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李欢听见李恪的话,脸上的笑容敛去,我错了?难道我一个月前没有打败他?不会的,当日有几百个人看着,我才是李府的继任者!
“堂兄,拜就是败了,我不会嘲笑你,勇于认输才是真正的男人,你现在连认输都不敢,真是让我失望,要是你的师父知道你是这样懦弱,恐怕会后悔当初选了你做徒弟!”
李恪没有再反驳,从小到大,他从来都没有将这个堂弟放在眼里,以前不会,以后更不会!的确,现在自己在所有人面前都是个小丑,一个不敢认输的小丑,但李恪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
绿衣女子站在一边,静静的打量着李恪,一双美丽的柳叶眼里满是失望。如果说今天之前,她对李恪还存在着一丝希望,那今天,这一丝希望已经完全变成了失望,眼前这个男人,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如同天之骄子般的大师兄了,现在的他已经彻底的沦落为一个弱者,一个整日活在回忆和幻想里的弱者。
现场的考生已经失去了兴趣,军学院的导师也已经失去了兴趣,他们的工作很忙,没有时间浪费在一个疯子身上。
李欢和绿衣女子走了,军学院门口的考生走了又来了,直至太阳落山,李恪也没有再动过。
他孤傲的站在军学院门口,凝视着牌匾上刚正有力的“帝国军学院”几个大字,连眼睛似乎都不曾眨过一下。
整整三天,李恪都不曾挪动过脚步,怔怔的看着日出日落,人来人往…….
军学院的导师们没想过李恪会如此固执,眼里的气愤渐渐变成同情,再变成心疼,这个少年,让他们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坚持。
人的体力毕竟是有限的,三天滴水未进,三天不曾挪动脚步,李恪觉得自己的身体早已麻木了,身体里已经挤不出哪怕一点点力气,现在的他,只是靠着一个信念支撑。他——一定要进军学院,他只是要证明自己,证明给所有人看,自己不是弱者!
或许活给别人看很累,但那又怎么样?每个人都有自己所在乎的,李恪也不例外,他就是要活给别人看,活给那些曾经嘲笑过自己的人看!
对于这些考生来说,今年的军学院招生和往年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一样的严格、一样的不公,唯一让他们觉得有些新奇的是军学院门口的那个男子,据说已经在这里站了还几天,这种精神让他们佩服,但军学院的制度他们是知道的,军学院从不会可怜任何人,想到此处,他们再望向李恪的时候,眼睛里不免有些同情。
当冬日里的最后一缕阳光消失不见的时候,为期三天的军学院招生也终于落下帷幕,随着军学院门口那面巨大铜锣的敲响,军学院的招生也正是结束。
而李恪,也终于失去了最后一丝希望,晕倒在了军学院门口。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看见的是屋顶已经横梁上的夏天残存下来的蜘蛛网,李恪翻身坐了起来,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是个陌生的地方,活动了一下手脚,李恪觉得自己的力气已经恢复了,起身下了牀。
推开有些残破的木门,印入眼帘的是一片空阔的院子,确切的说,应该称呼它为操场才更贴切些,院子很大,起码有几千平米,只是现在已经长满了杂草,在一些角落里,杂草甚至比人都要高些。
李恪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走进院子里,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杂草丛里散落着些许石块儿,虽然已经残破不全,但还是不难看出,这些石块儿原本应该是一些雕像。
“你醒了啊?”一声沙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李恪吓了一跳,仔细看了看,才发现说话的原来是石像旁边站着的老人,老人须发皆白,佝偻着身子趴在石像边,手里拿着一把大剪刀,认真的修剪着那些杂草,看起来颇让人心酸。
“年轻人,看你在军学院门口站了三天,你很想进去吗?”老人抬起头来看着李恪,虽然那张苍老的脸颊早已布满皱纹,但那双眼睛,仍然凌厉。
李恪苦笑了一声,说道:“是,我很想进去,可惜……”
“年轻人,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对面的院子进不去,你就进别处,你看,现在你不就站在一个不比对面小的院子吗?”
李恪一愣,转身看了一眼矮墙外,军学院那座标志性的高塔,试探着问道:“老先生,你是说我就在军学院对面?听你的口气,我现在呆的地方,也是一所学院?”
