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还是说只是巧合?
桑仪不着痕迹地退后, 让两人之间的距离稍微扩大些,同时低声道:“皇上,不必问我。如今你手握天下, 美人揽怀, 难道你不高兴?”
她退后一步, 陆沉逍便前进一步。
就这样一步步后移, 当踏上亭子的台阶, 桑仪知道自己已退无可退。
夜色沉沉,秀美的亭子中站着两个人。
僵持半响,桑仪无奈问:“皇上, 可以让我回去么?”
……
“想必那位宣婕妤一定盼望您的回归,皇上何必……”
陆沉逍打断她:“你不生气?”
面对他的一步步紧逼, 桑仪缓缓扬起笑容, “皇上高兴, 我自然高兴。”
“若朕不高兴呢?”
“那……”望着他眼中深不见底的沉渊,桑仪一个字转了半天也没接下去, 而陆沉逍此刻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低沉,“你真的高兴?”
……
桑仪扬起笑容回答他:“我日日待在承宁宫,无人打扰,既清闲又快乐。”
那笑容与宴上的开心重叠在一起,终于燃烧殆尽陆沉逍的最后一丝理智。他猛地攒住她的手腕, 怒道:“你说谎。”
“我没有……”
“那祭天大典前为何会晕倒?”
“因为……”
“御医说你心有郁结, 抑抑不乐。你告诉我为什么!”
闻言桑仪表情僵硬。那日御医看过她的病?陆沉逍还听到了?她深吸一口气, 重新挂上笑容, “或许是御医误诊……”话还没说完, 她便被陆沉逍用力压到亭中的石桌上!身下冰凉的触感,与他炙热的吐息交织, 让桑仪一时大脑空白。
“皇上……”
“我讨厌被欺骗。尤其是你。”
陆沉逍说着,一边无情地扯开她的领口。暴露在夜风中的寒意让桑仪下意识瑟缩了一下,而他接着贴身而上,吐出的热气在她锁骨间萦绕。
桑仪下意识想推开,却纹丝不动。
“为什么对着别人就笑得那么开心?”
“难道从前那些都是骗人的?”
“你说啊!”
在陆沉逍近乎冰冷的语气中,桑仪浑身颤抖。随着衣帛的撕裂声,她清楚地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要……”
在她细碎的哀求声中,炽热强行贯穿了狭窄处。桑仪紧紧抓住石桌,从喉间发出夹杂着痛苦的□□。
“啊……唔……”
那几乎揉碎了她的力道,让她痛得无法呼吸。
而陆沉逍没有停止,一次次强行贯穿她的身体。
“我……非常不高兴。”他在她耳旁低语,夹杂着近乎切齿的怒火。桑仪只能无力地抓住冰凉石板,喘息声不断从唇间漏出,那混合着甜蜜与痛苦的气息,让她逐渐丧失对意识的控制。
我在做什么?
我……到底怎么了?
“怎么不说话?说你很高兴,说你很快乐。”
“你说啊!”
桑仪无声滑出泪水,缓缓摇了摇头。
在陆沉逍冰冷的神色中,她同样看到了一丝痛苦。
这场毫不留情与粗暴的游戏中,桑仪闭上眼,飘荡在这一片不可知的欲海之中。
然后被逼至极限。
夜退去,光再次降临。
德干宫中,正发生着一出剧。
“什么?”宋月儿大怒,“你说昨夜皇上在后宫待了一整夜,却不知是在哪个女人那儿过的?”
下人战战兢兢道:“只知道谁的牌子都没翻,却也没有出后宫。”
“那皇上在哪儿?明明就一夜未归?”
下人答不上来。
……
宋月儿咬牙切齿:“难道又是那个女人?事了,只有一遇到她,皇上奉行的原则才会统统消失!”
待了一整夜……
想到这三个字,宋月儿心中的痛楚越发清晰起来。
“砰!砰!”桌上的古瓶连续被打翻,精美陈设一股脑儿全摔在了地上!将附近全破坏光的宋月儿还不解气,愤怒脱口而出:“说是到这德干宫,皇上却从不曾临幸本宫!这样本宫还能怀上龙种才见鬼了!”
“说不定不止本宫,其他人那里也一样!”
“夏桑仪啊夏桑仪……”宋月儿一字一句念着,渐渐带上刻骨的恨意。
当黎明的曙光照耀到承宁宫,棠溪已经焦急地在殿门转了半个夜晚。
当她看清远处走来的身影,顿时惊喜地迎上去。
“主子,我们找了你一晚!”
……
“主子你怎么了?”
