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阳西归滑下了子桑倾这边,没过多久,一架小型运输机从他们头顶飞过,嗡嗡嗡的噪音中,飞机缓 缓降落在山谷。
东阳西归在子桑倾左上方一点位置,他们对视一眼,一直到飞机降落下去,噪音停止后,他们才小心 快速爬上山顶,小心翼翼的往钻矿山体靠近。
子桑倾和东阳西归再次趴在一起,肖顺和牧阳则分散左右,四人趴在海拔一千多米的高山顶,偷偷观 望着山谷下钻矿。
千米高度俯视下去,一个个人都成了一个小点,子桑倾拿出望远镜,仔细搜寻着巫海沣的身影。
小型运输机停留在三分之一的平地上,机舱门打开,子桑倾通过两个小圆世界,看到一个略发福的秃 顶男人走了下来,视野转移到他的脸上,脸颊有两陀肥肉,圆圆的鼻头,有些小的眼睛,可不就巫海沣么 。
东阳西归冷眸微眯,他的冲锋枪放在一旁,手里端着摄像机,正犹豫着要不要拍,子桑倾望远镜后面 的冰瞳瞥了他一眼,见他迟迟不动手,提醒道:“目标出现。”
“我知道,方向不对,容易反光。”东阳西归低声回了一句,他抬头看了眼还没升到正头顶的太阳, 他们趴在正东南方,现在还不到正午十二点,现在拍照有些危险。
子桑倾头微抬,瞄了眼太阳的方向,便没再说什么,东阳西归要取物证,但也许没拍到照也没关系, 都跨国追捕巫海沣了,要推倒他估计不差这一条罪名。
飞机下站着一个身形高大,近一米九五的白人,巫海沣下机后,子桑倾看到他和巫海沣握了握手,两 人有说有笑的进了一个破烂小木屋。
巫海沣一下机,机舱门就被关了起来,探头探脑围堵着飞机的黑人,看到这一幕纷纷指着飞机骂了起 来,但他们却不敢对飞机和飞机上的人怎么样。
“队长,看来巫海沣和钻矿的头领挺熟的。”牧阳时刻紧握着手里的AK47式7。62毫米突击步枪,一 刻也不敢放松的紧盯着山谷下的一幕幕。
从刚才的一幕来看巫海沣应该不是第一次来这里,或者说,他和钻矿头领绝不是第一天认识。
不管是哪个国家,不管是哪个国家的人,只要和南非钻矿牵扯上,牧阳一向阳光爽朗的脸闪过一抹狠 ,这个人就百分之九十九干净不了。
“嗯。”耳麦传来牧阳的低嗓,东阳西归不予置评的应了一声。
政治上的事,他不想管那么多,也管不了,他们只负责把人抓回去,任务就算完成了,至于其他的, 自然会有人去处理巫海沣的事情。
子桑倾沉默着没说话,她早在很久以前就明白,有些事情,不是说解决就能解决的,特别是在非洲这 个地方。
她现在觉得当一个兵,当一名纯粹的战士挺好的,为了国家而战,为了人民而战,最起码自己的心灵 与理想都是纯粹的。
看不到社会上权利的争夺,感受不到利益的诱惑,就在部队纯粹的训练生活着,满满的都是正能量, 还真是一件非常不错的事情。
“想什么呢?”东阳西归见子桑倾有些出神的看着山下,不由低问了一句。
“当兵挺好的。”子桑倾侧头凝视着东阳西归,冰瞳微微含笑,语气非常的真诚说道。
再一次回到南非,再一次在这山顶俯视着山谷,子桑倾的心境和以前有很大的不同。
如果她当初非缠着东阳西归当兵是另有目的,努力训练也只不过是应付的话,心境转变后的子桑倾觉 得,也许她会和东阳西归一样,爱上军人这个纯粹的职业。
“我也觉得挺好的。”东阳西归看着子桑倾略怔了,随后也浅笑着回道。
对于突然空降到钻矿的小型运输机,钻矿巨坑里的奴隶黑人,偷偷抬头看了眼飞机,便继续弯下腰低 下头,挖着从不属于自己的钻石。
空闲的持枪黑人,一个个便涌到了飞机前,一张张黑脸洋溢着兴奋,手舞足蹈的高举着手中的枪,足 以见得飞机的降落,他们有多开心。
只身下机的巫海沣,仅仅进了小木屋五分钟,便走了出来,空手进去的他,出来时,手里提着一个银 白密码箱。
透过望远镜,子桑倾看到了巫海沣笑容满面,脸颊肥肉都笑出皱褶的脸,他出了小木屋,便冲飞机上 的人招了招手。
随后,子桑倾便看到机舱门再次打开,门边站着一名一米八左右的年轻男人,他也是黄皮肤,想来是 巫海沣的助理或秘书什么的,只见他朝飞机下蠢蠢欲动的黑人招着手。
“喔……”
“哈哈!快去上飞机去搬下来!”
