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知道这些忌讳?因为在旧社会,道士也是社会底层职业,比起手艺人还要清苦一些,长时间行走在坊间市里,知道的民俗传说当然多。我也听师傅说过这么一个关于被画上了眼睛的纸人的灵异故事,当然在这里是不适合详细说这些忌讳的具体事情的,在本卷故事的末尾,我会把这个故事一五一十的告诉各位。
我收敛了心神,想着这纸人虽然看上去灵异,但只要我不去碰它想来也不会有事。于是我便打开手电筒继续在屋子里绕了一圈,但是并未找到任何可疑的东西。这座屋子里除却那一堆用铁链子吊着的稻草人以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
“也许在那座亮着灯的主屋里,会有一些线索……”
我这样想着,转身翻出了窗户。我想早些离开,真的想早些离开。因为我不想再和这些纸人待在一起了,哪怕在外面淋雨也好……
踩在泥地上的那一刻,我忽然忍不住回头望了屋里一眼。因为我脑子里忽然转过了一个不敢仔细去想的问题:为什么要用铁链子吊着?用麻绳草绳之类的不行吗?还是说……担心它们自己行动?
联想到了那个满面诡异笑容的稻草人身上还有水迹……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赶紧摇了摇头离开了。
此时外面的雨势已经是更小一级了,基本上不会再有很嘈杂的雨声。这意味着我的行动将会慢慢失去雨声的掩护,我得变得更加小心才行。
爬到了亮灯的木屋外面,我看了看四周无人,悄悄趴在门缝上往里观瞧。发现房屋中间有一张桌子,上面有着一盏老式的马灯。我看到这东西还颇感亲切,因为师傅就有这么一盏马灯,不过大多数时候是不用的,都是用蜡烛。此刻我看到马灯的时候,除了亲切,还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如今乡下别说通电了,连网都通多少年了,怎么还有人用这种老古董?
屋里除了一张木头桌子、桌上一盏马灯以外,还有角落一处几个摞在一起的草垛。我仔细打量了一下,立刻就明白了。我之前看到的那个人,铁定就是在这里。
原因很简单,地上尚且留着他的脚印,之前他去山坡时是正顶着狂风暴雨、踩遍了半座山的湿泥巴,地板上的印记一眼就能看出来。除此之外,草垛最上面还有一把铁铲,明显就是之前用的那把。我看到脚印一直通向草垛下面,我顿时心里就有了计较。
解开背包的锁扣,我把它埋在了外面。推开门以后,我蹲下,小心翼翼的踩着脚印前进,尽量让我的所有下脚位置都和脚印重叠。走到了草垛边。所谓草垛其实就是捆在一起四角切整齐的那种草捆,移动起来方便得很。我一个接一个的搬起草垛搬到一旁放下,最下面果然出现了一道带着铁环提把的暗色木质盖板。脚印,也是消失在了盖板边缘。
“看来是从这里下去了……”我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试探着轻轻抓住铁环,屏住呼吸后一点一点的拉开盖板。我怕拉的急了会引动什么机关,所以一点一点的感受力道的变化,随时准备放手。值得庆幸的是里面没有出现任何意外情况。
拉开以后,里面是黑漆漆的地洞,似乎深不见底。我趴在地道入口闻了闻,只有一股湿冷的泥土气息,打开手电往里面照,也没发现任何异常。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发现里面没有梯子,也没有挖掘出来的小楼梯一类,垂直高度大约有四米出头,我不禁好奇,这要是进去以后,该怎么出来呢?
当然还有一个更严重的问题,但是我此刻却没有意识到,也没有想具体策略,只想赶快找到真相原因,所以我就直接跳了进去。
我进去之前提了一口气,脚底甫一接触泥土立刻顺势蹲伏,成功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我故技重施,用衣服蒙住了手电筒,大大减弱了光照强度和射程,保证探路安全。这条通道高度足够一人直立行走,地上的脚印不像刚才那样明显,但是能够看出来是有人走过这条路没错。
我趴下去摸了摸鞋印边的湿泥,已经有些发硬了。只有个别的脚印是这样,其他脚印都是干燥发硬的,这也和外面的脚印观察结果一样,证明只有那名扛着铲子的人来过,没有其他人。也许现在,他还在里面。
我顺着通道前行,身上的衣服潮湿冰凉,在外面淋着雨的时候还不觉得如何,但是一旦来到了室内环境下,就开始难受了。尤其是衣服和皮肤都慢慢变干燥的那个过程时,鞋子里和部分衣服里的雨水还会因为体温的原因变成温水,那种感觉相当不好受。可是我能做到的,也就只有脱下鞋倒掉里面的水,其他的就只能忍耐了。
前进了大约有五分钟左右,周围的环境依旧是泥土。但是正当我渐渐开始感到气闷、犹豫着是不是要继续前进时,手电筒照出的微光环境里出现了一道门。
我停止了前进,这是一扇外表看起来较为寻常的铁门,虽然是在地下,但是生锈的情况并不严重。我注意了一下,门上有猫眼。想来也是,这样阴暗逼仄的地下环境,外面还没有灯,有猫眼又能看得到什么?
