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失卸任
药汤无惊无险的熬好了,由于药性太烈,需要陈放七七四十九天才能用于复活,不然灵魂会被药性撕扯成碎片。
回来后,刘雪第一时间找到了他,和他说熬药的经过,他也把对阵闻香教的细节讲了一遍。两人卿卿我我,好像已分离了十年一样。扈若失则去祭拜杨妙妙了。熬药的事办完之后,她需要去宣泄内心的悲伤。
掩余受宠若惊的去办理交接了,因为当了副帮主,他不得不借钱来请大家喝酒。
敲门声响起。
凌飞穿着睡衣拖鞋,慵懒的走去了客厅。
一打开门,他就看到了修长纤细的扈若失。她一袭白衣,额头低垂,长发披肩,宛若空谷幽兰一般静立在门前,乍一看活像是一头索命的女鬼。
凌飞笑嘻嘻的走了过去,拍了拍她的肩:“心情好些了么,我的失失。”
扈若失慢悠悠的抬起头,望着他说:“没有。只不过事情紧迫,没有时间留给我去独自伤感了。”
凌飞被扈若失的样子吓了一跳。只是一夜没见,她就变得异常憔悴,深深的黑眼圈,凹陷的眼窝,干燥的起沫的皮肤,凌乱的头发,凄伤的双眸,疲惫的神情,这哪里是不可一世的小王扈若失,分明就是一个夫妻生活不和谐的家庭主妇嘛。
“怎么憔悴成这样,人死不能复生,不要太难过了。”凌飞直接将扈若失搂入了怀中,贴着她的耳朵小声安慰。
扈若失没有推开他,也并没有依偎在他的肩膀上痛哭流涕,只是用一种略带疲倦的淡漠语调说道:“都说了,没有时间留给我伤心难过。行了别腻歪了,进屋去谈吧。”
凌飞答应了一声,嘴角溢出一抹苦笑。想什么呢,居然幻想扈若失会像个孩子一样抱住他痛哭流涕,脑筋真的是被门挤过了。
走进客厅,刘雪闻声出来,欢呼一声扑到了扈若失怀里。
扈若失尽管心情不好,对雪儿还是很宠爱,没有不耐烦的推开她,反而抬手揽住了她的小腰。
凌飞走过去,一把将刘雪揪了出来,叉着腰发号施令:“去,给小失失倒点喝的。”
刘雪大怒:“你又指使我做这做那。”
“还不快去!”凌飞拎起她的领子,一下就把她给扔进了厨房。
扈若失无奈的看着他:“你就不能对雪儿温柔点吗,她那么可爱。”
凌飞深情款款的望着她:“因为我的温柔都留给了你。”
“省省吧。”
过了一会儿,刘雪嘟着嘴,一脸委屈的端着三杯咖啡走了过来,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溜回卧室了。
扈若失显然没心思喝什么咖啡,她掰着手指,咬着嘴唇,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凌飞对咖啡的味道也不甚喜欢,便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一言不发。
扈若失直到五分钟后才回过神来,嗔怪的白了他一眼:“盯着我看什么看。”
凌飞拉住了她的手,深沉的说:“就算是悲伤憔悴时的小失失,依旧是那么的迷人。”
“去你的吧。”扈若失一副作呕的表情:“这些话留给你家雪儿去说,我听了只想吐。”
凌飞无奈的耸耸肩:“宝贝,不要拒人千里之外嘛。”
“水泊总部刚刚下达了新一届的任命。”扈若失忽然严肃的看着他:“从现在开始,我再也不是权倾一方的水泊天王了,我的势力、人手、资金、都将在一瞬间缩水百分之七十。再加上太子丹撤回了对我的一切援助,我的势力已所剩无几了。”
“被开除了啊。”凌飞满不在乎的说:“那以后跟着我就好了。水泊什么的,太古老,太腐朽了,世界需要我们注入新鲜的血液。打起精神来吧小失失,让你我携手共进,开创出一个崭新的时代!”