明月帝国武风兴盛,因而一些军事学院也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不过大多是些不太出名的。如果说自己现在所处的院子也是一所军事学院,,那自己为何从没听说过?那日自己去帝国军学院时也注意到了这座院子,连个牌匾都没有!
老人收起了手里的剪刀,看着帝国军学院那座高塔,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的人,早已忘了这座院子,他们现在只知道帝国有个帝国军学院,却早已忘记,西京还有个西京学院!”
“西…..京学院?”李恪有些迷惑了!
“看见那座矮塔了吗?它曾经是西京最高的塔!”老人指着院子后面的一栋三层矮塔,苦笑着说道。
“看见了,可是它只有三层,又怎么能称得上西京最高的塔?”李恪笑了笑,三层的塔,连有些酒楼的建筑高都没有,又怎么能称作最高?
“你懂什么?它以前有十三层!”
老人似乎有些怒了,狠狠瞪了李恪一眼,接着说道:“现在的帝国军学院有十三层,但你可知道,它刚建成的时候只有三层?那时候你现在所在的这所院子还是西京,乃至整个帝国最着名的军事学院,可惜……”
李恪已经完全被老人的话勾起了兴趣,在杂草里寻了一块圆形石头坐了下来,倾听老人的故事。
老人看了李恪一眼,脸上满是怪异,却终究没有说什么,继续讲述着故事:“直到三十年前西京学院还是帝国最着名的学院,可是那时候学院不幸出了一位将军,一个能征善战的将军!
“这不是好事吗?”
“本来是好事,可后来却传出那位将军通敌卖国,一家老小都没砍了脑袋,学院也受到牵连,屡屡受到刁难,也正是那个时候,对面也建起了一座军学院,据说后台很强,三个月之间,帝国军学院挑战了西京城内十八所军学院,一跃成为帝国最好的两所学院之一。”
“哦,那另一所就是西京学院了?”李恪打量了一下破败的院子,他实在想象不到这个院子曾经是帝国最着名的学院。
“是,可是很快就不是了,帝国军学院挑战了西京一十八所军学院,无一失败,最后在明月帝国建国一千年的庆典上,当着女皇的面提出要和西京学院一战。”
“你答应了?”李恪问道。
“废话,我能不答应吗?女皇当天就下令两所学院比试,结果西京学院输了!帝国军学院成了明月帝国最好的学院!”
李恪点点头,这结果在他预料之中,要是西京学院输了,自己现在所在的院子也不可能是这番景象。
“那你说的‘最高的塔’是什么意思?”
听到李恪的问话,老人似乎更加伤心,腰佝偻的更深,连那双眼睛似乎都失去了光彩。
“第一年,我们输了,我不服,提出第二年再战,帝国军学院同意了,但提出一个条件,就是那座塔,那羣混蛋竟然说他们的塔太低了,准备加高,但没有材料,所以就提出西京学院要是输了,就拆一层楼,材料送给他们。”
“厄……那西京学院的塔不是应该还有十二层吗?”
“谁说的,我们连续比了十年!”
“西京学院每年都输?”
“是!”
李恪此时此刻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坚强的老人,连比十年,每年都输,每年被被人拆一层塔,要搁在李恪身上,说不定他早崩溃了!
“那最后怎么不比了?”李恪好奇的问道,反正已经连输十年,这塔也只有三层了,光脚的还不怕穿鞋的呢,以李恪看来,反正这塔已经不是帝国最高的了,索性就跟帝国军学院斗到底。
老人听了李恪的话,反而更伤心了,咆哮着说道:“你以为我不想啊,连输了十年之后,西京学院已经没人愿意来了,要不是规定学院导师不能参加,说不定我都要甩开膀子上了!”
“厄…….坚强的老人!”
“你知道吗,这院子里的石块儿原本是每一届院长的雕像,一共十五座,当初每天早上学院的学子都在这些雕像下学习、练武,那是何其壮观,可惜…..都破败了!”
“那你的雕像也在这里面?”李恪低通寻找了一下,并没有发现和着个老人长的相似的雕像啊?
“是,它在你屁股底下,麻烦你把它还给我,谢谢!”
李恪赶紧站起来,捧起刚刚自己坐过的石块儿,恭恭敬敬的递给了老人,别说,这石头长的和这老人还真有八九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