……
飞机上的人一招手,底下的黑人立马就更兴奋了,挥舞着手里的枪更是大声吼叫着,连子桑倾趴在千 米高的山顶上,都听到了山谷里传上来的兴奋的呼喊。
巫海沣和黑人头领站在机头位置,两人都笑眼眯眯的看着七八个黑人一蜂窝涌上飞机。
没过几秒,上了飞机的黑人就两人一组,抬下一箱接一箱的大木箱。
看到大木箱被抬下飞机,围在飞机周围的黑人,呼喊得更起劲了,嗷嗷叫的兴奋直冲上云霄,与此对 比强烈的,是巨坑钻矿里的奴隶黑人。
不知道是不是子桑倾的错觉,就在大木箱子抬下飞机的那一瞬间开始,她好像看到巨坑里的奴隶黑人 ,把腰弯得更低了,好像再也直不起腰来一样。
一箱又一箱的往下抬,大木箱还未全部抬下飞机,先抬下来的大木箱子,已经被兴奋的黑人撬了开来 。
黑人瞬间呼喊得更大声的吼叫着,子桑倾冰瞳一眯,他们从大木箱子里举起了一把把黑黝黝的长枪, 透过望远镜,子桑倾定睛一看,那是华夏造的95式自动步枪。
一箱又一箱的大木箱子被撬开,不单只95式自动步枪,华夏造的还有95式轻机枪,05式冲锋枪。
另外还有一批世界名枪,但整整二十个大木箱,绝大多数是华夏造的华夏枪,这些枪的威力都挺大, 是华夏部队的主力装备,可是,巫海沣竟然就这么空运到了南非来!
山谷里的黑人很兴奋,因为他们又有新装备可以打了,此时子桑倾四人的心情,就跟巨坑里的奴隶黑 人差不多,低落到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这种人渣,简直是华夏的败类!
在黑人的兴奋中,二十个装满枪械的大木箱子,全抬下了飞机,巫海沣左手提着银白密码箱,伸出右 手和黑人头领握了握,便在黑人头领的护送下,走上了飞机,随后机舱门便再次关闭起。
东阳西归小心翼翼的偷拍了两张全局相片,以及一张巫海沣手提密码箱和一大批枪械的高清特写后, 便收手不敢再拍了。
子桑倾屏息盯着山谷里的小型运输机,深怕它就这么起飞潇洒飞走了。
肖顺和牧阳也紧盯着飞机,同样担心他们就这么功亏一篑。
巫海沣上了飞机后,原本围在飞机周围的黑人,都围在了一排排装着枪械的大木箱前,他们已无暇去 顾及停在一旁的大家伙。
黑人头领也迫不及待的走向刚买来一批军火,这可是他花了大血本才买到手的!
依往常的情况,巫海沣上了飞机后,飞机立马就高升飞走了,他们的交易也正式结束。
但这一次,黑人头领拿起一把05式冲锋枪把弄着,三分钟过去了,飞机还牢牢的停在他的地盘上,丝 毫没有起飞的意思,这下他不爽了,难道巫海沣对这次的交易不满意了?
黑人头领向飞机走去,还没走到,就见机舱门一开,巫海沣提着银白密码箱又走了下来。
子桑倾可以看到巫海沣擦了把额头的汗水,和黑人头领低声交谈着。
“虎鲸、木鱼听令!你们立即出发到指定的埋伏地点,要快!”东阳西归一确定现实和情报相符,立 马打开通讯装置,呼叫着肖顺和牧阳低声下着命令。
“明白!”肖顺代号是虎鲸,一接到命令,立马低声应到。
“明白!”牧阳的代号是木鱼,趴在两个方向的他们,立马爬起,猫着腰往后退,不消几眼便消失在 了背面山体。
虎鲸?
