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华山巅云烟过眼江湖怨天下第一华岳巅
上官白听得云竹道人的声音,心中大喜,回过头来,只见背后立着一人,却不是师父是谁?燕青和上官白双双上前给他请安,云竹道:“罢了罢了,我只问你们,今日张邦昌登基为帝,你二人为何却在这里?”
燕青道:“小侄本欲杀掉那张邦昌,为天下人除害,只是三弟出手阻止,后来更有一黑衣人上前,我和三弟双双追踪到此,却不见了那人的踪迹。”
上官白道:“是啊,师父。那人轻功远在我二人之上,飘忽如同我的逍遥步,隽秀同二哥的莲花步,只是飘忽隽秀之中,隐隐透出一股正气,我和二哥二人追他不上。请问师父,这是哪一门轻身功夫?”
云竹笑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就能确认你天下无敌?世上如有轻功高出你们很多之人,那也是很正常的。好了,这个我们暂且不提。燕贤侄,我且问你,你为何要杀那张邦昌?”
燕青道:“张邦昌篡夺大宋基业,人人得而诛之。他还害得我爱妻惨死,我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云竹点点头,问上官白道:“张邦昌如此可恶,你为什么不让燕贤侄杀了他?”
上官白道:“不是徒儿胆敢助纣为虐,为虎作伥,实是当日在张邦昌府中,张邦昌亲口言道,他忠于大宋之心,可昭日月;并立下重誓,一旦有机,便还政于赵氏,否则必死于刀剑之下。是以徒儿不敢不救他?”
云竹点头道:“看来你二人毕竟见识不到。我且问你们,宋朝的徽宗皇帝可好?他乱采花石纲,任用奸贼,搞得天怒人怨,使金兵有机可乘,致使国破家亡,既如此,燕贤侄,你又何必执着于是宋还是楚?还有你,白儿,你既然已经能够让张邦昌登基,却为何执着于怀,非要逼他他日还政于赵氏不可?赵氏无道,自该有人取而代之,你二人却又如何执迷不悟?”
燕青和上官白二人听得“赵氏无道,自该有人取而代之”的话,都不禁大吃一惊,异口同声地道:“那么钦宗皇帝呢?他英明仁武,忍辱负重,何来赵氏无道之说?”
云竹道人闻听此言,哈哈大笑,道:“你们只知道钦宗英明仁武,可造福于百姓,可是你们知不知道,他却不是姓赵的。”青白二人都大吃一惊。云竹叹了口气,道:“白儿,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的身世么?那好,今日为师就告诉你。”
上官白大奇,道:“我的身世和这事有什么关系?”
云竹摇摇手,道:“你二人身上都有一块玉佩,是不是?”燕青和上官白齐声道:“有。”各自取了出来,只见燕青的是一只绿燕,而上官白的却是一只白燕。云竹将青白二块玉佩放在手中,仔细端详,喃喃地道:“上官兄啊,今日这两块玉佩总算又重逢了。”云竹看着上官白,厉声道:“白儿,你听着,从现在起,我说的每句话都千真万确,决无虚言!”上官白见师父突然间声色俱厉,心下大惊,忙跪倒在地,道:“徒儿恭聆师父教诲。”燕青也跟着跪下。
只听云竹慢慢地道:“你的父亲叫做上官茗海,你的母亲叫做燕衔红。我俗家的名字,叫做殷醇风,与你父亲乃是八拜之交。”他背向二人,说话极低极慢,似是对青白二人诉说,又似是自言自语。
