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郭子仪绑子请罪,唐代宗度量如海。
话说升平公主,被郭暧几句大逆不道的话,气得混身发抖,和十几个宫女仆妇气冲冲地回到宫中,向代宗告状,大明宫代宗的寝宫里,升平公主对代宗哇哇大哭,一边哭一边诉。
升平公主:“爹爹!郭暖他这样大逆不道,您可一定要为女儿做主啊!我要杀了他!”公主今天陛下都不叫了,气极了。
代宗:“女儿,平时朕听你讲,那郭暖对你挺好的,为何今天对女儿又打又骂,你慢慢说来父亲听,不急,爹爹为你做主!”代宗刚睡没多久,被贴身太监叫起来,有些迷糊,见女儿又气又急,却并不怎么着急生气,先用冷水洗了把脸。
升平公主:“他说哥嫂和妹夫都给郭元帅拜寿,而我却不拜,他认为自己没面子!喝了酒就和我吵!”
代宗:“对呀,那是!郭元帅对朝廷那么大的功劳,你应该拜的!没看到朕和宰相们都给你公爹上寿吗?他是你的公爹,你怎么不拜?!女儿,这可是你的不对啊!”
升平公主:“朝廷的定制是臣对君行礼,而不是君对臣行礼,公主和皇子都是一样的!我也是为了维护我们皇家的威严嘛,爹爹!”
代宗:“怪朕啦!都怪朕啦!你现在郭元帅家里,还要朕的大臣给你行礼呀?”
升平公主:“一直都是这样的啊!”
代宗:“一般官宦之家也就罢了,规矩也是人定的嘛,女儿啊,你嫁的是郭家啊!郭子仪那是朝廷的元勋啦,多大的功劳啊,怪朕啦!没交待你。”
升平公主:“他还打我,真下得了手,以后叫女儿还有什么脸见人?!”升平公主还是气呼呼的。
代宗:“他平时没打吧?”代宗心平气和。
升平公主:“那倒没有,就是今天,他喝了酒,发了酒疯,平时量他也不敢!”
代宗:“驸马他说了哪些大逆不道的话?”
升平公主:“最气死女儿的就是,他居然对女儿说,你那么骄横,不就是仗着你爹爹是天子吗?我告诉你,我爹爹他是不屑于当天子,他要是想当天子的话,早就当上了!你听听,爹爹,你一定要为女儿作主!气死女儿了!”
代宗:“这是郭暖说的原话?”代宗看着升平公主问道。
升平公主:“是,一字不差!他居然说是他爹爹不想当天子,想当的话早就当上了,真是可恶!爹爹,一定要严惩郭暖!”升平没想到代宗听了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后,居然没什么反映,既没有生气,也没有感到突然。
代宗又用冷水洗了个脸后,拧干毛巾,用毛巾擦了擦脸,过了一会儿,很平静地对升平公主说。
代宗:“女儿啊!驸马他说的是实话啊,有些事你可能不知道,爹爹也没法对你讲,郭暖他说得没错,就目前来讲,朝中能征善战的军队,都在你公爹手中,或者说朝中能征善战的统兵将领,基本上都是你公爹的部下,都愿意受他的指挥,李光弼、李嗣业已不在世,王思礼也早就过世,仆固怀恩本身就是郭子仪收服平定的,鱼朝恩的那几万神策军远不是你公爹的对手,安史余部的那几个藩镇,除每年象征性的给朝廷朝点贡外,基本上是独立的,国事你不懂,你公爹他如果想当皇帝的话,那这皇帝还真就不是我们李家的了,这些事我本来是不想跟你说的,这次你们吵了架,我不得不对你说了!你公爹他真有那个本事!女儿啊,你还在那里托大!朕国事多,忘记交待你了,实际上,我早就应该交待你了,你出嫁时我交待你的任务从今天起正式起取消!这件事你以后不要再想了啊!”
升平公主:“不再想了?!”升平公主问,升平公主当然知道父亲说的是哪件事情。
代宗:“不要再想了!以后安安静静和郭暖过日子,啊!”代宗说得很坚定。
升平公主:“女儿有些明白了,不过还是有些不明白!”升平对朝廷形势似懂非懂。
代宗:“你不用弄懂!我只是告诉你,女儿你是个有福之人,你爹爹我也算是个有福之人!以前我老早就想,按朝局形势,你公爹他已经有实力自己做皇帝了,我一直就担心他自己做皇帝,可他就是不做,对你爹爹我的礼节还是一如既往,我能感觉得到他自始至终对朕的尊敬是发自于内心,你公爹他确实有能耐和实力做皇帝而不做,这说明了什么?你懂吗?”
