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真的越来越冷,蓄谋已久的强冷空气迅速占据南下,空气中彷佛含有大量的尖刀,扎得身处于其中的人们不住发颤。
经历过昨日的自行车死亡游戏,回到寝室,我马上像太空大战中被击中的战斗机一样支离破碎地在牀上躺过一天,直至听到来自电话魔女的呼唤。
当然,依旧是美伦的声音率先蹦躂出来,依旧是抛弃客套的单刀直入:“小凡,一起出去玩吧。”
我顾不上劳累地猛然坐立起来,倾听着电话另一头不可思议地梦呓。
“你是说现在吗?”
“嗯嗯!”
这个女人难道疯掉了吗,累成这幅熊样,现在应该心平气和的休息休息才对吧。我试图商量地说道:
“可是,我现在浑身上下酸痛地要死,改天啦,好不好?”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这么长的时间还不够吗,就算是残废也该能蹦能跳了吧。”
理论上来说,睡醒的时候应该是最累的时间吧。
“恩……既然你比较累,那这次我就屈就跑到你们楼下等你吧,”
“等一下!”
已经没有回音了。
她到底在想什么呀。把手机随手一扔,我躺下去使劲按了按太阳穴,试图从这家伙乱七八糟地念想当中提取出匪夷所思的真相。
接着,当我在楼下蜷缩超过十分钟以后,美伦这才哼着不知道哪国的歌曲珊珊来迟。
美伦走过来很开心地招呼道:
“唷,小凡,想不到比我还要早呀!”
要你管!
“我们去哪里玩呢?”走在有些冷清的校园里,美伦不负责任地问道。
“拜托,请想好之后再找我出来好吗?这样很伤脑筋的耶。”
“可是待在寝室里真的是无聊死了呀。”
听起来她好像很委屈的样子,而我何尝不是如此呢。这种天气怎么看都应该躺在牀上看看书听听音乐睡睡觉吧。
我只能无奈地说道:“现在这么寒冷恶劣的天气,即使跑出来也没有地方打发时间吧。”
一阵冰冷的狂风很配合地从我们身边穿过。真的很冷呀,我不由地缩紧衣服,但美伦对于这么明显的天气暗示却毫不在意,她理了理吹乱的头发问我道:
“小凡,下午是不是还有课?”
“好像是这样没错。”
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我们去上课吧。”
她为什么会有这么荒唐的想法。
附带一提,伴随着天气状况越发地恶劣,最近前往教室上课的学生已经寥寥无几。
开始的时候,我也曾想过像旧时东北养家糊口的猎人冒着生命危险进入深山打猎一样顶着呼啸的狂风前往教室,然而教室里除了老师必须硬着头皮前来述职以外,其余的人头加起来不超过五个。所以,会认为荒唐也是很正常的呀,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的预感。
美伦很不情愿地嘟囔着:“因为无聊嘛。”
大学课堂什么时候沦落到作为打发无聊的道具了呀。
什么时候都可以奉陪,但只有现在,我是完全不乐意。教室不仅没有暖器,还罕见地漏风,扑面吹来的寒气真的很难让身处其中的学子招架。作为老师的既定客户,如果没有提供系统周到的附加服务,学生是很难投赞成票的。遗憾的是,能否提供标准以上的服务水准并不是老师们所能掌握的,而是取决于校方的安排。职称、人气等等关乎教育从业人员命运的属性被运气左右了相当大的成分,由舒适的躺椅、标准的室温、和谐的灯光等等修饰起来的豪华演讲台注定属于所谓的名门大家。
于是在法不责众的原则下,翘课时间愈长,次数愈多,习惯之后便形成必然,其名曰为”现象”。比起所谓的精神磨练,肉体上的舒适健康更加让人重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在这里终于有了发挥的余地。
美伦抬起头看向灰色的天空:
“啊,下雨了。”
“真的耶。”
我的脸上感觉到了冰冷的水滴。不对,不仅仅是这样而已,好像越来越大了!我站在原地跟无头的苍蝇似的不知该躲到哪里,现在距离最近的建筑物也差不多有一千米左右,究竟该怎么办才好,刚经历过剧烈的运动,现在如果遭到雨水侵袭的话,肯定会发高烧的呀。
“小凡,这边!”
