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破了, 凶手抓到了,艾杰心里压着一块石头总算是放下来了。现在惟一一件令他忧心不已的事就是冉尘轩一直昏睡不醒。医生给他做了最全面的检查,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医生最后只是说可能是因为这次车祸对脑部造成的损伤过大, 病人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会昏睡一段时间很很正常。一旦病人体力恢复过来, 随时有可能醒过来。
于是艾杰便成守天在了牀边, 反正局里让他停职反省, 也没事做了。如果轩哥醒来看到是我守在身边肯定会高兴吧,艾杰傻乎乎地想,又想起以前似乎每次受伤, 醒来第一个看到的人便是冉尘轩,当时幸福的心情, 更加坚定了他寸步不离守在冉尘轩牀前的决心。
看看时间, 已经晚上八点了, 平常这个时候艾杰都会打上一盆热水给冉尘轩擦拭一下身子。时间差不多了,艾杰又一次拿起脸盆走向水房。当艾杰端着热水回到病房的时候, 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手中的热水“咣”的一声巨响,连盆带水全到地上去了。
冉尘轩正靠卧在牀上,微笑着看着艾杰,而医生在给他做检查, 护士小姐正在给他调试点滴。
“轩…轩哥, 你…你醒了?”顾不上地上的四处流淌的热水, 艾杰结巴地冲到牀前, 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实。
瞪大眼看着, 艾杰使劲掐了大腿一下,尖锐的疼痛传来, 告诉他这不是梦。冉尘轩醒了,在他去水房打水的十来分钟,他的轩哥竟然醒了!
“别犯傻,我真的醒了。”冉尘轩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虚弱和沙哑。
“病人刚刚清醒,要注意休息,有什么事及时叫我们。”医生吩咐了句便带着护士离开。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看着提心吊胆忧心了十来天的人清醒过来,艾杰高兴地直想落泪,眼圈泛起了红丝。同时不住地责怪自己,怎么偏偏那十分钟时间跑去打水?搞得轩哥醒来第一个看到的人竟然不是我。
“我睡多久了?”冉尘轩软软的声音问道。
“十一天,整整十一天。渴不渴?饿不饿?”想起冉尘轩在昏睡期间一直没有进食,艾杰赶紧问道。
“嗯。”冉尘轩轻轻点点头。
“来,先喝点水,一会我给你弄点吃的去。”小心翼翼地扶冉尘轩靠好,将端来的温开水亲自偿了偿,确定水温刚好后,慢慢送到冉尘轩嘴边。
“你瘦了。”喝完水,看艾杰撤去水杯,冉尘轩叹息道。
“我没事,轩哥你才瘦得厉害,天天看着你身上的肉一点点少下去,我都快急死了……”坐到牀前,艾杰紧紧握住冉尘轩很有骨感的手,轻声地说道。
“对不起,这回是我让你担心了。”想想也知道艾杰在这段时间急成什么样子,估计不知道偷偷哭过多少回。
艾杰摇摇头:“没关系,轩哥醒过来了,不管怎么样都没关系。”只要不要丢下我一个人,要我怎么样都没关系……
想起轩哥这么长时间没进食,肯定饿得不行,当下便冲出去给冉尘轩买来了清淡而不失营养的红枣粥。
喂冉尘轩吃过粥后,艾杰赶紧扶他躺上:“别说太多话,医生说要注意休息。”给冉尘轩盖好被子后,艾杰又说道:“我刚才给你爸妈他们打过电话了,告诉他们你醒了,省得他们老担心。”
“把我挪过这边点,你也上来,今晚咱们挤挤。”冉尘轩拍拍一侧的牀沿。
“别,一会儿我压着你伤口。我在这里挺好,困了趴着我都能睡着。”艾杰摇摇头,用手支着牀沿,直直地看着牀上的人。
“没事,你睡觉挺老实的。”艾杰睡觉一向比较安静,经常缩成一团,跟小狗似的。“你多久没好好睡觉了?黑眼圈都快赶上熊猫了。”见艾杰不动,冉尘轩挣扎着要自己挪过去。
“别,轩哥,你别乱动,小心伤,我帮你弄还不成吗?”见冉尘轩乱动,艾杰赶忙阻止他的动作,小心将他往牀的另一侧挪了挪。
见冉尘轩示意他上来,艾杰只得脱下外套,换上一条干净的休闲裤,小心翼翼地钻了进了被窝:“轩哥,怎么样?没碰着你吧?”
