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离开我了,永远地离开了!
我流干了最后一滴泪水后,将他埋在了废墟旁的树林里,我从来不曾想到过他死在我面前而我却无能为力。父亲的剑细得如同一根枝条,我小心翼翼地将他的剑插入他的法杖里,和他葬在一起,我想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之外,法杖是他最宝贵的东西了,他应该带着它上路,不论走到哪里,他的剑和法杖都会保护他。
王拉吉迪斯,这个名字将会永远地刻在我的脑子里,因为,因为他是我的仇人!父亲是被拉吉迪斯逼得走投无路才会想到死的。有父亲在世间一天,王就不会罢休,有我在一天,我也不会罢休,我要杀了他,不管他是谁!
“父亲你安息吧!总有一天我会杀死拉吉迪斯,为你讨回公道。对着他的坟,我放声大叫,叫声如同我的决心一样坚定有力。
黎明来到前的黑暗是最令人窒息的,没有父亲在身边我会寂寞无助。
在父亲的坟边,我倚着法杖坐在地上,我想我得好好地思考一下自己该怎么做了。父亲不在了,没人能告诉我应该怎么做,今后的路只能我一个人走,想到这里我的泪水又来了。父亲说我必须接近那个叫安妮的女孩,在那里也许我能找到回家的路。拉吉迪斯是一个聪明机警的人,他从不相信也不接近任何人,想要杀他又是何等之难!我想无论怎么困难我都得去做,杀死狗王和寻找我的母亲,把母亲带回部落是两个父亲共同的心愿。
天刚亮时,我告别了躺在林子里的父亲,向王的城堡走去。
我左手紧握法杖,右手托着格勒的水晶球,我要将水晶球还给王,同时还要告诉他水晶球是我抢回的,我希望这样他能将我留下来为他效命,只有这样,我才可以接近他,也只有这样我才可以杀他!
一路上都可以遇见巡城的卫兵,我尽量将头压得低低地,在我眼里,他们都是我的仇人!走在空荡荡的皇城大道上,我已经足够引起他们的注意了,我身后也有不少的卫兵在跟着,其实我明白所有的一切是因为我手中拿着水晶球,格勒的水晶球。
“站住!”在王城堡前的广场上,卫兵拦住了我。
“我要见王拉吉迪斯!”我说道,没有抬头看他们。
很快身后响起了一片脚步声和马蹄声,我知道他们已经包围了我。
“我只想见拉吉迪斯,请你们让开!”
“王谁也不见,现在全城警戒抓捕苏格拉,你找死啊!”
其中一个卫兵将长剑挡在我的胸前大声斥责,只可惜,他再也威风不起来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死得不明不白。我手里飞出的冰刃刺入了他的心脏,他一滴血没流便倒下了,他该死!因为他的话里提及了我的父亲。
另外几个人正纳闷为什么他只说了一句话便倒下时,他们也都明白了,因为他们现在也一样。我没有心思欣赏他们的表情,继续向前走去。
“拦住他!杀了他!”于是所有的人向我杀过来……
……
“其实我来见你只是想把水晶球还给你,我并不想杀那些不值得我杀的人,因为他们自己找死!”站在城堡里的大殿上,我对拉吉迪斯说道。
金碧辉煌的大殿大得让人感觉空旷无比,大殿中央的走廊上铺着红色的地毯,地毯两侧的大理石地板上,整齐地站着王忠实的大臣们。年老的法师穿着漆黑色的长袍,年轻的骑士们穿着让人难以猜到重量的盔甲,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身穿白色长袍的人,我想他们便是会占卜术的巫师。王拉吉迪斯坐在地毯尽头高高台阶上的木制王座上。台阶很高,不仅他的身旁没有任何人,而且他的面前还有一层密而结实的铁网,看来他果然不易接近,想杀他真的并不容易。
所有的人都仔细地看着我,之前在城堡外的广场上我的杀人表演足以令他们叹为观止。他们也许在想为什么除了苏格拉之外还会有人这么厉害,或者,我会不会就是苏格拉?
“格勒,你的东西你拿回去吧!”王说了一句。
一个身着白袍的老者走到我的面前,一句话没说就取走了我手里的水晶球。父亲在广场上同他们打斗时我已经见过他,我也不会放过他的。
“年轻人,你很厉害!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吗?”王问了我一句。
“我叫凡得,一个流浪者。”我抬起头来看着他回答,这个时候我无论如何都得压住心中的怒火,不能让他看出我的心思,因为想杀他很难,我不能让他发现我的目的。
“流浪汉有这么样的能力确实难得啊!”王笑了,看起来似乎还有几分慈祥,“你确实了得,只可惜杀气太重,成不了大事,明白吗?”
王果然聪明,他已经向我提醒了。
“从苏格拉手里得到了水晶球,那么你能告诉我他去了哪儿吗?”