升平公主:“不懂!”升平望着父亲。
代宗:“这说明我们李家祖上有德啊,也说明你公爹他是个真正的忠臣!他是你太爷爷上皇亲点的武状元,他是真爱大唐,他爱他的皇上,也爱他的儿女,当然也包括他的儿媳你呀,你不知道,当年我告诉他同意把你许配给郭暖时,他有多高兴!他爱天下百姓!他不想天下混乱不堪,他鄙视那些忘恩负义的奸邪小人,尤其仇恨鄙视安禄山!他和李光弼两个人,一说起安禄山,那是一百个仇恨鄙视!他只想做个功臣,朕已彻底信任他,今天郭暖对你说的话,解开了这几年朕内心的迷团,也验证了我的判断!”升平公主看着代宗,不作声,气已消得差不多了,在反省。
代宗:“女儿啊!你好好想想,一个要求自已的妻子尊重自己父亲的人,你反过来想想,你不觉这很正常吗?!你不觉得他值得爱吗?!女儿啊,好好和郭暖过好日子,懂了吗?!”代宗看着升平公主。
升平公主:“女儿懂了!”升平点点头,这时小黄门来报,说郭子仪元帅捆着一个人前来请罪。
小黄门:“皇上!郭子仪元帅捆着驸马前来请罪!”
代宗:“快请他进来!”代宗好象一点都不奇怪。说罢要升平公主去另一房间休息暂避。
郭子仪快步走进来,跪倒在地,郭暖被五花大绑,也跪在地上。
郭子仪:“陛下!臣带孽子前来请罪,请陛下饶臣死罪啊!”说罢,跪伏在地上,嚎啕大哭,哭得非常伤心。
代宗:“郭爱卿,你这是干什么!起来,起来!”郭子仪只是在地上哭,不肯起来,代宗见郭子仪不肯起来,又来扶郭暖,代宗见郭暖被五花大绑,捆得紧紧的,象个棕子,有些心痛。
代宗:“郭爱卿,你这是怎么啦!是谁把朕的爱婿捆得象个棕子啊,真下得了手啊!快,松绑!赶快松绑!”代宗对小黄门说。
郭子仪:“陛下!不能松绑啊,臣子郭暖,犯下灭门大罪,求陛下赦免,老臣才敢起来啊!”郭子仪伏在地上,一边哭一边喊。
代宗:“郭爱卿,先起来,今天是大臣你的生日,先起来再说,天大的罪朕都赦免你们!”代宗回答得斩钉截铁。郭子仪起来了,眼中还有泪水。
代宗:“怎么还不松绑啊!耳朵聋了!”代宗骂小黄门。
小黄门:“皇上!捆得太紧,解不开!”小黄门一脸的莫奈何。
代宗:“真没用!快去拿把剪刀来!”一会小黄门拿来一把剪刀,代宗亲自分开剪刀,小心用一边插进去,“喀嚓”一声,剪断了绳子,给郭暖松了绑,代宗看郭暧身上,都是绳子捆过的淤青印,代宗摸着郭暖身上的淤青印,对郭子仪说。
代宗:“哎呀!郭爱卿啦!这是谁捆的,真下得了手,郭暖他可是朕的爱婿啊!你就怎么不给朕一点薄面啦?!”
郭子仪:“陛下!他犯下大逆不道之罪!捆他都是轻的了,臣带他来请陛下发落!”
代宗:“那你说说,郭暧他所犯何罪?”
郭子仪:“陛下!今晚臣的儿女给臣拜寿后,郭暖回去,和公主发生争吵,竟然打了公主,还说出大逆不道之言,犯下死罪,臣教子无方,不敢徇私枉法,因此特地捆他来一同请罪!请陛下恕罪!”说罢,又跪了下来。
代宗:“嗨!朕当是什么大事!原来是小两口吵架的事呀,这事朕已知道了!升平都眼我说了,郭爱卿,你我都是当长辈的,小两口在闺房吵架骂人的话哪能当真啦!俗话说得好,不痴不聋,做不得家翁!我们做大人的哪能把儿女的私房话当回事啊!郭爱卿请起来说话!”