“哪里哪里!”我欣喜地朝美伦的声音方向寻去。
搞什么呀这是!
下水道的闸门不知何时被美伦撬开,而且,手法不要太熟练呀!
“快点进来呀。”美伦从下水道伸出脑袋朝我招呼道。
略微一考虑,我也赶紧跳了下去。不管怎么样,我可不想因此而感冒呀。
进来下水道,我才豁然想起一件事,我们学校的下水道能走人吗,这太假了吧,怎么我依稀记得高度好像只有让人匍匐前进的半米高呀。
但眼见的事实却让我无话可说,足足两米高呢。
现在的美伦就像买中乐透的贪财婆婆一样,甚至还有相当成份的活跃兴奋因子从她笑眯眯的脸蛋蹦到我的身上来,弄得我也不知不觉地兴奋起来。不行不行,要保持冷静,跟着这家伙瞎胡闹,最后吃亏的肯定是我,只有唱黑脸才能将自身可能遭受的损失降低到最低限度。
美伦边走边拿眼睛围绕着四周黯淡的墙壁不安分地胡乱扫描。
“小凡,你不觉得很兴奋吗?”
确实是有一点啦,不过我肯定是不会说出来的。
“这里肯定埋藏着不为认知的大宝藏。”
“我看还是省省吧,能够捡到几枚偶尔因为有人猜谜,或者在美女面前耍酷而掉落下来的一元或者五角的硬币就已经相当不错啦。”
美伦没有听见我说话似的走到流淌着浑水的下水道前说道:“又或者这里肯定隐藏着不为人们所知的真相,杀人事件的真相,而且说不定犯人正在实施残忍的作案行动。”
你以为我们是在拍摄侦探电影吗。
周围突然一下子安静下来。
怎么回事,刚刚不是这样子的吧。
淡黄色的灯光鬼火似的在眼前晃来晃去,偶尔滴落在地面的水滴给人让人不由产生被害者大动脉破裂导致血液溅射到地面的感觉……越想越恐怖呀!
彷佛为了配合我的想法,美伦的眼睛一下子变得毫无生命气息,并死命地盯着我。
“啊……!”
惨厉的鬼叫突然毫无征兆地从美伦嘴里爆发出来。
“哇呀!”
混蛋,你是不是想吓死我呀。
不顾别人的感受,美伦自我感觉超级良好地问道:“刚刚是不是很有下水道杀人事件的味道呀。”
有你个头啦。
这时我终于瞭解到,其实这里一直都很安静的,只不过刚刚因为美伦吵闹的嗓门而将幽僻的寂静暂时掩盖住而已。
正如刚刚所说,下水道本就充满着诡异的恐怖色彩。
偶然经过的脚步声以及美伦吵吵闹闹的叫嚷声如同宇宙中偶尔诞生出的智慧生物一般向周遭非人的环境散发出些许生气的味道。等到我们远离以后,这里又会再度恢复成往日的平静,只余下黯淡的黄色灯光以及偶尔滴落到地面的水滴声音。
一路上,美伦到底说了些什么我是一点也没有心思去听,从她嘴里炮制出来的高强度噪音代替周围阴冷的恐怖氛围不断地向我袭来。
个人认为,比起周遭的恐怖氛围,这更要加速我的消亡。
“我说,是不是该上去看看啦,说不定已经停雨了呢。”我几乎带着央求的语气问道。
“一定没有停雨!”美伦脸上挂着的肯定表情给我一种正直外交官的错觉。
“你是怎么知道的?”
“绝对没有下雨,即使没有之前那么磅礴,但也不可能减弱到适合人们行走在道路上。”
“这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说起来,下雨时间,来到下水道真是不错的选择,怎么以前没有发现呢。”
除了一些脑袋不正常的人,谁会没事神经到钻进下水道胡闹呀。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
“……”
讲了半天,原来全部都是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