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擦干嘴角,她分不清那是什么,也许是鲜血、胆汁、苦水,也许是隔夜饭。
这些都不重要,她觉得重要的是解开心结,只有解开这人心结,他就没有杀自己的冲动。
所以她忍住痛苦去问,“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的地方?”
“没有。”
“这般毒打我总有个理由吧?说出来也许会觉得我还有别的好处,再说你也应该让我死个明白,行不行?”
“我就想打你,理由就这么简单,你还想问什么?”
女人咬牙,“那我能不能让你改变主意,一点点也行。”
白壁沉没有打却在沉思。
女人笑了,是偷偷的,笑在有时候是绝不能露出的,一点点也不行,非但不能达到自己所想,甚至能令自己处于灭顶之灾之地,“我们一定有什么误会,我诚心诚意跟你做个交易,只要你不杀我,怎么我都行。”
白壁沉眉宇间皱的更深,每一条褶子彷佛是刀刻出来的,“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想怎么我都行,只要你放我一条命而已。”女人的手温柔摸向白壁沉,希望这一招能奏效,否则自己就真的惨了。
白壁沉看了看不远处萧道,咯咯笑个不停,“成交。”
女人松了一口气,忍住剧痛,“你真是大好人,好人都会一生平安的,都会大吉大利、多子多孙的,你这么好一定也会。”
白壁沉笑了,指指萧道,“去求他吧,他若肯杀你就算了,你死也算解脱了,否则我继续毒打,你最终会被我活活打死,机会我给了,就看你能不能抓住了,你去求人之前最好先多想想,否则会被我毒打至死的。”
白壁沉松开女人,就像恶作剧的顽童松开恶犬的链子似的,只不过恶犬会咬人,她只会求人。
女人傻了,眼冒金星,似已不能接受这现实,她没有走过去,是爬过去的,中间还小解一下,成年人的交易不能容忍这种尴尬的事发生。
她爬到萧道跟前,挣扎笑了笑,挣扎摆出高傲的样子,“我又回来了。”
萧道傻了,他不明白这女人到底遇到了什么?怎么变成这般模样,是被魔鬼咬的还是撕的,这样子也太过分了,但自己怎么就莫名的愉快呢?
他看见这女人过来了,却不知道过来干什么?萧道想这女人要杀我?继续害我?或者为别的?
这女人都成这样了,过来一定为了得到最重要的东西,没有别的原因。
“你来干什么?”
女人笑了,笑的像被大鬼摧残过的小鬼似的,“我们毕竟有过露水姻缘,所以就来看看你怎么样了,看看死了没有。”
“你好像很关心我死活?”
“难道我不应该吗?就算我的心是石头做的,看看自己曾经喜欢的男人怎么样了,难道这个也要怀疑吗?”
萧道摇头,“不对,你不应该是这样的人,我看错以前的你,也看错之前的你,但现在的你无论如何都不能看错了。”
萧道说的没错,有多少人因为看错了另一半,温柔给错了人,在爱情里挣扎哀嚎遍体鳞伤最后跃出,都为这一出觉得不值。
也许大多数人都会觉得不值,有的甚至会选择报复,这都不新鲜,因为这是人类最原始的悲哀,谁也不能将之彻底铲除,每个时代都会有,而且方法拙劣可笑。
可是有些人就用这种拙劣可笑的法子来捕捉猎物,可悲的是这些用拙劣可笑法子的人还沾沾自喜、引以为荣,活的依然人模人样的潇洒,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是这羣人还嫌弃猎物不够美好。
“我就是这样的人,只是你没有真正瞭解我。”
萧道头摇的跟花棒似的,“我眼睛看人不准,但我的心从未看错过,你骗不了我的。”
女人笑了笑,又立刻接着忽悠,“真没看出来你这么聪明,想骗你也骗不到,其实我过来是想找你继续喜欢我的,你以前那么喜欢我,现在一定也可以的,我都原谅你了,我渐渐明白你才是我离不开的。”
萧道傻住了,久久反应不过来。
“你怎么了,是不是被我吓到了。”女人轻抚萧道那几乎动不了的腿柔声细语,“我原本是试探一下的,我想通了,不跟你结婚也挺好的,反正有你就够了,其他都是假的,幸福总会来的,迟早不一定而已,现在来了有没有嫌迟?”
萧道再次傻住,这次他鼻涕下来都忘了擦。
“我知道你对我还有戒心,可这是真的,我没理由骗你的。”
萧道笑了,如果看见老师笑看着犯二的学生就想到此刻情况。
“你笑什么,难道我说错了什么?”
