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仇人面前满斟酒,简仆诚服鱼朝恩。
第二天,管家骑马带路,郭子仪穿一身新便装,四个小童步行跟随,到了章敬寺,管家上前去通报,说郭元帅来访,鱼朝恩听说郭子仪来访,颇有些紧张,原来估计郭子仪不一定会来,会找个藉口推辞的,自己发贴宴请,也是必有的礼节,来不来就随他郭子仪了,听郭子仪真的来了,赶紧出来迎接,一看,只有廖廖几个人,这哪象当朝赫赫有名的元帅仪仗啊,定晴一看,那穿大红袍的伟男子,不正是郭子仪吗?赶紧上前拱手行礼。
鱼朝恩:“郭元帅,真的是你吗?!”鱼朝恩边说边拱手行礼。
郭子仪:“鱼公公看好啰,不是郭某是谁呀!你我同朝为臣,可是老熟人啦!”郭子仪笑了起来,拱手回礼。
鱼朝恩:“那是!那是!车驾何如此之少?!”鱼朝恩很奇怪的问,两只眼睛好象还在找郭子仪的仪仗队,他当然知道皇上送他的特大仪仗队,每次出去那是多热闹,说也怪了,老百姓很喜欢看郭子仪的大仪仗队,这是朝中仅次于皇帝和皇太子的仪仗。
郭子仪:“嗨!我听有人对郭某说,公公这次宴请郭某,是要对郭某不利,我心想,既然是那样的话,我带的人多了,岂不是给公公您添麻烦吗?!”说罢,哈哈大笑,鱼朝恩也大笑。
鱼朝恩:“您真是个长者!待人宽厚,处处与人为善,不愧是大唐的元帅,了不起!”自从郭子仪早早地送了厚礼,鱼朝恩对郭子仪的看法大有改观。
鱼朝恩:“郭元帅请!”鱼朝恩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郭子仪:“公公请!”郭子仪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两人到寺中给菩萨上香行礼后,又给章敬太后的灵位上香行礼。之后一行人来到外面接待宴厅,一席好宴,水陆俱备,郭子仪从管家手上拿过一个盒子,对鱼朝恩说。
郭子仪:“一点薄礼,不成敬意,请公公笑纳!”说罢把一棵老山参交给鱼朝恩。
鱼朝恩:“郭元帅,你这是干什么?管家老早就送了重礼的,怎么又来了?”鱼朝恩可是识货的。
郭子仪:“管家送的那是协助公公为太后修寺求福的,这是我送给公公个人的,两码事,前两年土蕃陷长安时,皇上遇险,只有公公带兵全速迎驾,郭某深感敬佩,区区薄礼,聊表寸心!”鱼朝恩对此事深感得意,郭子仪此话说到了鱼朝恩心坎上。
鱼朝恩:“你真是个长者!好,你的心意我收下了!来来来,请上座!”郭子仪和鱼朝恩落座。
鱼朝恩:“来,来来来!你们几个也入座,郭元帅带的人不多,一起座下喝酒!”管家和几个童仆不敢入座。
郭子仪:“今天听公公的,你们几个也坐下一起吃!”管家和几个童仆一起入座,鱼朝恩叫过一个小校。
鱼朝恩:“去把副将和中军叫来陪郭元帅喝酒!”鱼朝恩也作了两手准备,怕郭子仪真来,或来了手下人藉机闹事。一会副将和中军来到。
神策军副将和中军:“公公!属下奉命赶到!”两人一齐向鱼朝恩拱手行礼。
鱼朝恩:“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郭元帅!”中军看了郭子仪一眼,心中一紧。
神策军副将和中军:“末将见过郭元帅!”二人给郭子仪行拱手礼,中军心中有鬼,慢了半拍,鱼朝恩瞪了他一眼。两位将领有些转不过弯来,早先鱼朝恩吩咐,防备郭子仪手下的人来闹事,突然又叫来陪郭子仪喝酒。此时鱼朝恩已是真的不敢杀郭子仪,他自己知道,代宗此时对郭子仪已完全信任,又是儿女亲家,他此时再对郭子仪不利,一定难逃一死。
鱼朝恩:“郭大帅今天能来,我很高兴,来!我来敬郭大帅一杯!”
郭子仪:“还是我来敬公公罢,公公想到为章敬太后祈福,我就没想到,冲着公公对太后和皇上的一份孝心,我敬公公!”