云竹又道:“二十七年前,我和你父亲都是大内侍卫。那年正月,哲宗皇帝驾崩,徽宗即位,四月间,徽宗刚登上皇位三个月,便得一子,因为当时各种争斗还未停息,而且徽宗是以哲宗弟弟的身份即位的,娘娘怕皇子在宫中会被人害死,便命我二人偷送小皇子出宫,待他日风波平息后再送回宫中。而将一宫女所生的儿子,谎称是龙种皇子,送在御前抚养。”
上官白道:“这种宫廷里的争斗,听得多了,便也觉得平常得紧。”云竹道人白了他一眼,继续道:“我和你父亲出宫之后,为了小皇子的安全,便没有回宫。小皇子由你父亲抚养,我二人又分别前往华山和峨嵋,我在华山之上,一住便是十年。”
燕青道:“我知道了。当日在来龙山精舍之中,我曾见前辈大作,上面有‘酒豪剑绝华山初’之句,原来如此。”
云竹点点头,道:“在华山之上,我认识了白儿的师娘,那一年,生下了你小师妹,你父亲和你母亲带着你来到了华山之上。那时,你才刚刚三岁。我们兄弟二人许久未见,自是高兴无比。说到后来,我才知道,你父亲原来是想将当年的小皇子送回皇宫,让他父母儿子团聚,进而得封东宫太子。我却说,事隔多年,只怕未必能如愿。再说宫廷之中,明争暗斗,那时北方又有契丹虎视眈眈,既然天意已经让他成了一个平凡之人,便没有必要再将他变为太子了。”
上官白道:“这话说得对啊,今日钦宗皇帝何等英明,只是还是做了亡国之君。”燕青道:“前辈淡泊名利,真乃世外高人。”
云竹摇了摇头,望着天边的飞云,过了良久,才慢慢说道:“我和你父亲因为意见不和,闹到后来,便决定以比武决定。后来我侥幸一招获胜,你父亲,你父亲,哎,他却横剑自尽而亡,说是对不起天下。而你母亲和你父亲情深意厚,也殉夫而亡。从此,你便由我抚养,我便成了你的师父。白儿,白儿,为师实是你的杀父杀母大仇啊!”
上官白听得此言,犹如五雷轰顶,半天回不过神来。自觉天下之事,绝无这般离奇,师父若不说自己身世,或是另编一通谎话,自己又如何能够知晓?又怎知他便是自己的父母大仇?可师父却偏偏自己坦言以陈,观其神情,又绝不像作伪,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只听云竹又道:“我曾经去过峨嵋寻找小皇子的下落,谁知他踪迹全无。哎,这样也好,他普普通通,过其一生,不知却比那个宫女的儿子幸运多少倍。那个宫女所生的儿子,后来被封为太子,便是今天的钦宗皇帝。大宋天下,早已不是姓赵的所有,而你们也见到钦宗皇帝的大智大勇,两姓旁人,比之赵氏昏君,不知要好上多少倍,你们却又何必对张邦昌称帝一事耿耿于怀呢?”
燕青听得此言,只觉如痴如醉,问道:“我知我父名上官茗海,我母名燕衔红,我十岁那年,他们说要去会一个老朋友,带了我弟弟同去,却再也没有回来。我后来被人收养,又蒙卢俊义卢员外提携,带到了北京,这么说,这么说,我和三弟真的是亲兄弟。当日我们在滑州黄河渡口,看见玉佩,心里便……这么说,你真是我们的杀父仇人?”上官白忽道:“大哥,你今年二十七岁罢?”燕青道是。上官白向云竹道:“当年那个皇子,现在不也是二十七岁么?”云竹摇摇头,道:“一切都已过去,他是皇子也好,不是也罢,又有什么关系?徽宗的长子名叫赵桓,是大宋的钦宗皇帝,现在已经做了俘虏,后人所知道的,也只是这些。”
云竹望着燕青道:“你还在怪张邦昌害死了你妻子,是不是?我告诉你,李师师不是张邦昌害死的。张邦昌即使不向挞赖痛诉李师师,李姑娘芳名动天下,挞赖又如何会不知晓?至于他派人去捉拿你们,则又全是为了满城百姓着想了。当日李师师前往金营,我在路上等候,逼她服下了断肠丹,她到了金营,便即毒发身亡。所以,李师师其实是死在我的手里。”
