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美伦这个怪胎突发性莫名其妙地发飙之外,最近又发生一件奇怪的事情。
小浮最近一直以高于来往厕所的频率频繁前往酒吧,而今天更是眼光犀利地拉上身边同样无聊的室友。
最近真的老是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呢,难道整个世界已经经过洗牌而只有我还在原地踏步吗?真要是如此,张政起码应该心平气和地染发,海风则顺其自然地大谈特谈黄色玩笑才对吧。一路上,我满脑子净是这些稀奇古怪的推测。
酒吧作为宣泄的绝佳场所,更多的原始欲望和精神起伏在这里得到扩大。不过这些是和我完全没有关系的,来到这里只要耍得尽兴,玩得开心就足够了。
是不是呀,小浮。
我转过头看向小浮,可看到的却是一副神情严肃凝重的表情。
他又是怎么回事!
“没事,真的没事啦。”面对无聊室友咄咄逼人的眼神,小浮显得有些慌乱。
“不对,绝对有事情,难道失恋啦?”
“为什么会这么想?”
“嗯……直觉吧。”我盯着前方的墙壁上面超级醒目的黑色涂鸦”失恋伊甸园”说道。
小浮没有回答,只是一杯杯地往嘴里灌酒。先是啤酒,后来是洋酒。恩,看来我没有猜错。
“喂,不要再喝啦。”我一把拦住小浮的胳膊。
“我还没醉。”
“但是你已经没钱啦,我可没说过要请客。”这才是问题的重点。
缓缓把杯子放下,小浮彷佛高考落榜似的重重叹了一口气。
“我们似乎不适合呢……也许吧。”
“为什么这么说?”我知道他说的是上次烧烤时泡到的小妞。
“两个杯子里面,一杯由柠檬汁加伏特加调配而成,”小浮边演示边说道,“另一杯则是伏特加与兰姆,哪一种口味更加合理呢?”
听着乱七八糟的洋名,我有些晕,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装逼。
“恩,照你这么说,应该是第一杯吧。”我跟着煞有其事地装了一下。
“正是如此,爱情就像调酒一样,甜酒配烈酒可以制作出绚丽多姿的鸡尾酒;如果是两杯烈酒配在一起就失去了融合的效果。”小浮一口气喝掉调配好的酒。
“这么说你们是两杯烈酒了?”
“错!是两杯甜酒。”
“原来如此。”
我将两种烈酒调出来的不知该如何称呼的液体一口饮尽。相当强劲的酒力,胃好像被浇上汽油一样灼热难耐。
不过看不出号称情场小旋风的高手也有摔下马背的一天呀。
看着小浮失魂落魄的样子,我有一种想要出声爆笑的冲动。平日那副宛如情圣的嘴脸看着就不爽。
因此,接下来的问话就多少有一些幸灾乐祸的意味了。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我问。
听见我这么问,小浮的语气马上变得悲凉。
“其实,高中时代我也谈过几次恋爱,以前所说的那些也全是事实,不过每次不过两个月就告吹,最短的一次差不多一个礼拜左右吧。其实这也算上什么大事,可悲的是,每次都以对方提出分手收场。这是为什么呢,每次我都会这么问自己。经历过这么一次,我总算有些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
“可能……我不是情圣。”
哈哈,既然老被人家甩,那自然就是了。
“但,还是请上苍赐予一个成熟漂亮稳重的女生作我女朋友吧!”
声音够大的!
不过这可能吗,做梦去吧。
不知不觉间,公寓快关门了,得赶紧回去。
我使劲摇晃着还是无可避免进入烂醉状态的小浮,可是,不管怎么摇推拉扯,都丝毫撼动不了其死猪般的高密度睡意。没办法,只能搀扶着他费力朝学校走去了。可这样下去,等回去的时候,公寓非得关门不可。
果不其然,等好不容易来到公寓楼下,眼前的事实不争气地验证了刚才的预言:大门如期所料地将我们拒之门外。
疲惫地坐在地上,我眼巴巴地望着早已昏昏入睡的小浮。
“失恋呀,”我有些顾影自怜地说道,“我都还没尝到恋爱的滋味呢,相比较而言,你比我幸福多了呀。”
“唔。”
小浮好像回应似的蠕动了几下嘴唇,但紧接着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敏锐的预感在一闪而过的刹那间,我马上连滚带爬地窜向远离小浮两米开外的地方。
呼,好险,幸好躲得快!
