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小满就再也没有见到乔威廉,而乔约翰却接到了家里的一个电话,他的父亲希望他和小满能陪着他回一趟国。因为乔约翰的父亲是一名知名的建筑设计师,成都的一所大学邀请他在放假前来学校做一次演讲。
对于回国,小满一直都有一个心病,刚到日本的时候,她也给外婆写过信,可是没有多久就退了回来。小满知道这是叶子清的安排,她一度担心自己现在是不是连国都回不了,想了很久,还是给大使馆的那个人打了个电话,在被告知并没有禁止入境之后,一颗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
飞机到双流机场的时候,小满的心竟然在怦怦地乱跳。太久没有回国了,虽然是在中国发展迅速的西部城市,她还是很激动。乔约翰也感觉出了她的紧张,笑着搂紧了她的腰,俯身在她耳边边轻语:“宝宝,笑的自然一点就行了。”
果然,他们远远地就看见了等待的人羣中,有一个人举着块大大的牌子,上面写着他的名字。乔父已经先到成都了,来接机的是学校的工作人员。这位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一看见乔约翰,就笑盈盈地接过了他们的行李,把他们请上了车。
成都这个城市走的是休闲风,小满不可思议地看着满大街的茶馆,一堆又一堆的成都百姓一边喝茶一边聊天或者打牌,在一个非周末的白天,这对她来说简直是不敢想像的。
他们住在天府广场附近的喜来登,刚到的那天,学校的负责人就在酒店为他们接风洗尘。中国人吃饭一向喜欢摆场面,一共5个人,菜却点了满满一大桌。乔约翰从小在国外长大,虽然在中国工作过一段时间,但是对这样官僚的作风向来不待见,他从头到尾都黑着一张脸,弄的校方以为自己得罪了这个太子爷。
好不容易等到一顿饭结束,某人脸上的表情才终于正常了一点,其实校方还安排了参观,但是被他严词拒绝了。他要和小满自己去逛一逛。成都这几天降温,小满又是帽子又是围巾,还刻意戴了一副大大的墨镜,乔约翰仔细地看了看她:“恩,很有明星的味道。”
他们手拉着手逛马路,对这个城市不熟,就先买了一张地图,然后叫了一辆出租车,一路拉着他们去玩。出租车司机难得见到这样出手大方的金主,自然是求之不得的,直接把他们拉去了杜甫草堂。
60块的门票,其实里面的那些景色对乔约翰而言根本是提不起兴致的,但是他对杜甫这个唐朝大诗人的兴趣倒是相当的浓厚。逛到柴门的时候,小满突然发问:“约翰,你会不会背中国的古诗?”
“当然会。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某人很迅速地就蹦出这么一首诗来。乔约翰的中文还是带有一点口音,听的边上的那个小女孩笑的特别开心。小满也和着那个小女孩一起大笑,看的乔约翰很是郁闷。
因为没有任何的包袱,他们玩的特别的开心,完全不顾乔父一个又一个电话的催促,让他们快点回来一起吃晚饭。他们买了好多的小吃,站在路边,一边吃一边辣的眼泪直流,嘴边都是辣椒油,约翰还迅速地咬了小满的唇一口,弄的她满嘴都是油。
回到酒店已经过了晚上的10点,乔父已经等在了他们的房间里,脸色异常难看。本来这个晚宴他刻意安排的,省里和市里的领导都过来了,他想借机把自己的儿子介绍给他们认识,没想到他竟然和小满自己出去玩了。他留在他们的房间里思想教育了半个小时,才黑着脸回了房间。
因为乔家在国外的生意,都是以建筑为主,日本的这个也是,他一直就很想开拓中国大陆这个庞大的市场,所以这次藉着讲座的机会,回来和国内的领导接触一下,瞭解一下情况。他解放初期出的国,现在却想回来落叶归根了。
讲座在这所知名大学的大礼堂举行,因为乔父的名声在外,讲座的门票早就销售一空。小满他们是和乔父一起过来的,直接进了后台,一个人还拿到了一张全通的出入证,主办方的解释是人实在太多,他们会时不时地注意到那些没有证件的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才给了他们证件。
小满在后台看台下,黑压压的一片,座无虚席。她突然想到了自己在读书的时候,学校里开的一个又一个的讲座,她自己也像台下的孩子们一样,渴求地汲取着知识。
讲座一个半小时,提问半个小时,学生们的问题千奇百怪而且异常的刁钻,有一个学生甚至问了一个极度敏感的问题,气氛一下就冷了下来。主持人吓了一大跳,乔父也懵了。
躲在后台的小满一看情况不对,下意识地就走了出去,接过乔父手里的话筒,直直地盯着那个提问的男孩:“请问这位同学,你家里有没有什么亲人在那个年代出过国?”
那个同学摇了摇头,小满突然笑了笑:“这位同学,现在卫道士这个称谓已经落伍了,你怎么还在这个地方原地踏步,不怕你的同学笑话你啊?”
一片哗然。不管是台下的学生还是台上的领导和乔父。那个男孩子还想问什么,但是迅速被经久不息的掌声所淹没掉了声音。
乔父赞赏地看着如此处变不惊的小满,前一天的那点不快早就烟消云散,从心底散发出来的是由衷的欣赏。台下的掌声持续了一分钟,渐渐平息下来之后,一个女孩抓过话筒就问:“这位姐姐,请问您是乔老的助理吗?你真厉害!”
“不,我是乔老的儿媳。”小满平静地回答她。
结果第二天所有媒体的头条就是小满如何“曲线救国”,她居然在成都一夜成名。小满沮丧地拿着报纸,窝在乔约翰怀里抱怨:“那些记者怎么拍照的啊,都把我拍的那么胖!”
“宝宝,我看着你不胖就行。”小满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承认自己是乔振华的儿媳,他恨不得马上就和她举行婚礼。一家小报甚至拍到了小满手上那个闪亮的订婚钻戒,故意放大了这张手部特写,狂挖小道新闻。
而这样的结果就是,她一出门,就被酒店的服务生给认了出来,打招呼的同时,还要合影。一来二去,人越来越多,乔约翰不得不当护花使者,帮她挡驾。
乔振华的名气在全球的华人圈都很出名,所以他来成都做讲座的新闻,自然也被全国各大媒体转载。顾贝贝在吃早饭看报纸的时候,无意中看见了这条新闻,竟然手里的牛奶都没有拿稳,直接洒了自己一身。
她和乔威廉交往那么久,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家底,如今叶小满公然和老爷子出席活动,还那么高调地说自己是乔家儿媳,她能不心慌么。日本回来之后,她就觉得心很慌,特别害怕刘叶知道小满的下落,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她不仅回了过,还出了那么大一个风头。
听见声音的刘叶,打着呵欠从客房出来,他们已经分房很久,她的心虽然冷,可这个男人好歹是她的丈夫。他看见顾贝贝身上洒了牛奶,就顺手递了毛巾给她,却在下一秒死死地盯住了那个报纸的版面。
报纸上硕大的标题几乎击垮了他——乔家儿媳雪中送炭,现场赢得最多掌声。她已经是乔家儿媳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