燕青听得此言,勃然大怒,道:“枉你身为前辈高人,却对一弱小女子下此毒手,你又是害我父母的凶手,我燕青跟你势不两立。你今日坦言以陈,到底有何企图?”“唰”地一声,长剑出鞘。
上官白慢慢地站起身来,道:“你累死了我父母,又养我长大,我和小师妹更是情深义笃,。你如果怜我孤苦,便该将此事永远隐瞒下去,却为何要告诉我,你要我怎么办?你要我怎么办?”说到后来,更是放声大哭。
云竹黯然道:“本来我也不想这么快便告诉你。但是为了张邦昌的事,我不得不说出来。再说,该来的总是要来,躲是躲不过去的。白儿,这些年来,我一直心怀愧疚,今日将真相向你二人说明,我也有面目面对上官兄了。只是眼下我还有一件大事未了,青儿,白儿,三月十五日,我在华山之巅等候你们二人。”说罢展开“逍遥迷烟步”,飘然远去。燕青欲待追出,只是见上官白气苦在地,便留了下来陪他。
是时大局已定,北宋已亡,无可更改。上官白和燕青知道自己二人于事无补,便即前往华山,清算这二十年来的恩恩怨怨。
二人到得华山之时,已是三月十五日,心想云竹道人轻功必然极高,才能在三月十五日以前将大事了却,然后再赶来华山,等候二人前来。
二人上得山来,只觉满目所见风光,无不极险极美。俗语有云:“自古华山一条路”。那其实根本不能算是路,只是由人在峭壁上凿出来的一条条栈道而已。二人都心事重重,无心赞赏风景。
二人来到了“韩愈投书处”。据说当年唐朝大文学家韩愈,酒醉后登上此处。等到酒醒,却不敢从上面下来,自以为必死,于是在山上挥毫,写下一封遗书,投于山下,放声大哭,后来终于又在醉后被书僮背了下来。这个景点因此而得名。燕青叹道:“韩愈堂堂一个朝廷大员,却胆小如此,哎,真是可思可叹。”上官白道:“似我等虽天不怕地不怕,又有一副好身手,可是却挽救不了大局,眼睁睁地看着金人把江山夺了去。”燕青道:“是啊。反之那些书生,掌握国家生死,却又比我们要强得多。”上官白道:“书生比我们也强不了多少,下笔空有千言,胸中实无一策,未必便是安邦定国之才。”燕青又道:“自古以来,书生便和侠客同在,或仗笔,或仗剑,总是代表着正义,而他们本身的出现,就是一个错误,所以他们最终会失败。”上官白笑道:“那么我们这些仗剑的,和那些弄笔的,倒可称得上是文侠和武侠了。”燕青也道:“是啊。行侠仗义,但求无愧于心,便不能挽大局,又算得了什么?那终不是我们的过错。即使我们的名字消失,但侠义二字,却会万古长存。”
上官白正欲答话,只听得一个声音冷冷地道:“好个侠义二字,万古长存。”二人都大吃一惊,。有人悄悄地来到自己身边,自己却浑然不知!二人已是当世武林中的一流好手,眼前此人武功更显在自己二人之上,殊不知世上究竟有多少高人俯伏不出。二人转头看去,只见一个黑衣蒙面人正站在面前,手里拿着一支金凤钗。
二人勃然大怒,双双出剑,同那人战在一起。上官白的“秋水剑法”,讲究飘渺灵动;燕青的“紫竹剑法”,讲究佛家慈悲之意;而那黑衣人所使的剑法,却又有上官白的灵动,又有燕青的慈悲厚重,在二人之外,却似乎还有一种充塞天地的正气。燕青和上官白二人越斗越惊,只觉此人不但剑法奇高,内力也是深厚无比。上官白年少,云竹道人传他的“琴心三叠”一共三层,他却只练完了第二层,而燕青的“玉瓶心经”也未练完,虽然如此,二人的内力已是武林中难得一见的好手,但眼前之人,内力却如天如地,浩瀚之极,若不是二人亲身经历,真不信世上竟会有如此厉害之人。二人越斗,越觉得他不是人,他是妖,是魔,是神!