“他死了!”我压低声音回答他,我必须得保持冷静。
“王,苏格拉确实死了,他的尸体在皇城西北的一片林子里 ,要不要派人去挖出来?”还未等王开口说话格勒便抢着说道。我猛吸一口气,恨不得将格勒立马给杀了。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算了!”王挥挥手,“他既然想死了,就让他死吧!我就是挖出他的尸体又能怎样呢?他这样聪明的人是不会把玄铁石放在身上的,我抓住他只不过想知道他把石头放在哪儿了,想让他为我取回宝石,看来我得自己去找了!”王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明白了格勒之前的话,他为什么要派人去挖父亲的尸体,我也明白了王的话,他为什么要千方百计地要抓父亲。父亲说过没有玄铁石,可为什么他们仍那样,难道……不!父亲绝对不会骗我的。
“苏格拉有没有告诉你什么?”王又问我。
“有,他告诉我其实幻世大陆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玄铁石。”我郑重地回答。
“哈哈——”王大笑,“他当然会这么说,他什么也不知道。”
所有人都和我一样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好了,不说这些了!”王看出来我们的不解,很快转移了话题,“年轻人,说说你的来意吧,你把格勒的水晶球拿回来,并且杀死那么多卫兵,不只是为了来见我这么简单吧,你一定有你的目的,你看我说得对吗?”
“王,我这么做只是想投靠你为你效命。”虽不知道聪明的拉吉迪斯会不会相信我的话,我也只能这么赌一把了。
“告诉我你的理由!”王似乎早已料到我会这么说。
“我只是一个流浪者,与其他人不同的是,我在流浪的过程中刻苦地学习本领,因为我不喜欢流浪,我厌倦这种生活,我希望自己能得到别人的认可,最重要的是,我害怕饿肚子,我希望自己可以衣食无忧!”
“你很坦白!”王笑了,“我喜欢直率的人,那么请你告诉我你需要些什么吗?”
“我要一个住处,一堆钱财,那样我就可以不用再流浪了。”
“你的身价并不和你要的相匹配,你就要这些吗?”
“不!我还要一个女人。”我想起父亲曾告诉我要我接近安妮。
“女人?”王反问了一句后大笑了起来,“年轻人就是年轻人,你要什么样的女人呢?”他对于我的话王似乎越来越敢兴趣了。
“我要一个叫安妮的女孩,她就住在附近的一个城堡里。”
“为什么?”王似乎很吃惊。
“因为我见过她,我喜欢她。”我认真回答,希望他能相信我的话。
“好!一座城堡,一堆金币,一个安妮!我都可以给你,但是年轻人,你得明白,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你得为我做事,明白吗?”
“我明白,因为我可以不用再流浪了,做什么都无所谓”
……
当我再一次来到安妮所住的城堡时,她已经穿上美丽的衣服坐在门口等我,她的头上戴着金光闪闪的饰物,让美丽的她显得更高贵了。安妮告诉我,王已经派人来通知她了,从今往后她就是我的女人了。我的女人!让我心里发凉的一句话,在我心里她究竟是我的女人吗?我不知道。
看得出来,安妮并不讨厌我,对于王的命令,她不只是遵从,更多的是欣然接受。她告诉我她做梦都没有想到她会成为我——一个才认识不到一天的流浪者的女人。她心甘情愿做我的女人,因为有了我以后她就再也不会孤独不会寂寞了,再也不会一个人坐在城堡的顶层上,从太阳升起到夜幕降临,再也不会被噩梦惊醒抱着被子偷偷地哭,闭上眼任凭无尽的黑夜侵蚀他,让她感到害怕。我呢?我能对她说什么呢?我何尝不是做梦一般呢!我什么也没有对她说,我不能,绝对不能。
安妮是一个极有教养的女孩子,虽生在皇城让她显得高贵,但她却能做出可口的饭菜,这是我没有想到的。安妮为我脱下了我已穿了多年的长袍,当她看到我结实的身体时,她的脸如同天边燃烧的晚霞,这个样子的她不得不令我心醉……于是我睡在了她泛着清香的牀上。
“凡得,你告诉王你要我成为你的女人,你不后悔吗?”安妮倒在我的怀里问我。
“我为什么要后悔?”我不明白她要说什么。
“因为他给了你想要的东西,你便是他的人了,甚至连命也是他的了!”
安妮的话我当然明白,只是我不明白接下来我该怎么做了。
“凡得,你真的爱我吗?”看着我不知如何回答她又问道。
她的话如同重锤一般重重砸在我的头上,把我彻底地砸醒了,我脑子里一下闪出了苏珊,过去的她也是这么问我。我想起了我和她之间的那些山盟海誓,刹时间我突然觉得有一种负罪感,难受无比!安妮还在看着我,她眼里的期待渐渐变弱,变成了失望,我不敢告诉她我爱她,因为爱是责任,是奉献,是坦诚,而我什么也做不到!让她成为我的女人只不过是我用以报仇的一个藉口。
“因为当我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爱上了你!”安妮的泪水流出了眼眶,“我觉得你的样子天真无邪,那时候我就想如果能有你这样的朋友该多好。我第二次见到你的时候就成了你的女人,也许这是上帝安排的吧!但是我没有想到你是一个心里有着很多过去的人,你能告诉我吗?”
“不!安妮,你是我的女人,我会好好爱你的,相信我吧!”
我抱紧她对她说着,尽管我知道或许是在昧着良心说话……
安妮已在我的怀里沉沉地睡去 ,而我却望着窗外的一轮圆月流泪了。我没有想到自己会走到这步,睡在我身边的是我的女人,而我却不敢爱她。我想家了,想家里的父亲,家里的苏珊和一切,我想父亲苏格拉,他一个人孤独地躺在那片林子里,我曾经想某一天我找到回家的路后,把他带回部落,我们一起过着安静的生活,而此时……我该如何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