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 喘息,闷得喘不过气来,肖瑶紧紧的拽着胸前的衣襟, 有着说不出的恐惧, 满目看去, 全是鲜红一片, 她不断的跑, 不断的跑,可是,前方却是昏暗的一片, 没有光亮,她只觉得浑身虚软, 彷佛后面有人在追她一般, 虽然她什么也没有看到, 可是,就是觉得身后有人在追她, 那样充满着压迫和血腥的气息,从身后传来。
她很害怕,害怕到不敢回头,可是又不能不回头,直到她被不知名的东西绊倒, 疼痛从身上各处传来, 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 却觉得手上黏黏呼呼的, 瞪大双目一看, 就发现自己原来白皙的手,此刻, 流淌着鲜红。不可置信的顺着那鲜红的液体一直往下看去,满目的鲜红,已经渐渐没过了她今早才穿的藕色的绣花鞋。
“啊!!!!”
惊声尖叫着坐起来,肖瑶满身汗水,浑身发颤的揪着被子,梦中那被血水浸没过头顶的窒息感觉还那样的真实,直到白煦温热干燥的大手握住她捏得死紧的手,她才晃过神来,发觉自己居然是在做梦。
白煦一根一根的将她紧握的手指掰开,因为用力,而显得惨白的手,终于慢慢的恢复了血色,一如她的脸色,好半晌,肖瑶才总恍惚之中回过神来。此时,她正躺在牀上。她这才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情,他们在半路上遇到了山匪,结果,她差点把人家山匪给劫了,然后突然冒出来一羣杀手,辰一和白煦忙着对付杀手,最后幕家的两兄妹也跳了出来,加入了战局,显然是他们这一边的,完了,流了很多的血,然后,她因为晕血,所以晕过去了。
肖瑶一边打量着房间的情况,脑袋里一边飞快的把前因后果思索了一番。是这样了,看装潢,他们现在应该是在客栈里,想来,应该是逃过一劫了。
“清醒了?”白煦好听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见她清醒过来,白煦将毯子拉起,又为她披上外衣,她刚刚出了汗,若是不注意,只怕又要受凉了。
“恩。”肖瑶点头,她总算从噩梦中清醒过来了。
“醒来了就好,我估摸着你差不多也该醒了,隔间给你准备了热水,先去洗个澡,然后吃点东西,有什么事,都等你吃饱吃好以后再说。”白煦帮她把绣鞋放到牀边的榻上。一边交代着。
肖瑶点头,努力的撑起自己的身子,发现,任然是虚软无力,看来,这一次的症状还不轻呢,也是,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正在她面前被杀掉的人,一想起那飞溅的血液,她都觉得寒战。
白煦将她搀扶到木通边,确定她能站稳之后,退到门边,将门带上,然后站在门边说:“你快洗洗,不要泡久了,你没吃什么东西,泡久了不好,我就在门外,有事就叫我。”
肖瑶“恩”了一声,退去身上已经汗湿的衣物,将自己整个身子都浸泡在充满了药草香味的水里。只觉得浑身上下所有的毛孔都打开了,太舒服了。
洗漱过后,又在白煦的搀扶之下,回到房间里,桌上已经摆上了吃食,看样子是白煦在她洗漱这段时间里叫人准备好的。看着白煦优雅的为她盛粥,摆放到她面前,又将一些开胃的小菜夹到碗边的小碟里。照顾的无微不至。心下有些感动,想起,上回唐果给她下毒,白煦也是这么小心翼翼的照顾她,若不是这人哄着她,她绝对没有办法将那么难吃的药粥给灌下去。
肖瑶小口小口的吃着碗里的粥,她知道,对白煦这么小心翼翼照顾她最好的回报就是,把这碗粥全部吃下去,然后快些好起来。于是,她卖力的吃着。
“哇,你终于醒来啦。”
门口幕琴秋清脆的声音响起。然后就看见幕家两兄妹踏进屋中。只见两人自来熟的坐下,倒茶,聊起了关于刺客的话题。似乎眼中完全没有肖瑶这个当事人一样。肖瑶也不理会他俩,努力的吃着碗里的粥,和碟子里不断增加的小菜和肉食。
半晌之后,幕琴秋一脸嫌恶的看着肖瑶,问道:“你怎么就顾着吃啊,好歹也说句话啊。看你的吃相,也就比那猪圈里的猪好点了。”