忽然之间,只听那人长啸一声,将手中的金凤钗往天上一抛,随即转身,向山顶飘去,身形灵动之极,如神仙临凡,又如佛陀降世。燕青忙将身一纵,将那支金凤钗接在手中,钗尖血迹宛然,燕青的心一阵刺痛,随即和上官白一同向山顶追去。
山路越行越陡,二人展开轻功,纵跃直上,不一时便到了华山之巅。只听得一个清脆的声音叫道:“师哥,你终于来了。”正是殷飞儿的声音。、
上官白心中一凛,向声音来处望去,只见华山之巅三面都是悬崖,下面云锁雾绕,深不见底。在那东面悬崖之上,竖立着一根大柱子,上面绑着一人,身穿大红衫子,娇小玲珑,正是殷飞儿。只见她处境极是危险,柱子一断,她便会跌下万丈深渊。
上官白多日不见殷飞儿之面,心中思念已极,只是当日听云竹道人说罢自己的身世,自己的师父有逼死自己父母之嫌,那么他这位心中藏之,意中念之的小师妹,便是杀父仇人之女,心中委是取舍不下。现在看见殷飞儿身处绝险之地,心中却只是担心。
只见那柱子之旁,却立着那黑衣蒙面之人,手中持着利剑,只要随手这么一挥,柱子便断,殷飞儿便即刻丧命。殷飞儿望着上官白,眼中却殊无恐惧之意,只听她道:“师哥,我相信你能够打败这恶人的。”
只听那人冷冷地道:“死到临头,还在这里说这等话。他打不打得过我,你问问他自己便知。”上官白道:“你究竟是何人?抓了我小师妹到底有何意图?”
只听那黑衣人道:“天下第一,书生铁笔。我是铁笔书生的朋友。”燕青道:“铁笔书生是为我所杀,你如要报仇,尽管杀我便是,请先放了这殷姑娘下来。”
那黑衣人摇摇头,道:“铁笔书生虽是我的朋友,我却不是为他报仇而来。我只是听说他临死前对二位言道:‘天下第一四字,应某拱手相让’。我只是想证实一下,究竟是二位的功夫高呢,还是我的功夫高。我只怕二位不肯与我比试,故此带了燕大侠夫人的金钗,并带走了上官少侠的小师妹,便是想和二位一战。”
上官白道:“不论是剑法轻功,还是内功心法,我们都远不如你,我二人认输便是。你将我小师妹放了下来罢。”那人哈哈大笑,道:“我废尽心机,道你二人真有通天彻地之神功,却没想到不堪一击,如此留这小女娃娃在世上有何用?”说罢回手一剑,那柱子即往下坠。
上官白大惊,顾不得自身安危,一步踏上前,抱住殷飞儿,只是忘了身在半空,两人却一齐掉了下去。下面云遮雾绕,深不见底。
燕青大怒,长剑一摆,喝道:“还我义弟和殷姑娘命来。”“唰”地一剑刺了过去,就在这时,只听得一个极温婉动听的声音叫了一声:“燕郎。”
燕青心头大震,这声“燕郎”,数天来在心头萦绕得只怕也不下千百次。回过头去,只见一人淡绿衫子,脸如莲萼,好似仙子下凡,却不是他那魂牵梦萦的李师师是谁?
