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带家伙了吗?”小七问道。
“带着一些简易的,我想够用了。”我回答。
还有一个小时晚自习开始,但是琴房所在的教区已经锁门了。我们走树林绕过了摄像头所能顾及的区域,然后翻墙进入了教区。
我用了不到三秒钟就翻过了两米高的铁栏,小七没有比我慢太多,但是小可爱白小锦却着急了,小心翼翼的爬到栏杆上却翻不过来,抓着铁栏杆求救道:“唔……我过不去,可不可以帮我一下?”
“你在外面老实等着就是了。”我没有帮她的意思,这小东西还背着相机和小背包呢,完全就是一副准备随时记录的样子,哪像是认识到危险性了?看样子我前天中午给她的“忠告”早就被她当成耳旁风了。
不过也并不是不能理解,言樱那种比较懂行的女孩还忍不住好奇偷偷照相了呢。而且后来言樱也没删那张照片,而是留作了纪念,这事儿还是小七无意中泄露的。嘛,不过我也不打算计较就是了。
“那里可能有危险,你就别跟着了。刚让人绑了一票还不够是怎么着?”小七也劝她,但是我们俩回过头走了一段距离后回头,发现白小锦还是扒着铁栏,可怜兮兮的小脸挤在铁栏杆的缝隙中,楚楚可怜的望着我们。
“……Shit……”小七低低的骂了一句,我就知道他心软了。像他这么心软的人还委屈为了我而当绑匪,也真是苦了他。
果然,小七转过身走了回去,然后花了点时间把白小锦拉上来。我就站在原地等他俩,而我的心里在想:“我是傻了吗?为什么要让她再次牵扯进来?”
正想着呢,小七那边声音传过来了:“你跳啊,又不高。”
“我……我不敢,我恐高……”白小锦有些发颤的说话声响起。
我转过头看着他俩蹲在墙头对话。
“才两米就高?恐高症也太夸张了吧?”小七啧了一声,“你跳吧,绝对没事的,这么点高度……”
“可是我真的害怕……”白小锦看上去不是装出来的,雪白的小腿真的在打哆嗦。
“我……那我下去接着你总行了吧?”小七无话可说,只有选择妥协。
“别!我一个人……站不稳……会掉下去的!”白小锦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袖。
“……”小七堵得说不出话来,愣愣的看着白小锦好几秒。我想那一刻,小七终于明白什么叫“无可奈何”了,我也是头一次见有恐高的女生翻墙的模样,真的让人吐血。
“跳吧,我接着你。”我走了过去。白小锦犹豫的看了我一眼,有了短暂的片刻迟疑,但还是跳了下来,我很轻松的就接住了她,然后帮她站好:“你看?没那么难吧。”
白小锦喘了口气,然后犹豫着点点头。小七也从墙头跳下来,然后走到我身边,悄悄说了一句:“以后我再也不见美勇为了,我保证。”
我也小声回答:“我觉得下次她要是再执意跟来闹出这种乱子,只要她卖个萌摆摆可怜样子你还会帮忙,我也保证。”
小七明显意外:“你怎么还不信我呢?难道你还不瞭解我?”
我瞥了他一眼:“我就是太瞭解你才会这么说的,你应该为有我这么个懂你的好朋友感到开心。”
小七补了一句:“错,是哥们。”
我回答:“对,是哥们。”
“你们等等我!”白小锦抓着挎包跟上我们俩,三个人一起绕边到达了综合教学楼。
此刻已经是七点了,天已经黑下来了。教区的路灯光芒明显以节能为中心指导思想,除了马路以外任何多余的东西都不会照亮。这也导致综合教学楼还是堙没在一片黑暗中,恍如一头隐蔽在夜色中沉睡的庞然大物。
我也一直想不明白,平日里几千人来来往往的地方,一旦没人了怎么就会显得这么恐怖?
“对了,不是说五点五十都上锁断电了吗?你们之前怎么进去的?”小七忽然想起来了这个问题。
我想,对啊,我之前怎么没想到?于是我也转过身来看着白小锦。
“呃?我们翻墙进去的呀,一楼女厕所的护栏是坏了的,有一根可以拆掉。”白小锦很理所当然的说出了原因,我和小七面面相觑,又继续盯了一会白小锦,白小锦迟钝了好一会,才忽然红了脸:“那个……我的行为算是违纪吗?”