身边站着幽灵一般的侍卫,桑仪步伐缓慢。而将她护送回宫后,侍卫们沉默不语离开了,剩下桑仪勉强对棠溪笑了笑,脸色很是苍白。
“主子?”她小心翼翼地叫。
“去备水。”
“是。”
沐浴后,衣物重新置换妥当,桑仪坐到她习惯的窗边。与往日不同的是,此刻她的眼里暗淡无光。
棠溪端上热茶,轻声道:“主子,昨夜久不见你回来,奴婢很着急,在宫里寻了许久,最后发现莲池那有许多侍卫暗中严密守着,奴婢猜想您是不是在里面,却无法确定,最后只能退回承宁宫等待。”
“嗯,我没事。”
“皇上和你在那里?”
……
桑仪转头冲她笑了笑,然后垂下头,“是皇上。我们在那里待了一整晚。”当时陆沉逍像是在宣泄很久以来积蓄的欲望,向她反覆索求。
“然后皇上让侍卫送我回来,上早朝去了。”
……
“主子你在难过?”
“没有。”桑仪语气很轻。“棠溪,苏大人有说过他下次什么时候来么?”
“应该没有。”
桑仪不再多问,重新眺望窗外风景。
她决心已下。
九月十九,期盼已久的人终于到来。
苏臻明先是悠闲地让棠溪上茶,饮了几口后,才笑眯眯问道:“你决定了?”
桑仪点头。
“那么,要留下?”苏臻明故意道。
桑仪没有立即给出答案,而是语气平静道:“我想先告诉你一个秘密。”
“哦哦?可你说出来就不是秘密了。”
“你要听么?”
“当然,”他眨眨眼,“我一向保持着饱满的好奇心。”
“我有过一段很不寻常的经历,一个做了三年的梦。”
“在梦里,皇上一开始便因救我而死。在那之后,我回到敬王府,殚精竭虑支撑着它不倒下,最终还是失败了。那一晚我自尽,而敬王府毁于一旦。”
“然后当我醒来,却发现自己回到了当初的蛮人营地,即是,皇上救我的那一日。”
听完后,苏臻明瞭然地点头,“之后的发展就如我所知了?”
“是。”
“为什么告诉我这个?”
桑仪轻闭眼,“那时任性的我还不懂,轻易葬送了他的性命。直到很久以后,我才明瞭他身上的抱负。他的剑,他总是凝视着的地图……曾经我让他失去一切,这一次,他一定要拥有完整的人生。”
“最近发生的一些事,让我觉得事情已经渐渐不受控制。我想,当我离开之后,后宫会恢复正常的秩序。皇上可以安心做他想做的任何事,开疆拓土,将旗帜插遍那副巨大的地图。”
面对苏臻明的沉默,桑仪轻声问:“你是不赞成我的决定?”
他笑笑,“我只是局外人,我的看法并不重要。你的意志才是最重要的。”
“那么,就拜托你了。”
苏臻明点点头,站起身,“准备好之后,我会提前一日给你消息。至于你的贴身侍婢,要带走么?我建议一起,不然她们可能会死得很惨。”
……
“我会通知她们。”
最终,这件事桑仪只告诉了棠溪。
后者沉默良久,“主子,奴婢知道你这样做一定有自己的原因。只是私逃出宫并非小事,一经发现,就是砍头大罪。”
桑仪朝她悲哀一笑,“这就是命。”
半个月后,苏臻明传来消息,一切已准备妥当。十月初四的凌晨,就是离开的日子。
除了棠溪,其他下人纷纷被蒙在鼓里,在她暗自的准备中,在近乎煎熬的等待中,终于到了初三的夜晚。
是夜,棠溪在殿中燃起烛火,回头望向静静跪坐的夏桑仪。
“主子,你不睡么?”
“睡不着。”
“还是躺会儿才好。”
桑仪微笑摇头,“没关系。”
……
看她安静垂下的眼眸,棠溪走过去,迟疑了一下,将这两日的疑问说出口。
“主子,您这月的信期还没来。”
“迟了?”
“迟了五日。”后宫的女人对此事向来很上心。
“大概是我心绪不稳,所以有些紊乱?”
“主子,奴婢略懂脉相,能让奴婢看看么?”
桑仪听懂了她的意思,摇摇头道:“不可能的。”
见棠溪坚持,桑仪终于伸出手腕,让她探了探。
……
棠溪松开手腕,抬头轻声道:“主子,容奴婢再确认一次。”
听到“确认”二字,桑仪已经心跳加速,当棠溪再次移开手腕,冲她无比坚决地点头时,桑仪只觉大脑空白,身子摇摇欲坠。
“……怎么可能?就那么一次?”
陆沉逍在这后宫宠幸了那么多人,无人命中,而她就那么一次,偏偏就中了?
“主子,或许……这就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