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没黑外面就搭起火堆,野味在上面刺啦作响,香味扑鼻令肚子咕咕叫,木材在毕剥作响。
阮玲玉递过去吃的还有酒,她知道怎么让男人生活的更好,“你不会就这么躲我一辈子吧?”
白壁沉喝口酒,又笑笑,“我就不明白了,你喜欢我什么,一没给你穿金戴银,二没让你脸面十足,敢问阁下图什么?”
阮玲玉一下夺过酒壶大口喝跟牛饮似的,她喝很多,也很拼命,所以脸红扑扑的,“就是因为没图到才想图,图到就不稀罕了。”
白壁沉接过酒壶手不停抽动,他着实没想到这是女人死皮赖脸的原因,这也许让很多男人吃惊,女人是因为图不到才更死皮赖脸。
“你喝多了,该休息了。”
“我像是轻易醉的人吗?跟你说个事,希望听后不要愤怒。”
“你说。”
“时间长见不到你我就想,所以我做见你的事了,虽然不太地道但我不会顾及的,只要能见到你我什么都不在乎。”
“你做了什么?”
“我找了万花池里很多花来杀你,那样你就受伤了,只要你受伤,我才能多呆你身边一刻,否则我只有使劲想你。”
白壁沉张口结舌,心想这女人的爱着实伟大却也很恐惧。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白壁沉摇摇头,不愿多说一句话。
他觉得情情爱爱跟吃饭一样都有个限度,不应该毫无抑制的,如果不能做到把握限度这一点就不是情情爱爱了,因为情情爱爱是温暖、香甜的,怨怨恨恨是冰冷、厌恶的。
“你为什么不恨我?”
白壁沉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更没有说话。
因为他也不明白应不应该去恨一个对自己痴情的人。
阮玲玉从怀里摸出一把短刀,往白壁沉手里塞,“你如果恨我就下手,我一点怨言也没有,快点动手别墨迹。”
白壁沉垂下头,没看刀。
刀锋薄而锋利,堵在白壁沉身前,跟毒药差不多。
“你最好狠狠心下手,否则我一直会这样做,因为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你杀了我,对自己有好处,对我何尝不是解脱,我能死在你手里,算是心甘情愿。”
白壁沉依然没有动,看着外面残阳的婀娜多姿,就这样过了几天,白壁沉死不了了,一天阮玲玉说去买酒跟打野味,离开了。
白壁沉记得晴空万里顿时乌云密布,天有不测风云不是古人说说笑的。
一男人被几个漂亮女人推过来,男人不能说话,不能行走,生活跟他开了个玩笑,脑子是正常的,别的都不正常,白壁沉只看了一眼,激灵灵一抖,因为这人的感觉很不舒服,彷佛随时都要侵犯别人,他活着唯一的乐趣也许就是侵犯别人。
这种人难道还不可怕吗?
也许四肢不方便的人脑子大都很管用,因为别人对很多事情的考虑是生活问题,而对于他来说通通是生存问题。
这人进来白壁沉就笑笑,“还未识荆?造访此处有何要事?”
“难道你看不出来?”这男人说话极度不清楚,说每一个字用很大力气,“真是明知故问。”
白壁沉傻住了,“你也是万花池的花?”
这人点头,“满腹谋花。”
白壁沉吓了一跳,据说满腹谋花能掐会算,他杀人比屠夫杀猪还容易,“大名远播,如雷贯耳,今日一见,荣幸之至。”
“你如果再这么说,我就宰了你。”满腹谋花目光剑锋般盯着白壁沉,冰冷而可怕。
白壁沉没有说话,连嬉皮笑脸也一并收了起来,他知道这种人不喜欢多余的话,多余的事当然也不喜欢,在满腹谋花跟前多余就是死,所以他尽量不露出多余的东西。
“很好。”满腹谋花笑笑,“我说几句话就走,就当我没来过。”
白壁沉点头。
“你在九花下活着,是你的运气,不是你剑法厉害,那九花是我的意思去杀的。”
白壁沉张口结舌,点点头继续听着。
“九花杀不了你,我就不想杀了,因为做人做事不能太满了,不是杀不了你。”满腹谋花走了,他被推进来现在又被推走了。
白壁沉擦擦汗,汗水什么时候下来的,他不觉得了。
那种浑身都带着侵犯跟征服的人,终于走我,他现在忽然希望这人多留一刻。”
阮玲玉回来了,酒跟野味都带回来了,外面还没有变黑就架起一堆火,野味还没熟香味已让人抑制不住冲动。
真是诱人的香味,白壁沉喝口酒搪塞一下。
很快香味更加剧烈,野味好了,阮玲玉拿着慢慢靠近,这时夜色刚吞没人间,白壁沉忽然觉得夜色虽然带来寂寞却也带来撩人之感,他从阮玲玉身上就可以确定这一点。
就在阮玲玉走进来的时候,一袖子也跟了进来,这一刻十分温暖十分撩人,袖子又太快太诡异,所以当白壁沉注意到大事不好起身阻止时,已太晚了。
袖子洞穿阮玲玉身子,她扶着门还没有松开烤的食物,因为这是给心上人的,她觉得彻底征服男人就从细节做起。
这是多么愚蠢而可怕的事。
袖子立刻消失,白壁沉抱起阮玲玉,“你要不要紧,我能做点什么。”
一口鲜血飞溅,阮玲玉现出笑意,“你什么都不需要做,这样下去就很好了。”
白壁沉心急如焚,“坐着躺着都行,好过比这样。”
阮玲玉不停摇头,等白壁沉彻底不动她才笑笑,“我终于还是失去你了,这一失去就是永恒。”
白壁沉没有说话,他此刻的话无法用言语表达。
阮玲玉依然在笑,鲜血从嘴里冒出泪水从脸颊滑落丝毫不能阻止她的笑,白壁沉忽然觉得这是世上最漂亮的笑容之一,他深吸一口气紧紧抱住阮玲玉。
阮玲玉笑出声音了,“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不是,你是最漂亮的。”
“真的?”