看着原先坐过的地方染上一片臭气熏天的呕吐秽物,我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小心翼翼地走到小浮的背后,我拖死人似地将他拖到远离呕吐秽物的地方。
接下来半个小时,我连续给楼舍管理员打过十多通电话,但就是打不通,想来早已经熟睡过去了。
可恶,明明就是糟老头,可睡眠怎么就这么有质量保证呀,都这么一大半年纪,少说也该患上前列腺或风湿病等等折磨得人无法入眠的慢性病吧。
盯着照旧无法接通的手机屏幕,我禁不住涌出一股狠狠捏碎手机的迫切冲动。
不知不觉又过去二十分钟,不仅没有任何睡意,反而感觉肚子有些饿了,去买些东西吃吧。心念至此,我站起来朝便利店走去,才走几步,想起早已鼾声大作的小浮还躺在地上,安全起见,遂折回去像扔可回收垃圾一般将他扔到路边草丛中才放心离开。
凌晨以后的便利店空无一人,非常安静,只有半睁半睡的年轻店员捧着本漫画坐在柜台后面小鸡啄食。
买些什么东西吃呢,我来来回回地漫步于琳琅满目的食品中间,犹豫不决地挑来挑去。
不经意间,我看见一份很熟悉的薯片正安静地沉睡于货架一角,正是美伦喜欢的薯片,而且很凑巧地,现在仅仅剩下最后一份了,那就买它吧。另外又拿起一份红枣味酸奶,我便走到柜前结帐。
正在这时,店门突然被打开,一个熟悉的背影从背后轻轻飘了过去,我也跟着转头朝侧面看去。不会吧,怎么是乔雨,这么晚她来这里做什么呀!
结过账,我走到乔雨跟前说道:
“晚上好。”
“晚上好。”
看了我一眼,乔雨继续将甄别好的甜点从货架尽可能往怀里放,等怀里塞满后,她皱了皱眉头,烦恼地盯着货架发呆。看着她认真的表情,我倒也不好意思插嘴,只是静静地任她挑挑拣拣,然后跟着结帐走出店门。走上空无一人的街道,我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起来:
“都已经这么晚了,怎么会想着出来买东西呢?”
“课题研究报告截至到中午,今天晚上必须完成,所以想买些宵夜充饥。”
“这样啊,那还真是够辛苦的。”
瞅了瞅乔雨手里提着的食品袋,我又问道:“很喜欢吃甜食呀!”
“嗯。”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默默看着来回摇晃的食品袋。
自己和乔雨之间的话题还真是少的可怜呢。闲着没事,我从口袋拿出之前买来的薯片,正想打开,却惊讶地发现乔雨正目不转睛地瞪着它发呆。想起在店里时乔雨的神情,我趁机问道:“喜欢吗?”
“嗯,很特别的口感。”
乔雨和美伦那家伙的口味倒挺像的嘛。
我递过去说道:“既然学姐喜欢,那就拿去吧。”
看看薯片,又看看我,乔雨说道:“给了我,你吃什么。”
用另外一只手挠挠脑袋,我满不在乎地说道:“没关系的,待会我再去卖点别的东西好了。”
“这个给你。”
接过我递过去的薯片放入食品袋,乔雨从里面拿出一份起司递给我。本想推辞掉,可看着乔雨清澈的眼睛中发射出来的坚定眼神,我还是接了过去。打开它,忽又想到只有自己在吃似乎又不太好,还是等会再吃吧。
把起司放进口袋,我主动提议道:“那个,我送学姐回家吧。”
犹豫一下,乔雨说道:“不用了。”
“没事的啦,我是男生嘛,怎么可以看着一个女孩子危险地置身于恐怖黑夜中呢。”
“可是,回校时不会太晚吗?”
“这个不用担心啦,“我笑着说道,”本来我就打算出来买些宵夜消磨消磨时间的,晚些回去不碍事的。”
反正同样回不了寝室,与其和小浮那个烂醉死人待在一起,还不如陪着美女走走来得爽呢。
看着我,乔雨罕见地表现出些许感激的语气:“谢谢,不过真的不用了。”
“恩,那好吧,那学姐路上小心哦。”既然人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便也不勉强。
目送乔雨远去,等赶到公寓时,管理楼舍的臭睡魔老头因下牀小便而终于发现正苦苦等候的手机来电显示。在他为我们打开大门以后,我从草丛中拉出小浮,并一直拖到寝室。
很庆幸的,总算没有露宿街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