木鱼?
子桑倾嘴角抽了一下,不用想了,木鱼那么怂的代号,一定是牧阳的。
“你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都不事先和队员部署好战略的么?”听着东阳西归有条不紊的下着命令, 子桑倾紧盯着山谷的冰瞳放松了下来,瞄了眼趴在右侧的东阳西归,继而继续盯着山谷里的情况。
一般小队出任务,队长都会事先部署好几条战略,A战略不行就立马改B战略,子桑倾知道东阳西归心 里一定对这次的任务,有一个全局的掌握。
但东阳西归之前还说他知道的不多,也没和他们说这场仗要怎么打,这人要怎么生擒了。
这一步一步的下着命令,也不担心队员心里没底,一不小心出岔子。
“看情况,这种小任务没什么好部署的。”东阳西归不以为意,抓个人而已,用不着怎么大功干戈。
子桑倾又瞥了东阳西归一眼,他是不是太自信了一点。
巫海沣手不里银白密码箱,那小心谨慎的举动,深怕别人不知道他密码箱里有大宝贝一样。
巫海沣和黑人头领交流了几分钟,就见巫海沣回身冲飞机上的年轻助理招手。
随后,飞机上又走了四个人下来,一个是年轻助理,两个五大三粗的大块头保镖,他们两人眼里隐隐 有一股杀气,看得和他们对视上的黑人,都禁了声,最后下来的是已近中年的飞行员,四人都是黄皮肤黑 眼睛,看样子都是华夏人。
黑人头领在看到巫海沣带来的两名保镖时,心里是有不满的,来他的地盘还敢带人来,什么玩意儿!
但是,以后还有大把的机会可以合作,黑人头领最后还是面带微笑的,和巫海沣最后握了握手。
巫海沣和他带来的四名手下,上了一辆破烂越野车,黑人头领冲围在身旁的黑人随意的招了下手,随 便派了个黑人,上了另外一辆破烂越野车。
最后,巫海沣五人在黑人的带领下,跟在黑人车后,缓缓向山谷出口也是入口处驶去。
“撤!”两辆破车开动起来后,东阳西归一声令下,早已把摄像机装进背包的他,抓起一旁的MP5冲 锋枪,就立马爬起身。
子桑倾暗想情报那么准,巫海沣的飞机说坏就坏,肯定是有人在飞机起飞前动了手脚,见东阳西归开 始撤退,她立马跟上他的步伐,退到山体背面就朝山下跑去。
“黑鳄呼叫虎鲸、木鱼!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东阳西归一边快速往山下跑,一边呼叫着已跑 到另一座山上的肖顺和牧阳。
“虎鲸听到!黑鳄请说!”飞快往山上跑的肖顺,脚步不停的回应着东阳西归。
“木鱼听到!黑鳄有何指示?”牧阳也立马回应着东阳西归。
“目标上了辆破旧越野车,一共六个人,一名黑人,两辆车,从钻矿开了出去,速度加快,务必在埋 伏地点拦下他们!”东阳西归下山的速度很快,就跟要滚下山的速度差不多,直接是滑下去的。
“明白!”
“明白!”
