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容的铁嫺
夜色下,吃了一肚子麻辣小龙虾的凌飞,摇头晃脑的走在街道上,时不时的和孟婆聊两句天。
孟婆一般不搭理他,偶尔说两句,也是冷嘲热讽,把他贬低的一无是处。无论作为保镖还是秘书,孟婆都是史无前例的一个。也就是凌飞,换成别人,早给她开除了。
和这妮子聊天着实无趣,凌飞索性不理她,溜溜达达的往家走。走了大约十分钟,忽然看见街边跪着个衣衫单薄褴褛的女子,面前摆着个破破烂烂的铁罐,冷风中不住的瑟瑟发抖。
以前凌飞遇到乞丐,都是远远的绕开。有手有脚的出来乞讨,他认为这是一种不劳而获的行径。其实不劳而获也没什么不好,但乞讨却是利用了人们的同情心,尤其卑劣。天知道现在的乞丐们住着洋房开着轿车,却出来骗取穷人们的血汗钱,你妈老子买菸的钱都是老婆给的,还施舍你?
或许是这女子瘦小的身躯在夜色的掩映下显得楚楚可怜,或许是他今天心情烦乱想要积点功德,凌飞想了想便走了过去,取出一张百元钞票放进了铁罐里。他现在好歹也是华夏一路枭雄了,要么不给,给的话肯定不能给一块两块的硬币。
女子见是一张百元大钞,忙抬起头来道谢,目光一触及凌飞的脸,她全身都是一颤,慌不迭的把头低了下去。
女子的长发遮住了容颜,抬头的瞬间却露出了半张脸来,凌飞惊鸿一瞥,觉得有些熟悉,便蹲了下去,道:“你的样子很像我一个朋友,把头抬起来,让我看看。”
女子双手捂脸,不停的摇头。
凌飞皱了皱眉,转头命令道:“把她的双手给我掰开。”
孟婆应了一声,两只大手立刻握住了女子纤细的手腕,用力的往外掰。
“不要,松开我,不要碰我啊!”
女子的声音亦是耳熟,凌飞愈发的惊疑不定,沉声道:“掰开!”
女子瘦弱,如何能拧得过孟婆,没两下就被制住,她惊得连连尖叫,不停地左右摇头,乌黑的长发甩来甩去,竭力不让凌飞看清她的相貌。
喝过酒的凌飞失去了耐心,左手固定住她的脑袋,右手拨开那一缕长发,在月光和路灯的映照下,一道长长的刀疤触目惊心的呈现在脸前。
然而让他惊讶的却不是刀疤,而是女子的脸。
这跪在寒风里乞讨的女人,居然就是铁嫺。
望着她绝望的目光,狭长的刀疤,憔悴的面孔,凌飞只觉得心中一痛,彷佛脆弱的心脏被尖刀割中了一般。
“是你?你怎会沦落到这步田地?”
铁嫺眼中淌下两行泪水,颤声说:“我不认得你,你肯定是认错人了。”
凌飞示意孟婆松开她的手,轻轻将她搂入怀中:“别怕,都过去了,有我在这儿,以后谁也无法再伤害到你。”
铁嫺终于忍耐不住,放声大哭:“凌飞,我的脸已经毁了,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丑样子,我宁可死也不想你见到。你为什么一定要看我的脸啊。”
“乖,不哭了,我先带你去吃点东西,咱们回头再说。”说着,凌飞大声喝道:“孟婆,把你外套脱下来。”
孟婆冷冷的说:“我脱就光了。你穿着那么厚一风衣,让我脱,你真的觉得合适吗?”
凌飞一看,可不,孟婆就穿了一白衬衫,脱了就光了。他尴尬的笑笑:“没注意,你玩你的吧。”
铁嫺摇了摇头:“没事儿,我不冷。”
“哆嗦的像癫痫一样,还说不冷。”凌飞把风衣脱下披在她身上,走了两步,又望向孟婆:“你背着她。”
孟婆心里那个恨啊,奈何这个事儿是没理由推辞的,只好不情不愿的走过去,弓下了身子,示意铁嫺上来。
铁嫺惊慌的直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走的。”
凌飞握了握她的手,柔声道:“没事儿,这是我奴隶,不用白不用,就让她背着。”
孟婆这次是真忍不了了,冷着脸走到他面前,仰起头恶狠狠的问道:“谁是你奴隶?帝俊你今天要是不把话说清楚了,我撕破你的脸,就算刘雪事后责罚我,我也认了!”
凌飞怕扈若失,可不怕她,当即一扬眉,道:“不然这样,你和我单挑一场,我赢了,你以后就是我的奴隶。你赢了,我以后就是你的奴仆。给你个麻雀变凤凰的机会,你敢不敢接?”