就在这时,又听得悬崖下一个声音大叫:“二哥,天不灭我二人,下面这株松树救了我们。二哥莫慌,小弟上来助你一臂之力。”只见一白一红二人从崖下飞起,宛如蝴蝶飞空,正是上官白和殷飞儿二人。
只见那黑衣人缓缓除下面幕,众人一见,除李师师之外,尽皆大吃一惊,只见这人赫然便是云竹道人。
云竹道人微笑道:“白儿,你虽然心中恨我,但刚才性命攸关之际,你却愿与飞儿同死,我死也瞑目。”上官白语塞,殷飞儿却问道:“爹,你说什么,什么死不死的?师哥为什么又会恨你?你干么装作蒙面人将我抓走?还有,那下面的松树,你早就知道,是不是?你是跟女儿开玩笑罢。”
云竹道人不答,转向燕青道:“当日我用‘涅盘丹’逼李姑娘服下,原是想三个时辰之中,药性即发,那时呼吸停止,脉博无有,便如死了一般,只需再服解药,即可无碍,用此法好瞒过那挞赖。不想尊夫人性烈,却金钗刺喉,险些真的死了,是我用极高内力将她救了,带到华山之上,以便今日作一了断。”燕青又惊又喜,李师师作礼道:“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云竹又道:“青儿,白儿,当年你们的父亲败于我手下,那是因为他心中杂念甚多,尽想些忠义之事,以致耽误了练武。他本是读书之人,这也是读书人本色。我一向潜心于道,白儿一身武功,皆得我真传。在来龙山上与青儿口谈佛理,觉得佛理深奥无比。我以三月之功,将佛道二门功夫真谛融为一体,再加上你们父亲的武功,也就是儒家之理,终集儒、释、道三家于一身。你们见我武功之中既有道家之意,又有佛家之意,却还有一股入世的正气,便是这个道理。”
云竹又道:“其实你二人虽然各精佛道,却念念不忘家国大事,正是以释道之心,做儒家之事,他日你二人如能明白其中奥妙,武功自然大进。这一本册子,是你们父亲的武功精髓,本当奉还。”说罢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册子,那册子颜色已旧,纸已变黄,应是数十年前之物。云竹恭恭敬敬地将它放在青白二人面前。
云竹又道:“当年你们父母在此处自尽,就在今日,你师娘,也就是飞儿的母亲,离我而去,在东京城北的慈云观做了女道士,法号净云,我便是因为她,才找到了青儿的天风小筑。你们他日有空,去看她一看,并请你们告诉她,我那首诗的最后两句。飞儿,你有大师哥照料,我想你这一生必然平安喜乐。”殷飞儿道:“是啊,不但有大师哥,还有师师姐姐,她也对我很好呢!”
云竹微微一笑,转身便跳下了西面悬崖。只见满山云雾之中,他便如一只仙鹤,从天上飘下去,一直往下。空中传来他那超脱的声音道:“曲罢笑拥人似玉,终弦一响傲江湖。”四人见云竹跳崖,尽皆大吃一惊,殷飞儿更是几欲昏去,冲到崖边,便欲一同跳下,却被上官白紧紧抱住。殷飞儿问明原因,不禁伏在上官白怀中大哭,上官白自是安慰她不已。
燕青、李师师、上官白和殷飞儿四人下得华山来,只见到处山花烂漫,说不尽的山川秀色。四人往东京城而去,一路上只见战火遗迹,不知众百姓受难多深。只听说金兵押解徽钦二帝北归,南道都总管张叔夜绝食,在过宋金国界白沟时,大呼“过界河矣”而亡,四人感慨不已。又听见康王赵构在应天府登基,是为高宗,继承宋统;张邦昌果不食言,还政于赵氏。只是张邦昌为帝期间,与华国夫人养女陈氏同眠,终于被高宗以此为藉口赐死,果是死于刀剑之下。而北方义军蜂起,纷纷抵抗金兵,战火方炽,不知世间何日方得太平。
这些侠客,便如一缕轻烟,一抹微尘,在历史中一瞬即过。人们不会记得他们,只有一两个做野史的人偶尔会提到他们,他们便如轻烟微尘般微不足道,因此这部书便叫做《烟尘微侠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