鱼朝恩:“那好!我们一起共饮!”郭子仪和鱼朝恩一起喝了一杯,都吃了点菜。
郭子仪:“这菜味道不错啊!不比皇上御厨做的差。”郭子仪实话实说。
鱼朝恩:“你是有眼光的,做菜的就是御厨啊!”鱼朝恩很高兴,也很得意。
郭子仪:“这两位将军可曾和公公一道在陕州迎驾今上!”郭子仪问鱼朝恩。
鱼朝恩:“他们两个是我的左右手,在陕州和我一起接过驾!”
郭子仪:“那我得敬两位将军一杯!”说罢起立敬副将和中军,副将和中军赶紧起立。
副将和中军:“不敢当!末将敬郭元帅!”三人共饮了一杯,仇人面前满斟酒,郭子仪有意无意中做到了,那个中军就是现场指挥偷掘郭子仪祖坟的凶手。
郭子仪:“公公,香积寺大战,公公是元帅行军司马,新店大战你还是行军司马,相州大战,我是公公手下的九个节度使之一,你我是同过生死,共过患难的人,以往军务繁忙,几乎没有过停歇,郭某礼节有不周之处,还请原谅!”
鱼朝恩:“那是!那是!胜了同喜,败了同忧!”这是实话,只是有的多忧,有的转已忧为他人之忧。
郭子仪:“和郭某人一起平叛的众将,李嗣业、李光弼均已过世,高浚和公孙琼岩前年也走了,王思礼过世得更早,怀恩杀了浑释之,自取灭亡,故人多已凋零,只有公公还健在,世事多令人伤神啦!公公!”
鱼朝恩:“你说得没错!好不容易平定安史之乱,没想到怀恩又反过来撂一趵子!真是令人伤神!怀恩那小子,巴结我的时候,嘴上说的,瓜儿甜,子儿蜜,来,不说那小子了,喝酒!”两人都喝了不少!
郭子仪:“公公,你这酒不错,是西域的葡萄酒吧?”
鱼朝恩:“没错!不愧是元帅,见多识广!”
郭子仪:“不瞒公公,我平素就好点葡萄酒,葡萄酒又是西域的最好!”
鱼朝恩:“我也一样,我在城南办了个葡萄酒厂,原料用的是西域来的干葡萄,味道一样,以后我送你!”
郭子仪:“那太好了,我怎么不知道!送就不用了!我府上人多,来往的人也多,用量大,公公是知道的,我也不是缺钱的人,以后我要管家来找公公!”
鱼朝恩:“我送你!”鱼朝恩喝多了,大方得很。
郭子仪:“那好,承公公的情,送十坛给我,后面的我买!”
鱼朝恩:“好!就这样说定了!来,喝酒!”二人又共饮了一杯。
郭子仪:“现在好不容易天下初定,我啊,就想每天喝两杯葡萄酒,再美美的睡一觉,我不图掌大兵,一将成功万骨枯,想想那时候在相州,围城多苦,连公公都睡毡帐,太苦了!不知公公信不信,我宁可做一个太平小校!”
鱼朝恩:“我现在信了!你是个真君子!”鱼朝恩服了。
郭子仪:“多承公公夸奖,时候不早了,客退主人安,郭某告辞了!”
鱼朝恩:“好!你我再饮一杯,我送元帅回去!”
郭子仪:“好!送就不必,愿和公公和再饮一杯!”说罢和鱼朝恩三人又饮了一杯。
郭子仪:“公公,知道为什么在相州没请你喝一杯酒吗?你我都是喝酒的,那酒一喝起来,大多都约不住车,战场上会坏大事的啊!哈哈,告辞了!”说罢,起身拱手告辞,郭子仪已是半醉。
鱼朝恩:“你做得没错,军中是不能饮酒!你是个真君子!我送你!”说罢几人送郭子仪一行到了章节敬寺大门口。
郭子仪:“公公留步,时候不早了,请回去歇息,打扰了!”说罢向鱼朝恩作了一个留步的手势,和管家上了马。
鱼朝恩:“那好!不远送了啊!招待不周,请多见谅啊!”
郭子仪:“公公客气了,告辞!”郭子仪在马上向鱼朝恩拱手,说罢转身和管家几个一起回府。鱼朝恩拱手原地相送,看着郭子仪远去。
中军:“公公,你要末将和郭子仪坐一起,我手心直冒汗!”
鱼朝恩:“瞧你那点出息!”
中军:“以后还整他吗?”
鱼朝恩:“算了!此人是个真君子,以后不要再为难他了!以前的事休要再提,都给我烂在肚子里,要是透露出半点消息,我割了你们的舌头!”鱼朝恩恶狠狠地看着两个手下说。
副将和中军:“是!”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做了个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