吃了点粥,冉尘轩的精神看起来好了很多,将手摸过去握住艾杰的手:“这么多天没见了,不给个晚安吻么?”
艾杰听罢,脸微微红起来,但还是听话撑起身子,将唇凑了过去,在冉尘轩的嘴角轻吻了一下:“睡吧,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睡觉。”
良久又道:“轩哥,你能醒来真是太好了……”
自冉尘轩出事以来,艾杰已经很久没有睡个安稳觉。现在吊起来的心总算归位了,躺在冉尘轩身边,伴随着熟悉的体温,艾杰很快便神志飘忽起来。
听着艾杰绵缓而有规律的呼吸,冉尘轩知道艾杰肯定是累坏了,从他眼里的血丝和重重的黑眼圈就可以看出,自己出事以来,他肯定都没有好好睡过觉。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昏睡,但并不是没有一点知觉。有时候他的意识非常清醒,只是一直没力气回应守在他身边的人。时睡时醒中,他一直都可以听见有人在跟他说话。担心的、难过的、哀求的,听得他心酸,着急地大声想告诉他:不要担心,不要难过,我好好的,一点事也没有。但是眼皮却像是千斤重似的,怎么使劲也睁不开来。
“对不起,让你这么担心。”望着沉睡的人,冉尘轩喃喃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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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气血旺盛,伤好得也快,没几天功夫冉尘轩就可以坐着轮椅到外面活动去了,脸上的气色也好了很多。当然这跟艾杰的悉心照顾分不开,不光好吃好喝的侍候着,而且什么事都以冉尘轩为中心,时时保持冉尘轩的好心情。
杜副局出现的时候,艾杰和冉尘轩正并肩坐在医院偏僻的长排椅上晒太阳,两人手牵着手就这么静静地坐着。这么维美的画面让杜副局差点却步,最终还是咳嗽了一声走了过去。
“杜叔……”想起上次动手打人的事,艾杰不安地看着面前的长辈。
“案子已经结了,移交给检察院了,不出意外的话,周立威他们,也就是凶手,少说也得判个三五年。”
“杜局,辛苦你们了,谢谢!!”冉尘轩道谢道。
“要说辛苦,这阵子谁也比不上艾杰。”看了眼一直低着头的某人,杜副局继续道:“艾杰,你的检查我们都看了,写得不错,很深刻,讲得也很透彻。说明你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所以局党委接受你的检讨,对于动手打犯人这事,只给了个警告处分。希望你以后能引以为戒,做事之前先想想后果,别老那么冲动,做事不经过大脑。”
“艾杰,辛苦你了。”杜副局走后,冉尘轩轻轻地道,不用说也知道,艾杰肯定又是为了他才会动手打犯人。
“你醒来了,再辛苦我也乐意。只是这次又给杜叔惹麻烦了,他肯定又不知道跑了多少腿、磨了多少嘴皮子,才没让人扒了我警服。”艾杰叹了口气,自小他闯祸便是杜叔和老爸帮他善后,老爸去世后,就一直是他在罩着他。
“那篇检讨是你写的?杜副局把它夸的跟钜着似的,我怎么不知道你的文笔这么厉害?”见艾杰有些伤感,冉尘轩赶紧转移话题,怀疑地挑挑眉说道。
“呃…”见冉尘轩这表情,艾杰有点泄气,但还是老实地回答:“的确不是我写的,我让小苏帮我代劳的,嘿嘿……”艾杰自从警以来,检查写过不少,但大多数都不是他自己动手写的,都是请局里文笔好的枪手代写,要不然怎么能一次性过关?
“以后我帮你写好了,包你一次性通过,我的水平可不是盖的。”冉尘轩得意地道。
“呸呸呸!!还以后啊?以后我才不要再犯错误,搞不好哪天杜叔不给我收拾烂滩子了,我就真得脱下这身皮了。”微风扫过,艾杰赶紧起来推冉尘轩回房:“走吧,起风了,咱们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