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个老杀手的手里,没有任何生还的余地,他可以悄无声息的把我杀了,处理好尸体,让我人间蒸发。
我看着蓝海酒店,近在眼前,我答应了我的女儿要带她去水上乐园玩的,这个承诺,不知道承诺了多久。
我以为我今天可以带她去的。
但是,我可能又要食言了。
而这一次食言,可能就是一生。
我心里极度不甘心,我的家,就在眼前,但是,我却再也不能回家了。
那种遗憾,真的太痛了。
突然,独眼转头看着我,他的眼神变得极其狠辣无情,我身体本能的颤抖了一下。
他嘴角不停的颤抖,他说:“你到家了,为什么还不下车?”
我笑了一下,我说:“我觉得,我可以挣扎一下。”
我说完就把枪举起来。
独眼无奈的笑了笑,他突然诡异地说:“你的枪里已经没有子弹了,你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赌,你喜欢虚张声势,胆小的,就被你骗到了。”
我笑了一下,果然,我骗不了一个老杀手,我的枪,已经卡膛了,确实,没有子弹了。
我咬着牙看着独眼,我很不甘心,这一次,我赌上了我的性命,但是可惜,我不是总会赢。
这一次。
我可能输了。
独眼像是一头狮子一样盯着我。
而我,就像是一只没有任何反抗之力的猎物,而且是受伤的猎物,只要他张开血盆大口,就能直接一口把我吃了。
整个气氛异常的萧杀,我们就这么彼此看着彼此,我呼吸慢慢停滞,我感觉我要窒息了。
他那颗独眼里所有的色彩,都慢慢的消失,渐渐替代的是一种无情的狠辣。
他什么时候会扑过来,我不知道,可能是很久之后,也可能是下一秒。
“滴滴滴!”
突然,独眼的手机响了,手机震动的声音,像是催命符一样,让我心脏疯狂的跳动着。
他没有接电话,依旧死死的盯着我,他是个老杀手,不会被外界事物所干扰。
我嘴角不停的颤抖,我不想死,我不想输,或许,我已经在赢的边缘了。
我立马说:“你电话响了,可能,是龙婧打来的……”
独眼没有说话,依旧像是狮子一样盯着他的猎物,他轻轻的将手机拿出来放在耳边。
他没有说话,电话没有扩音,我什么都听不到。
但是我知道,这个电话,是决定我生死的电话。
我深呼吸着,感受着死亡笼罩下的阴影。
突然,独眼脸上露出一抹微笑,他冰冷的眼神渐渐恢复,有了一些情感,变回了人,而不是一头野兽。
独眼说:“回去好好处理手腕上的伤口,枪伤处理不好,你会残废的。”
我什么都没说,直接打开车门跳下车,当我离开这辆车的时候,我大口呼吸,大口喘息。
活下来的感觉太美妙了,能够自由呼吸的自由感是多么的畅快。
我咬着牙,赌,真的是一种让人欲罢不能的事。
输赢生死,很刺激。
“喂……”
我立马停下脚步,咽了口口水,心里有些恐惧,刚刚庆幸的我,突然又像是掉入了冰冷的冰窟一样。
难道……
电话不是要我活命的?
我缓缓的回头,我不想面对,但是我必须得面对。
突然,独眼丢过来一样东西。
我立马接过来,我看着,是个打火机。
他说:“是阿芳叫我来的。”
他说完,关上车门就走,我看着那辆渐渐消失在我视野里的车子,我立马低下头,将嘴里的烟吐掉。
我舔着我的嘴唇,都是过滤嘴的味道,我眼泪掉下来了。
不是害怕的哭,也不是激动的哭,只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不由自主就哭起来了。
如果一定要找一个词来形容。
那只能说是劫后余生吧。
我哽咽了一下,把打火机紧紧的握在手里,我赌赢了,这是战利品。
我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真的,我内心无法形容我这传奇又可笑的一路。
余安顺跑过来抱着我,她哭着说:“没事了,没事了,我们都没事了。”
我点了点头,是的,我们都没事了。
我赶紧搂着余安顺朝着蓝海去,到了酒店,康叔看到我们凄惨的样子,赶紧捂着嘴巴过来了。
我立马说:“嘘,别让任何人知道,给我安排一个安静的房间。”
康叔立马惊吓过度的带着我上楼去,来到一间安静的房间之后,我跟康叔说:“给我拿瓶酒。”
康叔立马去拿酒,我坐在沙发上,我看着余安顺,我再一次地说:“抱歉,非常抱歉……”
余安顺立马搂着我,劫后余生地说:“没关系,没关系,犯错的不是你,是那些可恶的人,没关系。”
我们两个人像是受惊过度的小羊羔一样,相互抱着取暖。
突然,门被敲的咚咚响,我立马去开门,我看着龚菲站在门口,我心里有些火大。
我说:“康叔……”
龚菲立马生气地说:“我在楼上看见了。”
她问我:“你去那了?”
我什么都没说,直接把康叔手里的酒瓶给夺过来,用嘴咬开了之后,一边往我手上浇,一边说:“没事,都过去了,没事了。”
龚菲立马走过来,看着我的手臂,她害怕地说:“还说没事?你得去医院……”
我说:“嘘……小事情。”
已经过去的事,那怕曾经他是惊天巨浪,我也不想在提起,没有任何意义。
我拿着手机给吴灰打电话。
电话通了,我说:“活着吗?”
吴灰说:“还活着……”
我说:“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快回来……”
吴灰说:“要报复吗?”
我说:“肯定要报复,但是,不是现在,先回来再说。”
吴灰说:“明白,我们马上回去。”
电话挂了,我把酒瓶举起来狠狠的灌进我的嘴里,品尝着烈酒带来的刺激,我逐渐恢复理智。
陈光胜这个王八蛋,不仅仅是要我的钱,还要我的命。
王八蛋,你真是够狠的啊,但是,老子运气好那么一点。
我活着,我就一定跟你拼到底。
谁能赢,真的要看命了。
龚菲拿着救急医药箱过来,给我清洗伤口,然后进行包扎。
她看着我的表情,很害怕,眼睛里都是泪水,但是没有流出来。
我说:“没事的,没事的……”
她瞪着我,眼神里都是不相信的表情,满脸都是幽怨,我知道她担心我。
我咬着牙,我发誓,我再也不会让她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