肖顺和牧阳一听巫海沣出发了,他们上山的速度更爬得更快了,一跑上山,连气都不带喘一下,就紧 跟着往山下冲。
“知道从钻矿到埋伏地点,行车要多长时间么?”东阳西归先前已经在心里估算过时间,他看着速度 比他还快往下冲的子桑倾,想要更确定一般,低声询问了一句。
“差不多也二十分钟,我们得快!”大路沿着山脚绕来绕去,距离要远不少,但开车的速度肯定比两 条腿要快,子桑倾不敢怠慢,万一错过,要再找到巫海沣,可就要跋山涉水了。
一前一后的四人,速度飞快目标明确的翻过两座山头,当子桑倾和东阳西归一步不停的翻上第三座山 头时,他们看到左侧方向出现了两辆破旧越野车,没几秒又方向一拐,两辆车被山体遮挡住看不见了。
此时,肖顺和牧阳,已经各自找好狙击点,埋伏在半山腰处,只能巫海沣从山脚的山路上经过了。
车一隐进山体,子桑倾和东阳西归又继续往山下跑。
他们之所以选在这个地方埋伏,是因为山脚下的山路是出入钻矿的必经之路,右侧是他们埋伏的山林 ,左侧却是上千米的陡峭山崖,不可能有敌人攀在悬崖上埋伏他们。
他们四人堵在山上,只要把车拦下,巫海沣前进不得后退不得,上山是自投罗网,他应该不会傻的跳 下悬崖去,在这里埋伏等于是瓮中捉鳖、轻而易举。
子桑倾在距离山路三十米的山腰上停下,乱石林立的山体中,她随便找了块形状怪异,左侧还长了一 株齐腰高不知名植物的大石,便躲了进去。
四人各自分开十米左右埋伏在山腰上,从左往右依次是东阳西归、肖顺、牧阳、子桑倾。
子桑倾和东阳西归刚藏好身,仅三十秒后,左侧的蜿蜒山路上,便不快不慢的驶来两辆破旧越野车。
巫海沣的心情很不好,飞机突然故障,又找不到原因,这不是一个好现象,坐在摇摇晃晃好像随时都 能散架的破烂越野车里,他的心情就更糟了。
“老板,会不会是黑人要弄我们?”巫海沣助理小崔的心情同样不好,好端端的飞机坐不了,却要来 坐这报废车,这不是受罪么。
“我觉得也有可能,他们想要军火,又不想给我们钻石!”从飞行员瞬间变成报废车驾驶员的老崔, 这心里也窝着一股火,他前两天刚检查过飞机,一切都正常,怎么可能降落后,就起飞不了了!
很大的可能就是他们的飞机降落,钻矿里的黑人趁他们不注意做了手脚,可是,话虽这么说,可他也 没看到谁碰了他的飞机。
“我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大家都小心点!”巫海沣黑沉着小眼睛,他倒不怀疑是黑人在弄他们, 他们不敢,他反倒觉得是国内的对手想弄他。
如果被竞争对手知道他和南非钻矿有牵扯,这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小崔本来想说,其实巫海沣可以不必亲自来的,不然像现在这样出了事的话,他们还可以和向他求助 ,现在他们全都搭在这里进退两难,想要求助都没个对象。
小崔想是这样想,可他在偷瞄了眼巫海沣紧紧抱着银白密码箱的手后,便没将这句话说出来。
说到底,巫海沣其实不信任他们。
小崔转念一想后,便也有些瞭解巫海沣的谨慎,如果是他,这么大一笔生意,他也不放心交给别人去 办。
万一手下捐款一跑,追不追得到是另外一回事,苦的是他就想追,也不敢光明正大的追。
“队长,目标要留活口,其他的呢?”牧阳枪口往左微移,越过第一辆车上的黑人,瞄了瞄驾驶座上 的老崔和副驾驶座的保镖。
“能留就留,留不住就干脆点!”汽车还在五十米开外,巫海沣被小崔和另一名保镖夹在中间,护在 后座,东阳西归观察着瞄准镜里的几人,低声回道。
巫海沣才是目标,至于其他的人,如果他们乖一点,自然没必要下杀手。
“全体听令!以我的位置为界线,等他们近到只剩十米的时候,再动手!”东阳西归在最左侧,他往 右看了眼隐藏在各处的队员,低声命令道。
“明白!”子桑倾轻声回应着,冰瞳眨也不眨,瞄准镜随着车辆的行驶,微微移动。
行驶中的两辆破车噪音不小,因为另一面就是悬崖,且路面不是很宽大,一不小心就有坠车的危险, 他们的行车速度明显慢了不少。
“老板,我总觉得这地段有点危险。”一进入悬崖地段开始,坐在副驾驶座的保镖,往左看一眼深不 见底的悬崖,往右看一眼翠绿翠绿的长着小草与低矮灌木的山体,总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
“左边就是悬崖,当然危险了!”坐在后座的另一名保镖,就在最左侧,这一眼望出去,他都觉得车 轮要掉下崖去。
驾驶座上的老崔,不知道会有这样一段危险路段,他更是心提到嗓子眼,两手紧紧抓着方向盘。
相比较于第二辆破车的紧张气氛,在前面带头的黑人,对于行走在这样危险的地段,他则是一点反应 都没有,他不但没怎么认真看路,还扭动着身体咦咦啊啊的摇摆起来。
“你们别说话!”在这样的危险山路上开车,老崔的神经高度紧张,听不得任何的吵闹分心。
巫海沣看着额头冒汗的老崔,这车他瞬间有点坐不住了,考虑着他是不是应该下车走完这段险路再上 车。
车越来越近,子桑倾等人的食指都搭在了扳机上,不等巫海沣考虑好要不要下车,第一辆车越过十米 界线后,东阳西归冷眸一沉,冷声命令道:“动手!”
