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木屋的灯火一夜未熄。
我不得不佩服我的父亲,研制出那么多有趣的东西来。之前我一直以为他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是研究羊皮卷轴上的东西,其实不然,那些在常人眼里不值一文的杂草被父亲用来做成了药粉,独角兽的尿液也被父亲当作制药的材料。父亲给我讲了一整夜他的发明,什么样的液体有什么样的功能,什么样的伤用什么样的药,以及各种药液的成分和制法。除此之外父亲还告诉我几种伤人的毒药,只是他并未用他所制的毒药伤过人。
当我向他问起他曾经不让我碰的那瓶七彩的液体时,父亲的表情很慌乱,他似乎不想告诉我。我自然明白他的心思,也就没再多问。我答应他不碰那瓶七彩的液体。
父亲允许我去找苏珊,他支持我,他说做父亲的永远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过得快乐。我不觉地后悔起来,后悔自己以前的无知,不能明白父亲的行为,认为他所做的是些没用的玩意儿。如果我能早些年和父亲沟通,我们之间便会少一些争吵,多一些欢笑!后悔是没有用的,我唯一能做的便是感谢上帝,并且祈求他能让我和父亲永远地快乐下去。
没过多少时日,天变得很冷了。只有父亲和我知道我们是不怕冷的,因为在几句咒文之后,我们能生出火来。父亲并不愿意这么做,即使在没有任何人看到的时候。父亲怕冷,他宁愿冻得将双手缩在衣袖里也不生火来取暖。这一点我一直想不明白。相反我并不怕冷,也许和父亲说的一样,我血液里天生就流淌着魔法的气息,因此我才会不怕冷。
白天我会去找苏珊,帮她母亲生火取暖,但并不是用魔法。因为我答应过我父亲,不会将我们会魔法的事让第三个人知道。
由于苏珊的原因,我已经多日没去见休克尔了,除了和父亲呆在一起,其余的时间我便和苏珊在一起。虽然我明白我的行为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和不满。但我仍然那么做,因为我知道苏珊和我一样不在乎别人对我们的看法,并且我的父亲也支持我!好朋友休克尔似乎也对我有些不满,其实也并不意外,因为一直以来他都喜欢苏珊。
在父亲的要求之下我向休克尔的家走,他要我再去向休克尔的父亲要几个瓶子。
父亲这些年所用的瓶子基本上都是跟休克尔家要的,他父亲会炼金术,会造出很精致的瓶子。由于我和休克尔是好朋友,他父亲也乐意给我瓶子。这些年来每次我去向他父亲要瓶子时都会觉得不好意思,因为父亲每次遇到不如意的事情都会摔瓶子,这些年来他不知道摔破了多少瓶子。每次休克尔父亲给我瓶子时便会摇头叹气,其实他这样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他并不能和我一样理解父亲。
“大叔在忙啊?”我远远的便向正在打剑的大叔打招呼,奇怪的是这次我并没有看见休克尔。
“凡得你来啦!好阵子没见到你了!”大叔放下手中的铁锤。
“怎么没见休克尔啊大叔?”我走到火炉前接过他手中的铁钳问道。
“他被组织起来准备去山里了,已经好些日子没打到兽了,这次部落里组织了一批勇士,准备再去山里打一次,也许这是下雪前的最后一次进山了。如果这次再捕不到兽,真不知该怎么办了啊?”他叹了口气,“怎么了凡得,你父亲查得夫又摔破瓶子了啦?”
“是啊!”我回答道,并且开始思索起他的话来。
“屋子里有呢,你自己去取吧!”
我没再多说什么,匆匆地取出几个瓶子后告别大叔向家跑去。不知怎么的,我心里慌慌的,怎么到现在还没捕到兽呢?我之前听休克尔的父亲说过在我出生之前部落里也出现过这种现象,如果是和魔法有关系的话,也不至于到现在才出现这种情况啊,因为我都学会魔法好多年了。
把瓶子送回家后我没有和父亲多说什么便匆匆出了门。我想或许现在休克尔还未出发,我想去见见他。
勇士们每次被组织起来捕兽时,会先在部落的小广场上集合,清点人数、分发装备和分配任务。我向着广场的方向飞快的奔去,我并没有带剑。因为在他们心里我并不能算勇士,因而我也从未那样去过山里。每次看到他们整装待发的场景我都很羡慕,因为能成为他们的一员也是我曾经的梦想。部落虽然不大,但从家里跑道那个小广场也需要好一阵子。部落里的房子差不多都是木制的,横七竖八的这儿一块那儿几家的分布着。我左拐右拐地跑了好一阵子,才赶到广场,还好他们还没有出发。
远远的我看见休克尔正在给他心爱的独角兽喂东西,在这部落里没有人能比他的独角兽更亲近他了!那头独角兽风里雨里的已经跟了他四年了。
“休克尔!”我远远的向他喊到。
也许是人多他并听不见我的叫声,他在用布擦他的长剑。不大的广场上,几百名勇士和他们的独角兽都在叫着。他们身穿镶铁片的兽皮,头戴着用铁皮制成的头盔。有的人背上还背着十分笨重的盾。那盾我虽然可以提起来,看用起来就很不方便了,这也许是我不能够成为他们中的一员的原因吧!人羣里不断发出兵器撞击的声响和独角兽的叫声,我没有再喊他,喊了他也听不见。
“休克尔,什么时候出发?”走到他更前我问道。
“凡得,”他似乎和惊讶我的出现,“你怎么来啦?”
