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亮的太阳染上橙红,烟镇的街道也人潮汹涌起来。
山奈合上最后一本书,名为异兽杂记,记录了各种稀有珍兽,甚至还有不少传说的圣兽。
他黏动手指,将书转动两圈,一本一本重新放回空开的书架上。
终于看完了——卷筒的房间里,桌子上还用着很少见的油灯,山奈独自伸伸懒腰,轻轻地吹灭火焰,准备回去。
他走出学院大门,意外的是门口站着一位绿色衣裙的女子,看样子是在等谁,期盼的眼光遥望宽大的校园。
女子眼里好像注视到什么,兴奋的挥挥手:“山奈,这里,这里”。
山奈才注意到,女子是在等自己,有点出人意料,淡定的抬手挥动示意,小跑过去。
“你怎么过来了,叫个护卫来就好了吧”青棠与山奈一同挤进车里。
车子发动渐行渐远。
青棠双腿并着侧向一边,看着山奈的眼睛一瞬又别开,脸颊微红:“我怕你身体还没好,来接你”。
贴近的白皙脸颊使得山奈小鹿乱撞,如果说之前没有什么想法,那么现在看着青棠明亮的眼睛里一丝异样的情愫,心里有些紧张。
“哦,我已经完全好了,你不用担心的”山奈扭头机械又快速的说道。
一搭一腔中,二人也慢慢放松下来,青棠温柔悦耳的声音让山奈很是满足。
车子停在古堡的门外,一位毛绒貂衣的男子背身,梨形的身材,等着山奈一步步走过来。
青棠对着山奈笑着点点头,收敛后斜看了男子一眼,一步并两步的推门走开。
“前辈,今天我们修炼什么”山奈抱着拳,不知道这位救过自己的前辈究竟要交给自己什么。
他脱下身上的大衣,上面有着很厚的茸毛:“穿上它”,山奈不明白,快速披上。
山奈的第一感觉是暖——然后很躁——最后身体的热气本闷在里面,呼呼的从脖颈上漫出,眼里茫然:“前辈,这”。
他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攥紧下压的沙包大拳头,忽的一下直冲山奈面门,山奈屈膝登地侧身躲开:“前辈?”。
接踵而来的没有回答,而是重重拳影封锁着山奈每一次可能避开的空气。
骤然,他在脑门右边的拳影勾下,手肘刺向太阳穴,山奈一个下蹲,弓步左手一个直拳就打在他软弹的肚皮上。
反弹力使得山奈后身跳开,锁眉看着不当一回事的青阳全。
他旋着摸了摸肚皮,胡茬的脸上笑着:“不错的动作”,接着就是快速碎步近身,山奈向一侧避开,没有碎步过来的快。
他肥壮的身体凌空三圈一脚扫出,山奈绷紧腰身,双臂曲于身前格挡,闷哼一身巨大的力道推动山奈擦着凹凸的石板地面滑行三四米。
山奈倒吸一口气,手臂传来阵阵痛麻,眼神看向轻跳活力十足的青阳全,伸手准备解开身上的大毛衣,“不能脱掉,你要穿着这件衣服跟我交手”他厚重的说道。
停下手中脱衣的动作,山奈双手握拳一前一后,双脚时不时前后交换,眼光锁定前方肥壮的身影以静制动。
一抹球形身影弧线冲来,一个上钩拳,山奈躲开。
连着他一个侧撞,山奈用手臂和脚一嵌一抵,藉助力道天空后翻一拳重重打下,打在他的肩上不痛不痒。
两人不断进攻,拳脚相加,身体的碰撞连连不断,古堡一间灰色的玻璃,青棠祈着双手从里窥望,脸色紧张。
太阳已经闭眼躺下了,月亮大肆的散发着光亮。
山奈的脸上通红,发隙间细汗汩汩流出,大毛衣里的衣服也贴身冰凉,眼神中看着前面的男人充满疑惑,因为与他交手的青阳全没有流出汗水,脸上依然黝黑。
他放声的哈哈大笑:“好久没有这么热血沸腾了”,慢慢的走到山奈身前,用一根手指抵在山奈胸前剑突的位置,伴随着星力特殊的运转,身体的热量没有随汗水流出而是彻底化作空气散发在空中。
山奈眨眼之间身体就恢复到平常的状态,从外表来看气息平稳。
