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从我离开了度假胜地人鱼岛,回到了位于北影市的华香阿姨家时,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了。暑假已经结束,我已经在准备收拾行李以及其他生活用品,准备前往橘花学院大学部门报到。
有些事情,当然还是得需要先提一提的。比如……人鱼岛上的残酷生存经历。我一直对于小悠姐姐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和龙玉娇道别的那晚而感到好奇,但是当我主动询问小悠姐姐其中的缘由时,小悠姐姐却只是微笑:“因为你是我的弟弟啊~每当你伤心,难过,我都能体会得到,就算是远隔千里也一样。我虽然没有你那样的本事,掐指一算就能知道你最近过得很不顺,但是我凭藉自己的本能感应就可以知道,我的弟弟现在需要我在身边陪着他,鼓励他。或许这就是我们之前分不开斩不断的感情吧。”
我想解释我并没有什么掐指一算就能远隔千里之外知道人家过的怎么样的神奇本事,但是我却不得不承认,当时的我的确需要小悠姐姐在我身边陪着我、鼓励我。那个时候的我已经经历了许多让我感到反感、不适的情况,比如我第一次尝试认真思考自己的行为正确与否、杀人之后的内心挣扎、尝试学会仁慈却险些被狡诈恶徒利用、镜村的“守护者”相关事宜、经历千辛万苦后逃出人鱼岛,却经历了那样变态的“心理测试”……
我终于发现,原来我的内心并不想我想的那样坚强。在经历了这些后,我唯一的感觉就是疲惫,是那种经历了许多折磨、经历过了愤怒和爆发、经历过了痛苦,大量的负面情绪和很坏的经历像是走马灯一样轮流上场,最终把内心折磨的麻木不堪,然后才能够产生出的那种疲惫。在那样的时刻,我身边关系亲近的人却一个都不在,这难免让我很不适应。好在小悠姐姐及时赶到,我才能有机会抱着她像个孩子一样大哭一场来发泄心中累积的负面情绪。不然的话,我真的有可能患上心理疾病也说不准。
但是即便如此,我始终不愿意把我在人鱼岛上经历的事情跟小悠姐姐多说。因为我不想让她知道我杀了人,还杀了不止一个。让我庆幸的是小悠姐姐不但没有追问,还替我挡住了千绘姐姐和华香阿姨的逼问,这让我无比感激。现在的我,越发觉得小悠姐姐对我而言的重要性在不断增加,不只是帮我脱离被逼问的困境这一件事情让我意识到了这一点,更主要的是小悠姐姐这几天对我的帮助和心理治疗。
听上去很神奇吧?她一不是什么心理医生,也不是什么心理学的专业学生,二不知道我出现这种情况的病因,但是却真的帮我治好了心理上的“隐疾”——如果说一直没有摆脱的疲惫和难过也算是心理隐疾的话。具体的治疗方式,就是缠着我做瑜伽,并且像个孩子一样对我撒娇,非缠着我,要我每天都陪她一起看电视。最让我哭笑不得的是,她非要抱着靠垫依在我怀里,否则就要使小性子。我百般无奈下只得妥协,但是让我惊讶的是,抱着她的时候,我竟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开心和宁静……这是我从人鱼岛上逃回来以后就一直都在也没有拥有过的东西啊。
其实总结起来,我想,可能小悠姐姐就是我的“心灵依靠”吧。所以她才能够恰到好处的出现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以及能够轻松帮我治好内心的种种创伤……小悠姐姐真是上天赐给我的天使啊。
还有两件事情不得不说。第一件事情,就是雪芊芊的安置问题。从人鱼岛上离开后,雪芊芊已经没有什么家庭可言了,并且没有什么求生手段,衣食住行无一有着落,处境很是艰难。我之前就答应过她帮助她渡过难关,现在自然就是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按照我之前的预想,解决雪芊芊的衣食住行问题应该比较容易,因为我在北影市也算是小有名气的“阴阳先生”,帮助过许多人,虽然大部分都是普通平民或者请不起道家协会的人帮助的贫民,但是我也帮助过一些比较有钱的老板或者某些大型单位的管理层人员,所以请他们帮忙替雪芊芊找一份可以养活自己的工作应该不难。至于学业,我可以寻求小七的帮忙,把雪芊芊转到北影市的橘花大学来,这样也可以兼顾工作和住宿,许多事情都可以更方便一些,如果可以的话,有事情也可以帮得上忙。
