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一角的一棵梅花树正在盛花,星光倒映在暗红色的花瓣上反射出一种温暖祥和的光辉,然而看着这般干净的景致,他却感觉不到太多轻松的情绪。走到井边,用木桶从井中打上一桶水,没有丝毫犹豫的尽数从头顶倒下。冰凉刺骨的井水瞬间浸透了他身上的衣服,李恪没有去心疼陛下送给他的这件衣服,这只是一件没有生命的东西,起码,它不会想李恪此时一样烦闷。
井水捱到李恪身体,原本冰冷的水珠也跟着李恪的体温升高,衣服里和外边的世界瞬间变成了“冰火两重天”的景象。
水滴不断的蒸发,在空气里化为一到白烟,渐渐的李恪被整个包裹起来,,看起来分外诡异。
李恪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身边环绕的白烟,眼中没有任何感情,嘴唇被冻得发紫,他还是没有任何感觉,越是寒冷,他的心里却愈发平静。
小屋的窗前,秦雨涵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院子里发生的一切,始终没有说话,但手里绣箍上的刺绣,已经变得一塌糊涂,原本上面应该绣的是火红的玫瑰,可此时花瓣却已经残缺不全了......
如果......所有的烦恼都能够像这些水珠一般,随风蒸发,那该有多好!
不用为未来迷茫,不用为仇恨折磨,也不用为银钱发愁......
重建西京学院的费用就像是一粒小小的火星,点燃了李恪心理面所有的烦恼,从小时候手受的苦,到长大后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生活。
一切的一切像洪水一样蔓延出来,将他自以为无坚不摧的心神打击的支离破碎。
草!将手里的木桶狠狠摔在地上,抹了一把脸上还未干透的水珠,李恪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过分悲观,要是没有小时候残酷的生活,自己又怎么能拥有今天的一身本领,要是不被李府赶出来,自己又怎么有机会脱离那种刀尖舔血的日子!
也好,既然回不到曾经的生活,那就彻底抛弃吧!
负手站在院中,李恪望着远处的北方,似乎想透过漆黑的夜色看见李府,看见那两座石狮子!也看见那个从小教导自己武功的可怜男人。
“所有的债,我都会讨回来的!你们等着!”
......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西京城里,这座雄伟富饶的城市又开始热闹起来。
甩掉盖在脸上的一本厚厚书籍,李恪从地上挣扎着爬起,使劲揉了揉眼睛,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奶奶的,竟然都这儿来了!”
昨晚李恪像个像是走肉一般,尽情的发泄着心里的烦闷,喝了很多酒,醉的一塌糊涂,浓浓的酒精气味直到现在也没完全散去。
走到栏杆旁,李恪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用手遮住刺眼的阳关,呢喃道:“又是美好的一天,不过似乎今天我该去警备营上班了!”
转身,打量了一下暗格里放着的金色铠甲,李恪不禁想着要是穿着它出去,会不会很拉风?说起来还真有些佩服自己,喝的烂醉竟然还能从窗口爬上埃塔三楼,躺在书堆里入眠。
看来,咱骨子里还是一个热爱知识的大好青年啊!
只是这个大好青年的模样实在是有些磕掺,本来名贵的绸缎袍子已经被泥巴糊包裹的看不清颜色,想来是昨晚醉酒后摔得。
要是穿着这一身出去,肯定会被笑死,那怎么行,咱可是一个好面子的人。
思绪至此,李恪不仅将眼光再一次投向了那身金色铠甲!
“好吧,不是我装逼,实在是形势所迫!”说着,李恪三两下拔掉身上满是泥巴的袍子。
还好,贴身衣物还是干净的。
李恪不知道这身铠甲是谁的,但老人说是留给自己的,那自己穿穿应该没事儿吧?不过更加让李恪好奇的是这身铠甲是镀金的还是纯金的?要是纯金的......嘿嘿,卖了应该值不少钱吧?
当然这也只是想想。
这副金甲是明月国最常见的明光铠,防护能力极强,在胸背甲上有一椭圆形,称作护心镜的金属板。提高了胸部与背部的防御力。
而明光铠的名称即因护心镜而来,因为这种圆护大多以铜铁等金属制成,并且打磨的极光,颇似镜子。在战场上穿明光铠,由于太阳的照射,将会发出耀眼的“明光”,故名明光铠。
这种铠甲种类繁多,有皮革、藤条等制作的,也有金属制作的。
而李恪这一件显然是明月帝国明光铠中防御最强悍的一类,名曰:全铠!
这件铠甲不仅有护胸,还装有护肩、护膝,脖子上还有数重护脖,李恪穿上的时候,铠甲底部已经披到了他的大腿根,腰间用皮带系束。
不得不说,这身铠甲的确很帅气,两边的护肩微微弯曲向上,胸口的护心镜上还刻着复杂的花纹,初看可能会有些紊乱的感觉,但第二眼你就会觉得这些花纹凌乱中却不失规律......
防御性好,用的金属自然也就更多,这件金甲几乎覆盖了全身,重量自然不会太轻,李恪大概估计了一下,这身铠甲全部重量加起来起码有四十公斤,这还不算那把陌刀!这也让李恪小小的骄傲了一把!哼哼,咱这身板儿可不是白练的!
穿戴整齐,李恪将陌刀从窗口丢下去,然后自己顺着绳索滑下楼,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又进屋里看了看。
秦雨涵并没有在,应该是出去了!于是李恪在桌上留了张字条,又冲着镜子臭美了一番,才心满意足的出了门!
女皇的圣旨昨天晚上就已经送到了西京警备营,李恪任西京警备营营长,执掌警备营三千士兵,原警备营营长张德贵任副营长,协助李恪管理警备营!
对于这一调动,张德贵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慢,打心里讲,他反而感到轻松!他任警备营营长两月有余,这两个月他学到了很多东西,也看清了自身的价值,他并不适合做一个统帅!
最明显的一条就是:他管不了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