白壁沉点头。
阮玲玉吐出口气,带着鲜血的气,“我好开心,却也很害怕。”
“你怕什么,我能帮上什么吗?”
“你可以帮我。”
“你说说看。”
“我怕你寂寞。”阮玲玉紧紧抓住白壁沉胳膊,“所以你去找个喜欢自己的女人好好活着。”
白壁沉心在打颤,这是他第一次心颤,也许是最后一次。
人的生命很短暂,运气不好热溜一下就你一生,无论干嘛都不如珍惜当下。
阮玲玉死了。
白壁沉见过死人跟漂亮女人差不多,都多的不可思议。
将她埋在河水旁就到小木屋里躺着,他躺着却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阮玲玉的身影,他默默流泪了,这是有感而发还是别的,白壁沉都不想知道,牀铺枕头上很快湿透,他咬牙坐起恨自己为什么这般窝囊。
殊不知这也是人自然反应,人到极限的时候就会这样,大哭大笑……,这是人真情流露,跟窝不窝囊是两把事。
一道破空声把墙击穿,没有风过来,袖子依然坚硬如铁,白壁沉从牀上翻下就地打几个滚,“你一直不敢露面,是不是长的丑?还是害怕被干掉?你就这么没底气吗?真是活该你做一辈子缩头乌龟。”
这句话彷佛是鸡血,袖子穿梭更急,白壁沉咬牙跃出茅屋。
“你这厮连缩头乌龟都不如,一定是癞蛤蟆,整天一股脑异想天开吃天鹅肉,只有在梦里才能得偿所愿,你爹可怜,你更可怜。”
白壁沉隐隐约约听到喘息声,这声音彷佛在左边,好像在右边,似乎在前面,或者在后面,也许在上面吧。
这破空声可以认为根本就不存在。
白壁沉懒的去查找,他开始又劈头盖脸大骂,“原来你连癞蛤蟆都不如,是乌龟跟癞蛤蟆配的种,长的难看就算了,动不动就喜欢做梦,现在大白天都不放过,我想问你脑子是不是做梦废了。”
一女人从夜色里浮现,脸色白里透黄,眼睛瞪的又大又圆,身体已在发抖,牙齿紧咬咯咯作响。
看样子被气的不行,冲这副尊容,脑子没坏的人都清楚白壁沉死定了,只是死的舒服还是难受而已。
白壁沉闻到袖子香味,现在乍一看果不其然,如此香味必是罕见的女人,而且保养的非常到位,这种女人身材实在没法用漂亮形容了,该大的地方大的可怕,该细的地方细的可怜,一切都美到极致,半分不多半分不少,多半分则嫌多,少半分则嫌少。
白壁沉看见腿都打颤站不稳一屁股坐下,想说的是,“我小乖乖这么漂亮,你娘是怎么养的,真值得所有女人学习,如果我们有空的话到牀上好好作进一步瞭解。”其实他说的是,“果不其然,我所言不虚,你这厮简直丑的不忍直视,你知道母鸡为什么下蛋吗?”
这女人当然不知,也不想知道。
“是被你吓得,你简直丧尽天良、恶贯满盈,当该五雷轰顶、抛尸荒野,现在有一点良知就撞墙撞死算了。”
“我让你好死就真对不起了。”这女人一步走到白壁沉跟前,薅起白壁沉头发就使劲掴,掴的她喘气才停下来,可见女人的报复心一点也不输男人。
“你这个没男人要的站巷女,活该你没男人要,你投胎也没男人要,这是因果报应,报应不爽就是谁你这种……。”
女人在大口喘气休息的,额角汗水还没来得及擦又按住白壁沉使劲打,她打人就彷佛老师打学生一样。
“别打了,我受不了了。”白壁沉嘴鼻都在喘气,好像时刻都会驾命西去。
女人终于不打了,也在喘气,擦擦汗,打人也很累的,打人跟干活其实一个道理,久了都会累的,都会淌汗,都会厌烦。
白壁沉咯咯笑个不停,看着女人流口水,他实在是个色中好汉,可说的话却是败类,“你现在一定不知道我为啥流口水,告诉你,我是被你呕心的,都说你丑的不忍直视,我这么好的人品有必要骗你吗?”
女人咬牙撕开袖子,她现在觉得发泄愤怒唯有赤手空拳才行,她举起手来,“杀人的拳头见多了,要命的拳头见过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