扈若失等他慷慨激昂的说完,惫懒的叹了口气:“完全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吗?凌飞,你以为扈若失这个名字是怎么名扬天下的?当初为了振兴水泊东亚分舵,我的手指染过无数的血腥,结下了众多的仇人。我在组织时,他们会顾忌水泊的势力,怕动了我会引来无法抵抗的报复。现在我没有了水泊的庇佑,你以为那些和我有深仇大恨的人们,会善罢甘休么?”
凌飞对她的话丝毫不感到意外,事实上当埃阿斯宣布这件事时,他已经有所觉悟了。人在做,天在看,出来混,必要还。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像扈若失这样显赫的角色,一旦被身后的势力抛弃,必然会遭到天下人的围攻。这绝不像扈若失自己说的,仅仅是那些仇人。任何一个有些手段的家伙,都可能为了金钱、地位、名气、而痛打落水狗,置扈若失于死地。
“宋江并不是个短视的人,为什么这次把事给做绝了?”凌飞有些不解的说:“按理说,现在的东亚分舵实际上已和水泊总部分道扬镳,留与走,都只是个象征意义。至少保留你的名分,可以拉紧与我和颛顼的同盟关系。难道说,颛顼一手搭建的同盟还没正式运转,就已出现了裂痕?”
扈若失摇了摇头,道:“我从不试图去揣测宋江的心思。他想的太多,有时候甚至是胡思乱想。”
凌飞点了根菸,沉思了片刻,宛然一笑:“别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我保护你,就算来千万人,我也绝不会让任何一把刀靠近你的身。”
扈若失听了这话,并没有眉开眼笑欣慰的抱住他吻一口,她揉了揉自己白皙的拳头,道:“你只要乖乖的别惹事,少让我分心,我就谢天谢地了。”
凌飞一头栽倒在地,好半天才爬了起来,怒吼道:“你别一直把我当小孩子行吗?我有足够的力量保护你,保护心爱的女人,不正是一个男人理所应当的责任吗?”
扈若失楞了一愣,脸上渐渐露出罕见的温暖笑容,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好啦,我知道你不是小孩子,是个男子汉,等你长大了,我一定让你保护我。”
凌飞郁闷的看着她:“明明还是把我当成小孩,看来不亲手斩杀一两个强者,你是铁了心要把我当成小白脸的了。”
“别耍小脾气了。”似乎被凌飞刚才真诚的表态感动,扈若失望向他的目光多少有了点妻望夫的味道,柔声说道:“其实追杀什么的,我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但是我为水泊勤勤恳恳那么多年,立下无数的汗马功劳,却被一脚踢开,抹杀一切。我真的很不甘心。”
“既然如此,”凌飞眉间挑起一层杀意:“那就毁了它吧,让水泊这两个字,连同那个令人憎恶的宋江,一起埋葬进历史的黄纸堆吧。”
扈若失对他的豪气冲天深感无奈,明知道不可能完成还说的理直气壮,这到底是十足的勇气还是十足的厚脸皮啊。
凌飞也笑了起来:“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你和宋江有血海深仇,早晚是要兵戎相见的。早一点脱离,到时候道义上的拖累就会越小。至少现在你是被免职,比起叛逃出水泊,区别可是相当巨大的。”
扈若失诧异的望了他一眼,这些话要是从萧嘉穗朱武嘴里说出来,一点也不意外。但从凌飞嘴里吐出,就有点奇怪了。难道飞哥已学会动脑子想事情了!
这时,刘雪从屋里走了出来,静悄悄的坐到了扈若失的身旁:“天王的职务,已经被正式卸掉了么?”