‘咀——’最右侧的子桑倾,将枪口瞄准黑人,东阳西归一下令,她立马扣下了扳机,消音枪管传出 轻轻一个咀,她躲在瞄准镜后的冰瞳,清楚的看到黑人眉心爆出一朵血花。
黑人的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刚想稍微调整一下车轮方向,猛然中枪时瞬间一紧的身体中,他双手反射 性的紧握方向盘,随即他连哼都没哼一声,头一歪就停止了呼吸。
黑人倒下时,紧握着方向盘的双手一松,方向盘被轻轻的转了一下,他乘坐的破旧越野车,车轮瞬间 一歪,车头竟歪转向山崖,整个车身哐当着发出大响,直直的往悬崖开了下去。
子桑倾本就没打算放过黑人,看到他连人带车的滚下崖去,她倒也没有太大的感想,枪口一转,便对 准了后面那辆车。
与此同时,子弹穿破挡风玻璃的脆响中,巫海沣的小眼睛瞬间惊恐的大睁,他看到前座的老崔和保镖 ,以及右侧的小崔,或前胸或手臂都中了弹!
老崔的右胸中了一弹,剧痛中他差点就开下山崖去,好在他反应够快,忍着痛打了一下方向盘,这才 堪堪稳住歪掉方向的车辆。
巫海沣左侧靠近山崖一侧的保镖,因为位置关系第一枪没人朝他射击,侥幸逃过一劫的他立马掏出腰 后的手枪,可他也同样因为位置关系,狭小的车内视野不开阔,他无法寻找到藏身在山腰上的敌人。
“前面坠车了!你们快想办法!”看着车内几人都在同一时刻中弹,巫海沣抱着银白密码箱的手,更 是紧了一紧,心里也瞬间慌乱了起来。
副驾驶座的保镖和小崔,都有右臂中弹,他们捂着自己血流不止的伤口,右手现在连枪都握不了,能 想什么办法。
破车在老崔中弹又险些开下山崖后,他便不敢再继续往前开了,刹车狠狠一踩,破车便停止了前进。
车停后,后座的保镖打开车门,他本想下车的,可他一开车门,脚下几十厘米外就是万丈深渊,差点 一脚踩下去的他,惊得立马收脚,后怕的立马关上了车门。
车内的气氛沉寂得有些诡异,老崔好歹活了一把年纪,他捂着正中右胸的伤口,又看看副驾驶座上的 保镖,他的右臂被打出一个大大的血窟窿,别说握枪了,那条臂膀能不能保住还不一定。
后座的小崔也同样是臂膀中弹,并没有生命危险。
老崔的腰后同样别了一把手枪,可他停下车后,不敢去掏枪,前面的黑人连人带车的坠崖了,这山崖 这么深这么陡,掉下去十之八九活不了。
他们一车的人五分之三都中弹了,却没有一个有生命危险,老崔明白,这是对方有意放他们一马,如 果他一掏枪,指不定下一枪射击向他的就是左胸口,他这条老命就别想要了。
老崔没掏枪除了想保住自己的老命外,还有一个原因是他没找到对手在什么位置。
敌人藏在右侧的山腰是肯定的,他坐在前座,视野还算开阔,可他不知道敌人的具体位置不敢动,一 动之下,很有可能就把自己的小命给动没了。
看着前面的车辆坠下崖,里面的黑人却一点声音也没发出,就是小崔,也明白黑人很有可能是一枪毙 命,而不是像这样,还残留着一条小命。
巫海沣吼了一句后,除了后座的保镖开门又立马关门外,其他人连动都没动一下,他们被困在小小的 破车里,气氛死寂得可怕。
巫海沣是个聪明人,短短几十秒的死寂间,他似乎已经想明白,朝他们开枪的人是谁了,他一点也不 想死!