“你没错,做的很好,我差点就信了,可是我不得不仔细看你。”
“你看到了什么,快说给我听听,是不是很好听?”女人搂着萧道大腿柔晃着,晃的白壁沉想吐。
白壁沉想说绝了。
“那你保持微笑,我会一五一十说出来。”
“好,我答应你。”
萧道叹口气才说话,“你虽然很漂亮又能言善辩,这已经不可多得了,很了不起,但你骗人的内力还不行,可能是平时练的不到家吧,所以我不会相信你的,纵使你用尽浑身解数我也不会相信的。”
这句话就跟冰冷带水的鞭子一样,女人笑着垂下头,只见她不停颤抖,彷佛被这句话抽的不轻。
萧道笑了,“我们毕竟有过露水姻缘,有什么话就说吧,骗我就没必要了,你这骗人道行叠叠收起来吧,在我这真行不通。”
女人抬起头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她忽然扑在萧道怀里,“你这负心汉怎地如此薄情寡义,多留几天陪我不好吗?我们的孩子说不定都能打酱油了。”
萧道没有说话,轻轻拍着女人背脊,就像哄小孩睡觉似的,嘴里还念铛“呕呕”的话。
见到这般,白壁沉笑着想骂萧道老贼,“你是哄女人还是哄小孩的?有这样不上路子的吗?缺德也不能这么缺德的,简直岂有此理。”
女人泪流满面痛哭放耐,萧道叹息,女人放起耐来跟小孩差不多,脑子也许还不如小孩,虽然撒娇很诱人,男人一定要记得,这是两回事,不能同时一举评论的。
“我如果有你骨肉该多好,也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这是实话,可实话都令人难过。
女人抬起头眼泪汪汪看着萧道,“现在你肯不肯娶我过门。”
萧道笑笑,冷冷的一把推开女人,“你走吧,我讨厌你了。”
女人跪地求饶,“你不能就这样推开我,我很漂亮,也很年轻,关键能给你生个孩子。”
萧道讥笑,“一个太少,太孤单了,我看两个差不多。”
女人头点的跟花棒一样,“只要你高兴,生二十个也行。”
萧道笑着垂下头不愿再看这女人一眼。
他是不是看透了女人的内心,看到这女人可怜后面还隐藏着可悲。
女人心慌了,她慌乱去吻萧道的脚,“我再也不骗你了,就请你听我说最后几句话。”
萧道在摆手,就跟平时撵鸡一样,“我不想听,你赶紧走,你这种货色见多了。”
女人浑身打颤,连眼色都变了,如果看见午门前的死囚眼色就联想到她了,“你难道一点不念昔日露水姻缘?”
萧道咬牙忍受,“你快说。”
“求你把我娶我过门吧,我保证以后会洗心革面做一个相夫教子的贤惠老婆。”女人刚说完话就拼命吻萧道的脚,她知道人在特别时候一定要弯腰的,弯腰着泥又有何妨,到那时拘泥于小节干什么?什么脸皮都抛远,因为在生命面前脸皮能算什么?也许连狗屁都不算。
她记得有人说过一段诗,雪压枝头顶,虽低不着泥,一朝红日出,依旧与天齐,她觉得人到了生死关头就算被逼的着泥也不能在乎,什么高风亮节,这些都不管用,都是笑掉大牙的流氓说辞,活着才是王道。
所以她觉得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是至理名言,值得所有人学习。
萧道拍拍她的头,“你走吧,到现在还想着骗我,真是骗性不改呀。”
他还是说错了,正所谓本性难移,这是她的本性又怎么改变?如果说狗改不了吃屎他一定会明白的。
女人大叫,“那我不骗你,能放过我吗?”
“不能,因为你永远都不会说真话。”萧道笑了,“所以你赶紧走,别打扰我。”
女人撕扯自己头发又就地打滚,嘶叫起来,“你口口声声说让我赶紧走,可你知道我现在不敢走吗?你让那人在背地里折磨我,安什么好心,有本事就别让那人在背地里等我。”
萧道大笑,“原来是这样,你可以放心走了,我保证那人不会在背地里等你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怎么忍心骗你,我们毕竟有过露水姻缘,说什么也要讲点情面的,否则世人都骂我太冷血无情了。”萧道伸直双手,微笑示意她放心离去。
女人微笑点头,“还是你最有良心,比他们都强。”
她没爬多远就看见了白壁沉,于是又在鬼叫,她几乎把世上所有恶毒的话都骂了出来,听的白壁沉想笑。
“你现在是不是还喜欢萧道了?”
女人咬牙,“恨他,我做鬼也不放过他。”
“恨就对了,你去求他本来就没有希望。”白壁沉笑着解释,“你伤害他那么深,人家想方设法弄你也说的过去,这在情理之中,也没出意料之外。”
“可他亲口答应我的。”
“那是骗你的,你傻不愣登的不会还当真了吧?”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白壁沉又笑了,他发觉这女人简直傻的可爱,可爱的离谱了,所以他又解释,“人是相互的,你以为伤害了他,他还会像以前一样。”
“难道不是吗?”
“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人家肯定会伤害你的,只会伤害的更深。”白壁沉笑着问这女人,“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还想活下去。”女人用力睁着眼睛,用力说着,因为她已被打的快不行了。
白壁沉捏断她脖子,让她痛快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