只不过,事情并没有像是我根据可能情况所推演出的剧本那样顺利的进行,我遇到了许多让我感到有些不知所措的情况。其中有一些,则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
我带着雪芊芊去求助所选择的第一个对象是北影城某大型连锁超市的销售部经理。这是一位大概四十岁左右的女性,在职场上混的颇久,在单位也算是一位比较受欢迎的人,和同事的关系处理的也很不多,人脉够广。我认识她是因为她发往灵异调查社公用邮箱的求助信息,我花了好多时间帮助她老公根治了做噩梦的毛病,她还请我和小悠姐姐吃过饭。我认为以我们的交情,求她帮助雪芊芊找一份工作应该是不难的,但是结果出乎我的意料。
“弦雪啊,阿姨不是不帮你,是因为最近商场里的人事部门换了主管,正在翻自己部门的烂账,彻查许多以前没有处理好的人事问题。你看啊,这个……”
我看着眼前仍旧笑容满面的女经理,忽然有了一种陌生的感觉。明明在几个月前帮助她的那次,她对我和小悠姐姐还那么客气,双方相处的那么融洽,态度亲切的就像是一家人一样,但是这次,我明明就坐在她面前,为什么却感觉我们之间离得好远……
女经理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表情,话还在继续:“要是个普通工作也就算了,我也能够安排,但是这位芊芊姑娘要自己租房子住(橘花大学不给外地学生提供宿舍,算是个怪规定。雪芊芊的户口还在外地,短时间内无法转移),要自己解决一日三餐,还要自己交学费,自己处理生活费,能够满足这个经济要求的,那在北影市,少说也得是月薪八千以上了。这个薪资水平的岗位基本都需要学历和工作经验的,而且人事部那边不敲定,也没机会上岗。所以说,我是真的没办法帮助你们,实在是很对不起。”
看着女经理满是歉意的面庞,我点点头,强笑道:“阿姨别这样,是我们不好,让你为难了。”
“哪里的话?弦雪你太客气了……”女经理笑的很温和,“待会还要开会,我就不留你们了,但是我可以给你一个有用的消息。据说现在家电广场那边正在招聘销售员,月薪一万起步,你们可以去那里试试。”
“谢谢阿姨。雪芊芊,我们走吧。”我点了点头,起身和一直在一旁沉默的雪芊芊离开了。
出了大楼,我和雪芊芊一前一后的走在大街上。我看着四周来来往往的人羣,又回头看看高耸的大楼,忽然觉得身上有点冷。雪芊芊站在我身后,悄悄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旋即又低下了头去。四周流动的人羣中,有不少人都会在路过雪芊芊身边时多看两眼,或许是因为雪芊芊过人的美貌和性感的身材。她似乎不太习惯被别人注视,带着些许不情愿往我身边靠了靠。
我正在出神,没有注意到她。实际上我是没有料到我会失败的……对于比较有把握成功的事情出现意外导致失败这种事情,总会让人感到更深一层的失落,我现在就是如此。
为什么我这么说?因为就在几个月前,为了帮她老公解除噩梦的困扰,我前前后后忙了半个月,花费了大量时间和精力,又在他们家里做了几场法事,赶走了附着在他老公体内的恶灵,从而消除了其噩梦根源。我以为我的努力是可以让她帮我走走后门关系,安排雪芊芊一个工作岗位的,因为除去这份人情,雪芊芊自身的能力也不错,各方面条件都很好,没有理由不会成功,但是我却真的没有成功。
“我们……我们去下一家试试,这次应该是运气不好,凑巧赶上对方公司内部处理问题的时期了,换一家,应该会好一些。”我强笑了笑,对雪芊芊说道。
“……要不就算了吧……”雪芊芊低声嘟囔。
“什么?”我没听清她说的话,声音太小了。
“没,没什么……谢谢你。”雪芊芊摇摇头,始终还是低着头没有抬起来看我。
“……那走吧,我带你过去。恰好我在那边也有个认识的人,说不定可以帮上你的忙。”我鼓励着雪芊芊,两个人离开了大楼,越过街道,向着另一处目的地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