他收回手,跨在背后:“这就是养星师”,在山奈吃惊的眉眼中颇有风度转身:“自我介绍一下吧,青阳全,五星盘,五阶星力,主气血养星师”。
山奈嘴角露出笑意,毕恭毕敬:“前辈,我想学”,手掌在上下摩擦,眼神左右飘动。
他豪迈的大笑几声,迈着宽大的步伐自顾的走开,山奈提步予以跟上,一个红色卷轴从他身上抛出,空中托马斯回旋稳稳的落在山奈手中。
手上捏紧卷轴,山奈抿着嘴巴,嘟囔一句:“多谢”,转身回到古堡里。
门口的护卫窃窃私语。
漆黑的大厅,长桌上三盏灯火跳动,青棠一身青色衣裳坐着等待着谁:“你回来了”,她扭扭捏捏的,没有以前干脆。
“我回来了”山奈嘴角扯出微笑,跟着她一起回答房间,是她的房间。
一座硕长的凤鸣屏风分割房间,几柱晶灯和浅红的木牀勾勒一个有些青涩的里房间,暖炉壁和沙发椅构成外房间,里面还有内门。
“跟我来”青棠眼神不定,纠结的打开一道内门,金花的玻璃纹在门上,里面是白色的地板和浴缸,干净整洁,弥漫着一股香气。
山奈的心脏怦怦乱跳,身子僵着,青棠拉了拉山奈:“去泡个澡,把衣服换了”,少女的脸颊红扑扑像个熟透的苹果,扭捏衣裙的手指不知所措。
嗯的应了一声,山奈脱下身上的大毛衣,进入浴室合上门,整个人背靠在门上,心情亢奋,怎么办。
门外,青棠嫌弃的卷起衣袖粘起大衣,推开右侧开外窗口,甩了出去。
飘飘落地的大毛衣被楼下黑影的护卫带走,不知所踪。
青棠坐在没有点燃的壁炉边,舒适的沙发长椅,依靠在一边,拧着眉头,纠结不安,小小纤指转动。
雾气里,山奈美妙的躺在浴缸中,四五十度的水温很是惬意,空气中散着若有若无的清香。
想着想着,山奈的水面荡起波痕,放空自己享受此刻。
不知不觉中,青棠砰咚的在敲门:“山奈,你没事吧”,山奈睁开眼睛,一不小心打了个盹,带着水痕从缸中爬出,从口袋中拿出一套蓝色衣裳穿在身上,应了一声。
对着古铜的外饰的玻璃棱镜,山奈双手沾水,抚顺两侧头发到后面,前面的刘海流出两戳吊在额前。
他撸起袖子,拧开放水口,等到哗哗的水流流干,又用清澈的水冲洗的两遍,贴近用鼻子嗅嗅,检查没有污渍没有毛发后,才缓缓的拔栓开门。
牵着白色的迷雾,山奈走出来,青棠心里优柔,淌出笑容:“山奈,坐这,等下式一会送晚餐过来”,她的小手轻轻的拍拍沙发。
山奈用手撸干水分,木木的坐在她的身边,不知道说什么。
青棠也低着头,内心乱成麻,空气中安静的出奇。
咿呀的推门,式一看向这边,默默的把两份晚餐奉上,三角蛋糕,两杯热茶,桌上还有葡萄,橘子的水果。
吃完后,式一收走餐盘,推门离开,房间里又剩两人。
山奈装作淡定的问道:“那个,还有人来找你麻烦吗?”,双手放在大腿上不敢乱动。
“没有”她摇摇头,湿红的嘴唇抿着,搭腔:“那个时候,你怎么要来救我”。
“额——我们不是朋友嘛,互相帮助应该的”山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哦”她漾开笑容,曼妙的身姿起身:“你今天到这睡吧”。
她一顿,凹凸美妙的背影看不到脸色,急促的补充道:“你睡沙发,不能跨过屏风”,加快脚步躲到后面。
山奈也是无语,心里许些愁,脱掉鞋子,躺在沙发上,双手垫在脑后望着高高的天花板。
同在躺在牀上白色内衣的青棠也是小手裹着被子,大大的眼睛摇动,紧张兮兮。
一夜清梦,窗口投入灰蒙蒙的晨光,外面花园里唧唧鸟鸣,风声簌簌。
山奈醒来,揉揉眼睛坐直身体,屏风内女孩的身影像皮影戏般来回挑选着衣服。
精心的挑了一件粉色的衣服,偷偷的从里面出来,在山奈面前转了一圈:“这件可以吗”。
山奈有些懵,认真回到:“好看”,心里感到不好,青棠怎么会选这么可爱的衣服,气质与衣服碰撞出违和。
