边——孩子,爹娘很快就会回来的,还好你现在还不懂事,所以你一定不会怪你的爹爹和娘亲的对不对?
“你生的女儿,长大了一定和你一样爱胡闹。”
我嘟了嘟嘴:“我哪里爱胡闹了,我只是在开心的时候开心,在还不太悲伤的时候努力让自己开心,如果我真的特别特别的痛苦,我会放声痛哭,等哭完了,痛苦都过去了,我就继续开心……”
夜风扑打在了我的脸上,冰冷冰冷的,我拢了拢衣袖,却道是一袖寒凉。我的声音传得很远
,很远,传到了夜空之中。
南宫羽许是被我带动了,笑道:“只是去吃个饭,你怎么就这么高兴,是不是只要别人扔给你一根骨头,你也撒腿地去追?”我哪有这么的没出息啊?再说了,我也不啃骨头,啃骨头那是小黑黑的事情。我故意装作没有听见,看那两个在我们前面为我们提灯笼的两个小太监的步子,我急,他们也急,我缓,他们也跟着缓,虽然在我前面,但到时都留意着。
“陵儿,朕给你指一户好人家,好不好?”“不好,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本姑娘已经嫁人了,我的夫君,可是相貌堂堂,威风八面,我啊,非他不嫁。”
“这么说来,你们一家三口应该很幸福。”
“那是。”
当然很幸福,哪里像你的家室,这么的乱,这么的复杂,我就算研究个三天三夜,也不一定能把你的每个岳丈家的家世研究个遍。
“浅妃娘娘,碗碗和筷筷都准备好了吗?”人未到,声先到,我和南宫羽前后脚进了红鸾殿里头,浅妃娘娘正在指挥着她宫里的宫女们做事。
她笑道:“陵儿,你们来了,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快坐下吧。”
我噗通一下就抢了个好位置,心里忽然在想着杨沉吃饭了没。不管他了,应该饿不着他。我抓起筷子就去夹一块红烧肉,眼睛却盯着远处的一块猪蹄。
南宫羽和浅妃娘娘在我的左右坐了下来——真是奇怪,为什么要隔着我呢,这个样子,他们说话都不好说。等等……我忽然想到——我今天晚上是不是不该来啊?他们两个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南宫羽一定希望有机会和浅妃娘娘独处一下,偏偏我横插进来一脚,惹得他们不痛不快。我偷偷地瞥了一眼南宫羽,还好,他没有生我的气,我真的是太不识相了。就因为一顿饭,什么都不管不顾不去考虑了。
我真的是没有出息,南宫羽说得没有错。
我在我的饭碗上夹了好多的东西,跑到门口,坐在门槛上,他们问我怎么了,我说我想看看月亮。
看个鬼的月亮喔,门口风这么大,这么冷,我还不是为了让你们两个说上几句悄悄话,不然南宫羽今天所做的努力全部都白费了,我和我的相公,还有小叔子,就都不能回到济南府我们的家里去了。
阖家团圆——这是我期盼了多久的事情啊,只要有了南宫羽的保证,我们一家子,一定可以一生都平安幸福的。
我抱紧了饭碗,笑了出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