小七低下头去,长出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才慢慢抬起头来:“我没电了,你都重犯第三次了才想起来这件事对吗?而且现在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每一层的楼道门都有锁,你们到底是怎么一路突破到三楼的?”
白小锦脸更红了,她看了看四周,犹豫了一会后才小声道:“那个……我说了你们能替我保密吗?”
小七点头:“能,你说就行。”
白小锦又看我,我心想也不可能是什么大事,就点了点头。
白小锦相信了,这才小声说:“我会撬锁,百分九十的锁我都能在一分钟之内打开而且不伤锁芯、不留痕迹,一路上都是我撬开的,我跑出来的时候也是一路上自己重新锁上的。”
我和小七都吃了一惊,眼前这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孩怎么会这种绝技?
小七咬了下牙,悄声道:“你真够拼的,为了一篇报道和那帮诡异调查社的人一起合作,连拧门撬锁的本事都用上了,什么记者社团有那么重要吗?”
白小锦捏了捏衣角,神色很感伤:“……这是我从高一就入的社团,就像家一样,不想离开。”
“真是感情单纯的孩子。”我心里这样想,却没有说出来。
一行人绕了半圈,找到了白小锦说的那片栏杆。我伸出手去挨个试,很容易就找到了其中那根松动的栏杆柱子,微微一发力就扯下了它,然后招手示意小七和白小锦先从扩大了一倍多的缝隙里进去,我最后一个进去,然后把拆下来的栏杆重新装了回去。
我刻意打量了下,简直一模一样,单是从外表看是绝对看不出来隐藏在众多栏杆柱子中的这一根是明显有问题的的。
打开窗户,我第一个翻进女厕所,另外两人跟了进来。我从腰间掏出小手电打开,幽暗的女厕所全景顿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头一次进女厕所,你呢?”小七看了看四周,问道。
“我不是第一次。”白小锦说。
“你这不废话吗?我问弦雪啊。”小七瞪了她一眼。
“我也是头一次。”我说。这里四处都一片漆黑,洗手台的地方还有不断地滴水声,此刻听来,莫名增添了不少恐怖气氛。
我感到身边的白小锦开始紧张了,小七却好很多,没有紧张的感觉。我想他毕竟是直面过足以令人吓破胆的“厉鬼”的,胆子已经比过去大得多了。
没有停顿,我们出了女厕所。我不想待在这种地方,其实就刚才的气氛来说,我终于理解了为什么诸如“走廊尽头的厕所的最后一个蹲位”之类也能成为恐怖类型校园传说了,因为到了晚上,这种环境给予人的心理压力还真不是吹的,让人胡思乱想疑神疑鬼是绝对够够的了。
到了走廊上,我们蹑手蹑脚的绕到了楼梯口,然后蹲在左右,让白小锦开锁。只见她从小包里掏出一段在手电的光芒下完全不反光的有点宽的硬质丝,拧成了一个很特殊的形状,然后伸进了门锁里,左拧右拧了几下,门锁就发出“咔哒”一声,锁开了。
我和小七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和佩服。听说是一回事,但是亲眼看到就是另一回事了,白小锦果然没有吹牛,开门干净利落啊。
“走。”我示意小七走在前面,我断后,一行三人上了楼,我负责把门关上并反锁。靠着白小锦的精湛技术,我们很快到了三楼。
白小锦明显开始紧张起来,我也感觉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隐约寒冷感。一楼二楼都没有,但是却在三楼出现了。
“那边……那边就是琴房的区域了。”白小锦缩在我身后,面带恐惧的指了指走廊尽头的一团浓重漆黑。
我抬起手,手电的灯光照射不到那里。固态的漆黑一动不动的盘踞在走廊的尽头,用它深不见底的黑色眼瞳望着被黑暗团团笼罩在中间的我们。而下一刻,我们就要凭藉着手中仅有的一丝光亮,去探索那隐藏在黑暗中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