肖瑶差点就咽到,居然说她的吃相想猪一样,她哪里像了,不过就是吃得比平时快么,不就是大口了一点么,怎么就像猪了。不过,她确实是饿了,就像是几天没吃饭一样,饿得她只想把眼前的吃食全部倒进肚子里去才好。
“琴秋!”幕雪诚咳嗽了一声,低低的喊了一句,人家只是吃得快了点,怎么就被她说成了这样,哎,这丫头的这张嘴啊,老是得罪人,他都已经不记得有多少次因为她这张得罪人的嘴,而去登门向人家道歉了,偏偏,她还就是学不乖。
听见哥哥叫她,幕琴秋不甘愿的闭上嘴巴,再看看仍在为肖瑶布菜的白煦,想起这人的手段,再想想这两人的关系,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不再吭声。
好不容易将最后的一口粥咽下,肖瑶朝白煦摆手,表示自己已经吃饱了。白煦这才也跟着将手中的筷子放下。只见肖瑶拍拍胸口,道:“我是真饿了,再说,不是还要赶路么,不吃得饱点,怎么上路。”
此言一出,房中的三人都愣了愣,最后,白煦才略带笑意的说:“我们已经到了洛城了。现在住的就是洛城最大的客栈,留客居。”
“什么?”肖瑶唰的一下站起来,碰倒了身后的椅子。一脸惊讶的看着白煦,然后再看看幕家的两兄妹,直到他们都点头,才咽了咽口水,问道:“那我这一次,睡了多久?”
“你这一觉,足足睡了七天了。”幕琴秋没好气的道,感情,她都还不知道他们已经到了洛城了,还想着赶路呢,难道那马车还没有坐够?虽然她那马车比一般的马车要舒服多了。
“七天?!”肖瑶一副见了鬼似的看着白煦,直到白煦帮她扶起被她撞倒的凳子,笑着点头,这才真的确定,她这一觉真的是睡了七天。天啊,这回丢脸丢大了,不过就是个晕血,她居然一晕就晕了七天,难怪刚刚那会饿得,像是好几天都没有吃东西了一样,原来,她是真得好几天都没吃东西了。
“我在你的药里加了一味安神的药,让你一路睡过来,这样没有那么辛苦,对你的伤势比较有利。我们昨天到了这里,我估计着,你今天该醒了。”白煦笑着解释,看她那一脸苦恼的样子,就知道她这会肯定是为自己一晕晕了七天而懊恼着呢。
那天遇袭之后,她就晕了过去,于是,他索性,在她的药里加了安神的药,让她一路上睡到洛城,一则,让她好好安心的养着,二来,一路上再遇到点什么事,也省的她这见血就晕的毛病添乱。三者,也是最重要的,这七天的路程里,每夜下榻的时候,他就为她施针,用内力为她过穴活血。让她原先久不好的内伤,好了不少。看她刚才中气十足的叫声,他就知道,效果不错。如此一来,只要再养上一段时间,应该就能大好了。
“吃好啦?”白煦见肖瑶坐下,用帕子抹嘴,问了声,若是吃饱了,就该收拾好东西动身了。刚才在她洗漱的那会,他吩咐好吃食,就已经跟幕家兄妹两见过面了,这一路风尘仆仆的感到洛城,他们也就在客栈歇下了,今天一早,他就摆脱幕家两兄妹帮忙去看院子,客栈里到底是人多混杂,他们一路上下来,被追杀了那么多次,小心些总是好的。何况,这次的武林大会之后,紧接着就是年关,他们原本就打算租间院子,在洛城凑合了。
幕家两兄妹一听,连忙应承了下来,只说,他们俩也想着赶不回去过年了,原先预备在客栈里,两兄妹好好吃一顿,就算完了的,估计到时候会有许多的江湖人士会在洛城凑合着过年,到时候一起喝喝酒,聚一聚,也就算是过个年了,没想到白煦和肖瑶二人居然有租屋子自己过年的打算,当下就说跟他们搭伴,租金算他们一半,租个大院子,到时候一块过个年,也算是热闹热闹。好过两边都是孤零零的,太冷清了。完了,一清早就出去看房子去了。
也算是运气好,到了年关了,不少人回家过年,有回洛城过年的,也有回别处去过年的,到街上打听完,看房子,竟然顺利的惊人,那户人家是在洛城做生意的,都三年没有回乡去过了,正打算下午雪停了以后,启程回乡去,这房子立马就租了下来。
于是乎,吃饱喝足的肖瑶,看着白煦将她的东西收拾好,连东西带人的把她也给打包好,放到马车上,前往幕家兄妹租好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