她仔细对着镜子看了半天,还是挑了件紫青色的衣裳,选完衣服,式一从外面敲门进来,在梳妆台边上替青棠乌黑柔顺的头发编系。
许久,三人才一同出门,街上的人羣有直的、弯的,有的脸上洋溢笑容,有的黯然惆怅。
山奈先是去烟红那个臭丫头那里捱了顿半天的骂,随后一起吃了午餐就直奔引星楼去了。
来到这里,龙尧一人在这等着,独自倚在凳子上看书,发现山奈到来,合书放下,几步过来:“学长,你今天还挺早啊”。
山奈看着肌肉长了一节的龙尧,翘起笑容:“那是,我向来是守时的”,心里九九,这不是没有珍兽吃了嘛。
“那就走吧”话落,龙尧背起一个棕色双肩包,像是出远门的样子。
山奈跟在脚后:“龙尧小弟,我们这是去哪?”。
“学长你忘了吗,去山崖那边啊”他努着眼,愣愣的说。
二人出发,龙尧领头,徒步行于山路中。
乱蓬蓬的大圆树,剑叶的小树,郁郁葱葱的灌木丛像溅落的绿色墨水在深黄带着砂石的小路两边。
龙尧双腿残影似的踏着地面,身后的山奈如影子般在树枝之间穿梭。
窸窣的树叶声中,咻的两支箭矢破空而来,山奈急速停下,后倒翻身落地。
路上的龙尧,喝的一声,右手一挥,淡蓝的水涡一闪而过,铛的击飞箭矢。
山奈迅疾来到龙尧边上:“有人偷袭”,二人背靠背警示周围。
“啊——”龙尧前面的灌木丛中窜出一个蒙面大汉,持着白银大剑,唰的一下砍来。
一道箭矢也是从山奈的斜上方带着风声呼来,树林间掉落一大片青黄树叶。
“学长,退开”龙尧大喝一声,星盘展开,推开山奈,双手凝聚漩涡,一手挡下大剑,一手拨开箭矢。
山奈急速跳上树枝,朝着箭矢发射的方向冲去,箭矢带起风声卷起树叶擦身流过山奈脸庞。
躲过几箭后,已经发现前方树枝上站着的人影,黑衣飘动,身材消瘦,糙糙的头发,手上拿着重弓,背着箭筒。
他深陷的眼窝,像个漩涡,快速的搭箭,拉弓抽射,嗡的穿向山奈的头。
山奈猛的向边上一跳,弯曲膝,树枝弯的向弓弦,疯的一下,一脚踹过去。
“嘿”他凹陷的眼窝好似在嘲讽,侧身一躲,搭弦一箭,尖头金属闪着银光。
处在空中的山奈大感不妙,洞洞的箭眼对着自己,“再见”他拉弓的手松开,离弦之箭腾出。
山奈星盘脱出,“细胞因子”金光镀在皮肤上,用右手手臂挡在身前,尖锐的箭矢破皮穿入,用力的转动手臂,箭矢斜斜的透入小臂肉内。
剧烈的疼痛疼的山奈咬牙切齿,身体藉助箭矢的力道,空中旋转一圈,一个金色鞭腿轰的踢在他的头上。
他的眼眶扩大,眼神惊颤:“怎么会”,他身后的星盘泛出弱光,刚刚出来就收回去了,眼睛一闭昏倒掉下树枝,扑腾的重重摔在地上。
空中的山奈调整姿势,踮脚缓冲落地,右手黑红的血液滴落。
草丛里,龙尧也匆匆赶来,他的肩上抗着那个大剑男子,大剑男子的脸都被打得红肿肿,“学长”龙尧抖下男子,上前打量了一下山奈的伤口。
“小伤,没事”山奈从银白的牙齿缝里抠出字,“这里离山崖不远了,我们先过去”龙尧顺手抗起两个黑衣男子,奔袭出发。
山奈忍着疼痛,在树枝上穿梭。
不久,二人从小路里奔出,“学长,跟上”龙尧大喊一声,猛的登地开始向上跳跃。
山奈抿紧嘴唇,牙口咬住,跟在身后。
二十分钟就来到崖顶,蓝锦长袍的男子在院子里浇水:“已经来了吗,有些不对”,他残影的速度出现到二人面前。
“发生了什么?”他拧紧眉头,走上前伸手检查起山奈的右手。
白光一线,他用十字星刀割下箭头,“忍住”收刀将箭杆拔出,没入一定星力。
星力融入,山奈手臂的疼痛削缓不少,血液也凝固不再流动,随后他从院子里掏出一个箱子,用白布打了个绷带。
“回院子里说”他说。
龙尧双手提上两个黑衣人,“走吧,学长”叫了声山奈,二人一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