“听你父亲说你们就要出去了,我就赶来了,想看看你。”
“好长时间没有见你了,凡得,你都在干什么啊?”他似乎是在应付我。见他变了个人似的,看我的眼神都有些异常了,我没有再说什么,我觉得他有什么瞒着我,因为我一直和苏珊呆在一起,他是知道的。
“休克尔我的朋友,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我终于忍不住了。
“凡得你父亲还好吧?”他没再看我,低下头去擦他的剑,“我们马上便要出发了,真的不知道这次出去能否打到兽!”虽然他知道他的话我并不在意,他仍那么说着。
“休克尔你保重,我回去了。”说完我转身要走。
“恩,我会的,夥计!”
我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大步向前走去。
“凡得!”走了没多远我听到了他的叫喊声,我停下步子,没有回头。
“这次出去,首领的儿子杰里没有去!”他的声音虽不大,但足以让我听见。
我没有转身也没有说什么,大步的离开了。虽然我并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叫住我并且对我说出那样的话来,我也没想去问他。我只是在心中思索为什么杰里没有去,因为他是和休克尔一样的、部落里数一数二的勇士。他虽然没有休克尔那么大的力气,但他的体型和能力并不在休克尔之下。他和休克尔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其实我是知道的,他俩尽管没有明争,但一直在暗斗着,也许是为谁会成为下一任的首领而斗。
快走到家的时候我见到了杰里,奇怪的是他一只脚悬在半空,同时手里还扶着一只拐杖,我于是很快就明白了他没有去的原因,因为他受伤了。
“凡得,”他远远的便笑着给我打招呼。
“杰里,你的脚怎么了?”走到他面前我问他,“要不要我回去取些药?”
“没什么事的,很快就会好的。”他笑了笑,而且笑得似乎很开心。
我没有问他是怎么伤的脚,因为还未等到我来得急问,他便转身离开了。
我很快回到了家里。关于休克尔隐瞒的眼神和慌乱的表情,我没有再去想,我不得不承认看到勇士们在广场上的一切后让我的心又一次受到了打击。只不过这一次因为有了苏珊和父亲的爱而变小了。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会捕不到兽,我害怕是和我们的魔法有关系,更害怕别人知道我和父亲的秘密,因为那样我们会有危险。
关于十年前部落里出现过没有兽的事情,我很想去问父亲,想知道他的看法。但是我没有问,我知道谈到那件事必定会谈到我的生父,那样父亲或许会很生气。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我站在了独木屋的门口,独木屋里的声响告诉我他并没有出去。
“凡得,你怎么不进来?”父亲开门的时候看见了我。
“父亲,你不去小山吗?”我问了他一句,仍然站在门外。
“不去了,累了,想歇歇。”说完后他又关上了门。
我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会这样,傻傻地站在门外,也许他又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了。
“凡得你进来!”
听到父亲的叫唤后我马上推门进了屋子。只见父亲坐在地上,坐在他从不让我动的那口大箱子旁边。此时那个大箱子已经打开了,只是我并不能看见里面的东西。
“凡得你想你的母亲吗?”父亲没有回头,问出一个让我很吃惊的问题来,自从母亲离开之后他极少在我面前提到母亲,我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他。
“你小的时候我便告诉过你,没有谁会不疼自己的孩子的!”父亲的声音很小,说着他右手从箱子里拿出了一件衣服,一件很精致的勇士服,厚厚的兽皮上镶着闪闪发亮的大甲片。“在你很小的时候,你的母亲便给你做好了你成年后穿的衣服,这箱子里面所装的都是你母亲为你留下的,你来看看吧!”
我赶紧走过去接过父亲手里的衣服。我被父亲的话惊呆了。我从来不曾想过父亲不让我碰的箱子里装的竟然是母亲为我留下的东西。
除了一件精致的盔甲外,有几根鞭子和几个头盔。我仔细地抚摸着箱子里的东西,鼻子里一阵酸。我似乎看到了母亲坐在小木屋里,给我缝制衣服和靴子,听到她对我说孩子你快快长大……我心里咒骂自己起来,曾经我恨过母亲,并且还是那么的恨,我认为她并不爱 我,她只会躲在屋子里做她的事情。
“现在你长大了,那些东西你可以用了!”
“其实我也为你做了一件衣服,知道也许你并不喜欢!”父亲又说道。
“是那件吗?”我指着墙脚的那件长袍问他,之前我见过那件衣服,因为它一直挂在那里,只是我并不能确定它上给谁穿的。
“就是那件,我一直以为你应该穿那种长袍的,尽管部落里没有人穿那种衣服,”父亲慢慢走向那件衣服,“其实过去有人穿过这样的衣服,只不过他所穿的比我做的好!”父亲的眼神变得忧伤起来,我知道他所说的穿长袍的那个人就是突然闯进部落的陌生人,我的生父。
父亲告诉了我之前那些我并不能明白的事情,他将各种液体掺和着洒在衣服上,是为了给衣服添加一些不一样的能力。他希望我能穿上衣服后能变得更强,无论是从力量上还是从魔法上。他一直在试验着,只不过能否成功,到目前为止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也一直因此而苦闷。
我深深的叹了口气!我的母亲,我的父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