郭子仪:“陛下大度,但臣平生最恨忘恩负义之人!陛下对臣一家恩重如山,臣不能容忍丝毫对陛下的不恭,一定要严惩郭暖!”
代宗:“朕知道了!这事不能全怪郭暖,朕的女儿也太不懂事了!郭暖是想自己的妻子尊重父亲,媳妇是应该给翁爹拜寿,这没错!好了,这事不要再说了!”
郭子仪:“谢陛下!臣感激不尽!”郭子仪站起来,踢了郭暖一脚,“还不谢陛下大恩!”郭暖松绑后,还有些麻木。
郭暖:“谢陛下不杀之恩!”郭暖给代宗叩头谢恩。
代宗:“郭暖!”
郭暖:“陛下!臣在!”
代宗:“升平是朕的爱女,你要好好待她啊!”
郭暖:“臣遵旨,谢陛下!”
代宗:“去叫升平来!”代宗对小黄门说,小黄去后,一会升平公主来了,嘴还撅在那里,郭子仪见公主来到,赶紧跪下行礼。
郭子仪:“臣郭子仪拜见公主!”说罢拉着郭暖就要跪下去,代宗赶紧制止。
代宗:“哎!哎哎哎!郭爱卿免礼!”说罢扶住郭子仪。
代宗:“郭爱卿啦!升平是你的儿媳,你给她行君臣大礼殊为不合!朕今天就下道诏旨,以后你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场合和升平见面,行个平礼就行了,公主呢,也回个平礼,老爱卿的三位夫人和郭暖也一样,这样都不为难,好吗?!”
郭子仪:“陛下!这哪成!朝廷有礼制,君臣名份是天定的,是人之大伦,改不得!臣给公主行大礼,习以为常,又不为难!改不得!”
代宗:“说得好嘛!朕是一国之君,下的旨郭爱卿遵不遵呢?”
郭子仪:“遵!遵!一定遵!那可太委屈公主啦!”郭子仪赶紧表态,又望着升平,似有无限的歉意!
代宗:“那好!今天就演示下,升平你会行女子平礼吗?”
升平公主:“孩儿不会!”
代宗:“那好,我叫小刘公公教你,他会装女子!”说罢扭头对小黄门说:“你教教升平!”
小黄门给升平示意学女子行平礼,很简单,升平一看就会,小黄门男学女礼,有点滑稽,都有点忍不住想笑。
代宗:“那好!升平,当着朕的面给你公爹行个平礼吧!以后也自然些!”升平听罢上前。
升平公主:“升平见过郭元帅!”说罢行女子平礼,郭子仪赶紧回礼。
郭子仪:“老臣见过公主殿下!”郭子仪拱手回礼。
代宗:“这不很好嘛!以后就这样啊!升平,也和郭暖行个平礼吧!”
升平公主:“爹爹!”升平心中还有些气,低着头,明显不想和郭暖好那么快。
代宗:“升平还有些气不顺,这样吧,你们两个是一辈子的夫妻,你们两个慢慢磨合吧,郭暖,你是男子汉,升平呢,一直是朕娇生惯养,脾气大,郭暖你要多担待点啊!”
郭暖:“臣遵旨!臣今天喝多了,以后一定好好待公主!臣决不食言!”
代宗:“很好!以后常和升平来宫里来看朕啊,在皇宫里面,你们小夫妻爱怎么逛就怎么逛啊!”说罢,安排车驾,送郭子仪几个回去,代宗好说歹说,把升平哄上了车,代宗送郭子仪到了皇宫门口。
代宗:“郭爱卿,你好福气啊!今天爱卿七十大寿,这最后的一出堂会,是朕亲自给你排演的,你看叫什么戏名好啊?”代宗哈哈大笑。
郭子仪:“臣教子不严,打扰陛下了!谢陛下大度如海!臣愿为陛下,为大唐,鞠躬尽粹,死而后已!”郭子仪是真的感概代宗的宽怀大度。
代宗:“好!时候不早了,回去吧!”郭子仪和郭暖给代宗行礼后上车回去了,众仆妇也一起跟公主回郭府。
升平公主和郭暖回去后,和好如初,相互体贴,比吵架前竟然更恩爱了,给代宗又添了好几个外孙和外孙女,二人的爱情,成了千古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