孟婆差一点就要应战,忽然想起凌飞在酒吧独斗七大高手的场面,暗道好险,差点中了这货的激将法,当即冷哼一声,又弓下身子,对铁嫺说道:“上来吧。”
铁嫺此时再没有了颐指气使的架子,战战兢兢的爬上了孟婆的后背,一直都不敢抬头。
天色已晚,饭店餐厅大多已关了门,凌飞索性带她去了飞狼。
不巧的是,走到二楼,碰见了跑酒上厕所的掩余。这小子满脸通红一身酒气,显然喝的不少,但一双虎目依旧保持着一贯的冷静与清明。
“主公。”掩余恭敬的侧过身,目光下意识的瞥了铁嫺一眼。
凌飞笑道:“我一个朋友。对了掩余,我在场子里应该有自己的房间吧?”
掩余恍然大悟,心说老大就是老大,开房的钱也节省,宁可在自家场子睡,也不能便宜了别人。这种一心为公的精神,值得打印下来让大家伙认真学习啊:“有,就在二楼,是场子里最好的一间套房。以前斧头帮掌控这家夜总会时,那间房便是斧头帮老大的私人包间,谁也不让进的。”
凌飞皱了皱眉头,道:“最好的房间,应该用来盈利赚钱,自己用不是浪费吗?你去安排,把那间套房收拾出来,以后给客人开放。我的屋子嘛,你派人找一间位置比较偏僻的,打扫干净,我今晚就要用。”
掩余心里这个感动啊,为啥徐鸿儒斗不过凌飞?就凭这气度,就不是一个档次的。这年头哪个老大不贪图享受,像凌飞这么做的,十个里寻不出一个,他心里一热,当即答应下来:“主公,今晚你尽情耍,我保证不让嫂子们知道。”
凌飞见他酝酿半天,以为要说什么表忠心的话,不料来了这么一句,当即哭笑不得的说:“瞎想什么呢。得了,你给我叫个服务员来,然后忙你的去。听说沪盟来人了,招待好,别让贵客久等。”
“明白。”掩余拿出手机拨了个号,不片刻,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姑娘匆匆赶来。
“这是我老大,你好好伺候着,不得有半点怠慢,知道吗?”
“是。”
掩余拱拱手:“主公,她是我新任命的俱乐部经理,叫刘淼。有什么事儿你尽管吩咐她去办。那边一羣贵客等着,我就先失陪了。”
“你忙你的。”凌飞把他送走,回身看了一眼小姑娘,问道:“年纪轻轻的就当上了经理,不赖嘛。”
“老大过奖了。”刘淼笑吟吟的说:“我长的小,其实已经三十二岁了。”
凌飞噎了一下,嘿嘿干笑道:“是挺显小的,刘经理,给我找间客房,一般的就行。”
“好的。”
尽管刘淼给挑了个较小的房间,进去后仍然觉得很是宽敞豪华。
凌飞拉着铁嫺的手坐到了牀铺上,柔声问道:“饿了吧,想吃点什么?”
铁嫺把头发耷拉下来,遮挡住脸上的刀疤,垂着头答道:“我,我想吃肉。”
凌飞随即对刘淼道:“去让厨房作四五样肉食,再泡一壶好茶。对了,给我找一身女孩子穿的睡衣,要新的。”
“好的,我马上去办,大哥还有什么吩咐?”
“暂时没了。”
刘淼离开后,孟婆在屋里一圈圈的转悠,转的凌飞头晕眼花的,忍不住喝道:“你老实一会可以么?”
孟婆打了个哈欠:“我困啊,老大。”
凌飞心里无限的郁闷,这哪是找了个保镖,简直就是请来个祖宗,只得摆了摆手:“下班下班,你可以自由活动去了,不过不能出飞狼的门。”
孟婆干脆的伸出手来:“给点钱花呗。”
凌飞这一气非同小可:“这里是我的地盘,你吃喝玩乐都免费,要钱干嘛?”
孟婆往墙上一靠,掏出根菸晃着腿,慢条斯理的说:“我得在这儿保护你的人身安全,寸步不离。当然,如果老大你肯拿个三千五千的出来,我玩忽职守一会儿也不是不可以。”
“三千五千?你当我开银行的!”凌飞跳起来就要和她放对,就见孟婆猛吸了一口烟,道:“这里都有摄像头,你要是打我,我明天就带刘雪来看监控录像。”
“你大爷啊!”
孟婆冲他眨了眨眼:“要是玉兔知道你金屋藏娇,啧啧,不晓得会不会当街撒泼呢。”
凌飞气吼吼的把身上所有现金都拿了出来,大约有一千五百多块,一股脑的递在了她手心里:“就这么多,爱要不要。”
“抠门的老大啊。”孟婆咬了咬嘴唇,把钱塞在包里,懒洋洋的往外走,临走到门口头也不回的冲他摇了摇手:“老大,祝你春梦了无痕。”
“滚!”凌飞抓起个枕头狠狠砸了过去,孟婆早就溜得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