“我花钱雇佣你们,不是让你们当木头的!”巫海沣担心走漏风声,不敢带太多的人来,带了几个相 对可靠的人,一个两个却在危难关头时,都没把他这个雇主的生命安全放在眼里,他顿时怒了!
“老板!不是我们想当木头,你往右边山腰上看看,连一丝一毫的动静都没有,我们连敌人在哪儿都 不知道!我又不是左撇子,右手废了,就跟个废人差不多,你让我怎么办?”前座的保镖心里同样不好受 。
阴沟里翻船,他空有一身好身手,现在被困在狭小的车里,右臂中弹,就连和敌人枪战的机会都失去 了,他连个人影都没看到,更别说冲下车凭着一身好本事制服敌人了。
他们心里都明白,敌人是想让他们失去战斗力,而不是真的要他们的命。
“操蛋!难道就这样困在车里,等着敌人的枪口指到脑门上来?”巫海沣现在是一腔怒火无处发泄, 满山山路无路可走,这心里别说有多愤怒了。
“……”面对巫海沣的怒吼,车上另外四人没有一个人回话,他们能不能从这里活着出去还不一定, 金钱再重要,也没有小命重要。
车停了下来,没一个人下车,等了约一分钟,对方还是没点动静,牧阳不由得轻声询问道:“队长, 要不要攻下去?”
“再等等!他们有枪!”东阳西归眉头微皱,他们就这样下去,目标太大,后座的保镖从车背面开枪 的话,他们很难防得到,他不能战友冒这个危险。
“老崔!我命令你往前开!”巫海沣看着一闷棍打不出一个屁来的四个手下,他是真的怒了,自己从 腰后掏出沙漠之鹰手枪,就一把顶在老崔的后脑勺上。
他不能死在这里!
他一定要尽快离开这里!
“……好!”老崔顿时浑身一僵,他跟着干了巫海沣二十几年,他怎么也没想到,巫海沣有一神教会 把枪口对准了他,心灰意冷的他,低头看了眼血流泊泊的右胸口,点了点头。
这个鬼地方,这辆破车,他又受了伤,能不能逃出去还不一定,就算逃了出去,他估计也没命活了。
看着巫海沣拿枪威胁老崔,小崔和另外两名保镖,顿时心里一冷,巫海沣的行为在无声的告诉他们, 紧要关头,巫海沣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让他们当挡箭牌。
虽然他们的确是巫海沣雇佣来的挡箭牌,但真到了这一刻,他们谁都不想死。
“队长,车又动了。”牧阳看着又缓缓往前行驶的破车,把枪口瞄准了时不时朝山腰张望一眼的老崔 。
“再警告他一枪!”东阳西归快速的深思熟虑一翻,低声回着牧阳。
最好的办法,是把巫海沣困在这里,逼迫他投降。
“明白!”早已准备好的牧阳,回应东阳西归的同时,食指微动瞬间扣下了扳机。
‘咀——’
“啊——”老崔的左臂被牧阳火力甚猛的AK47突击步枪,瞬间蹦出了一个血窟窿,疼得他尖叫一声, 握着方向盘的双手更是重重一抖。
小崔一直盯着老崔,他不是担心老崔中弹,而是担心老崔中弹后会误打方向盘,把他们一车的人全带 下山崖去。
“歪了!歪了!”事实是真如小崔所料,方向盘一转车轮一歪往左侧滚动时,他吓得惊呼一声,捂着 右臂的血淋淋的左手,立马越过巫海沣伸上前,想要去抓方向盘。
副驾驶座的保镖也和小崔想的一样,老崔一中弹,他比小崔的动作更快,一把抓住方向盘,千钧一发 之际,他立马把转向山崖的轮胎打正。
车身好像晃荡了一下,车上的人都瞬间提起了心,最终破烂的越野车,虚惊一场的驶回了山路上,枪 伤仍在剧痛的老崔,此时也回过神来,立马踩下了刹车,破车再一次停了山路上。