慢慢握住门把手,我轻轻地发力,生怕用力大了会发出什么噪音。老天爷保佑,这扇门居然没有上锁,我透过把手能感觉到里面的“咔哒”一声,里面透出了微弱的光,门开了。
太棒了,铁门没有发出任何刺耳的噪音,我打开了一条缝,尽可能缩起身子通过,然后轻手轻脚的带上门。里面的情况也比外面昏暗得多,但至少能看见东西了。
里面的环境比起外面要温暖的多,而且这竟然是一个圆形的房间,四面八方都贴着砖,脚下也是。头顶有着几处类似通风口的设施(太昏暗看不清),右手边零星的放着几个箱子,左手边是一大堆木材和几口袋煤炭,正中央架起一口相当大的大锅,下面有着一个挖出的浅坑,周围围了一圈用石头堆砌的简易火堆,里面是已经变成了暗红色的火种。
我提鼻子闻了闻,没有闻到什么特殊的气味。先走到右手边看了看那几个箱子,结果第一个是上锁的,我握住铁锁用力拽了拽也不动。看了看剩下的,无一例外也全都是上了锁的。我忍不住在心里想:要是白小锦在就好了,凭她的本事,一定可以轻松撬开这些箱子。
我在房间里绕了一圈,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物件。绕到木柴堆后面时,我发现了梯子。心想果然,我就说不可能没有工具,不然除非进来的人会飞,否则想回去的话真是门也没有。除此之外,我还发现了一摞玉米棒子,莫非这帮人在这里架口锅就是为了煮玉米不成?
我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考虑着这里应该没有多大留下去的价值了,是不是该离开的时候了……铁门忽然像是被风吹动,居然咔哒一声自己关上了!
我楞了一下,连忙冲过去摇晃门把手,但是里面的门把手居然是固定的不能动——我在那一瞬间真想骂娘,原来这狗日的铁门居然只能从外开!怪不得刚才从外面一拧就开了,我居然还天真的以为人家忘了上锁!
“冷静,冷静。”我念叨着想让自己冷静下来,我没有幽闭恐惧症,但是一想到自己被锁在了这块狭窄区域内,我还是感到隐约的恐惧。而且难受的是此刻身体似乎慢慢体现出受冷感冒的病症了,头有些发晕,身子也开始渐渐发软。刚才在外面一直都没吃东西,此刻感觉饿得有点狠。
我有些后悔把背包埋在外面了,虽然行动方便了不少,但是我吃的东西可都在背包里啊,现在在这里还不知道多久才会有人来,以我现在的状态,估计……
外面忽然有了响动,虽然轻微,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我没有犹豫,立刻起身隐蔽在了木柴堆后面。就在我刚刚藏好没多久,门就开了,进来了几个人,围拢到了中央的大锅旁边,还说着什么。
我悄悄把木柴堆中的一根木柴往外抽了一点,留出一个小缝隙观察外面。只见来的人中,有一个是厨师打扮,还有一个是穿着大号雨衣的男人,隐约可见他袖口、领口露出来的西装,以及手腕上一块明显价值不菲的手表。其他的几个,都是工人打扮,两个人扛一个渗血的麻袋,一共有六个工人,也就带了三个麻袋,看上去都挺沉,似乎还在滴着血。
“如约送原料来了,货什么时候到?”西装男问道。
“最多两天后,老时间老地点。”厨师打扮的人回答。他的声音让人感觉特别别扭,很沙哑,嗓子涩涩的感觉。
“很好。”西装男点头,然后挥手:“验货吧!”
工人们把麻袋扛到了大锅周围,然后放了下来,麻袋上的血迹离近了火种顿时显得更明显。我盯紧了工人们解开麻袋的动作,里面到底会是什么“原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