“嗯,连接任的家伙也见过了,是个厉害的角色。”扈若失饱含歉意的看了她一眼:“对不起啊,和枝枝家合作的事,大概会因此而中止了。都已经说好了的事情,却因为我个人的原因戛然而止,感觉很对不起你们。”
“小事一桩。”刘雪哈哈笑着揽住了扈若失的脖子:“反正她家也没什么损失,就算损失点什么也无关紧要啦。其实卸任了也好,一直以来背负着沉重的包袱,失失姐也会感到很压抑吧。现在卸掉了这些,就可以开开心心和我们生活在一起了。能够和失失姐姐愉快的待在一起,想想都好幸福呢。”
扈若失那紧锁的眉头,也不禁松懈了一些,温柔的拍了拍刘雪的腿。
凌飞哈哈大笑:“就是就是,什么水泊天王,不过是一场空名,就算做到九五之尊不开心的话,一样也是枉然。小失失,现在应该是露出你纯真微笑的时候了,从今以后,咱们有福一起享,有难一起扛,不离不弃,相守一生。”
“嗯!”扈若失重重的点了点头,有些惋惜的说:“可惜孙二娘必须回总部了。其实她也很喜欢和大家在一起的,奈何,宋江点名道姓要她回去,我也无计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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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二娘,要离开了么。”凌飞神色有些黯然,虽然和那个阳光开朗的女孩接触不多,却早已默认彼此为夥伴了。就这样离开了,他顿时觉得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什么一样。
“宋江要釜底抽薪,调走你身边所有的人手?可是鲁智深他们已经去了大洋洲。”
扈若失解释道:“宋江点名的只有孙二娘。其实我这边的人手,大多是不满宋江,甚至和他有仇的。趁着这个机会,他更愿意把这些隐患剔除水泊。至于索要二娘,主要还是因为她成魔前的丈夫张青。”
“菜园子张青?”凌飞有些疑惑的说:“这个人在水湖时代很弱吧。”
“我当年也不怎么强,上千年了,人是会成长的。”扈若失眼中闪过一抹寒芒:“死后成魔的张青,身逢奇遇,得到了上古传承,如今已是宋江麾下不可或缺的悍将。这些年,他对二娘一直念念不忘,希冀重铸前缘。但二娘却不愿继续和他纠缠下去。宋江可能又要拿女人作礼物,来笼络部下的忠心了。”
水泊啊,关于这个组织的一切消息都让人感到火大。
凌飞忿然砸了一下桌子:“简直岂有此理,世上怎会有宋江这么龌龊的男人。”
似乎是为了缓解气氛,或者纯粹就是为了报仇,刘雪突然指着凌飞叫道:“失失姐,凌飞这家伙,昨夜又去夜总会泡妞。”
扈若失冰刀般的目光登时射向了凌飞。
凌飞心中一寒,翻身跳了起来:“喂,扈若失,你忘了么,是你说让我随便找个女人玩的。”
扈若失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寒声道:“我让你去,你就去吗?我让你死,你去死吗?”
凌飞硬着头皮,义薄云天的正色喝道:“为了你,我何惜付出生命。如果你真要我死,我绝不会眨半下眼睛的。”
扈若失立刻从兜里掏出一把尖刀,递给了他:“很好,那你先死一个给我看看。”
凌飞苦着脸接过了尖刀,把刀尖对准了心脏,闭着眼视死如归的说道:“好,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对你的一往情深,就算是死亡也无法阻止的深情啊!”
“好啊,刺啊,刺下去我就信了。”
眼见扈若失如此冷漠,凌飞心想不来点真格的是不行了,抡起匕首就刺了下去,二十公分,十公分,五公分……当刀尖距离心脏只剩三公分时,在空中的划行戛然而止。
凌飞啪的把尖刀扔在地上,砸着胸膛义正词严的吼道:“当此乱世,我怎能丢下你们一死了之。我死了,谁来守护你们,谁来疼爱你们,谁来照顾你们。谁在清晨给你们第一个吻,谁在傍晚让你们快乐似神仙,谁在你们心情郁闷的时候甘当沙袋任凭你们拳打脚踢啊!”
“我就知道你不敢刺。”扈若失一把揪住了他,面目狰狞沉声说道:“那么,就好好算算你昨夜红杏出墙的账吧。”
“这都是什么该死的词儿啊?”凌飞刚想提出异议,一枚白生生的拳头已经打在了他的脸上,直接把他击飞了出去。
刘雪蹲在沙发上看戏,乐得手舞足蹈:“失失姐加油,把这个花心混蛋的肠子给打出来!”
凌飞四脚朝天,咕噜咕噜的发出了一声哀鸣:“果然,最毒妇人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