子桑倾四人的枪都装了消音枪管,远在几座山外的钻矿,并没有人发现山的这边有情况,亦或者,不 针对钻矿的枪战,也许黑人头领就算发现了,也不会插手。
破车第二次被迫停后,车内的气氛更是诡异得压抑了,巫海沣就是再把枪口对准老崔,现在的老崔, 也已经没有能力继续开车了。
巫海沣在挣扎,他刚才一直盯着半山腰看,他发现了牧阳开枪的大概位置,虽然老崔又中了一枪,但 敌人留了老崔一命,所以他大胆猜测,如果一鼓作气冲过去的话,也许敌人也奈何不了他。
“老崔!你到后面来!”心里打定主意后,巫海沣拽着身中两枪的老崔,就一点也不客气的往后座拖 。
在其他人帮助下,老崔很快转移到了后座。
后座没受伤的保镖,看到老崔被移到后座后,他这心里就一紧,果不其然,巫海沣立马就拽起他往驾 驶座上拉:“你去开车!加大油门一鼓作气冲过去!你放心,敌人不会开枪打死你的!”
最多就和老崔一样,被打出一个血窟窿来。
被赶到驾驶座上的未受伤保镖,艰难的咽了口口水,瞄了眼毫无动静的山腰,握上方向盘的手,微微 颤抖着。
“靠!一二三听令!灭了他,把车胎打爆!”看到驾驶座上换了一个完好无损的保镖时,东阳西归怒 了,他是想困住他们,不是想放过他们,真当他们不敢要了他们的小命是吧!
“……是!”肖顺莞尔,他们明白东阳西归嘴里的一二三,是指他、牧阳、子桑倾三人,但他们的代 号,什么时候就简缩成一二三了。
“是!”牧阳是反射性的回答完东阳西归,才发现诡异的代号问题,所以他是一?还是二?或者是三 ?
“明白!”子桑倾眼也不眨,对准巫海沣的枪口,微移到驾驶座的保镖头上,只不过她眉尾抽了一下 ,很想反驳东阳西归一句,她既不是一,也不是二,更不是三。
“快开车!”巫海沣见驾驶座上的保镖迟迟不开车,手枪又顶在了他的后脑勺,“把油门加到最大! 一鼓作气冲过去!快!”
这是他们最可行的办法了,被困在这里早晚是个死,他不想死就得拼一拼。
驾驶座上的保镖深吸一口气,也不去看山腰上安静的小花小草,加大马力脚用力一踩,瞬间把油门加 到最大的破车,瞬间就飞了出去。
‘咀——’
‘咀——’
‘咀——’
子桑倾、肖顺、牧阳一听汽车发出的声音不对,知道巫海沣是想加速冲过去,他们不等东阳西归下令 ,三人同时扣下扳机,各自开了一枪。
瞬间飞跑在山路上的破车,车才刚开出去没一秒,驾驶座上的保镖只觉左胸口一痛,车下接连传来两 声爆胎的声音,震得车身连连颠簸,他的意识也模糊了起来。
“啊——”
“坠车了!”
东阳西归只看到破车一下飞跑了出去,随即爆胎的大响传来,紧接着几声男性尖叫,他那双冷沉冷沉 的眼眸,就看到飞跑在山路上的破车,车头一歪,一下冲出了山路。
破车在空中直直冲出去五六米,凌空停顿了一秒后,突然在地心引力下直直的摔下山崖去。
“我艹!”趴在半山腰几块碎石,和一堆灌木丛后的东阳西归,从石头缝隙里眼睁睁的看着,载着巫 海沣的破烂越野车,就这么潇洒的摔离了他的视线。
“……”
“……”
“……”
此时此刻,耳边听着东阳西归的低声咒骂,子桑倾、肖顺、牧阳的心情,只能用无言以对来形容。
开枪前,他们都有想过车子有可能会坠崖,毕竟几分钟之前,就有黑人的连人带车坠毁的经验在先, 但车子发足马力,加大油门的声音一传来,他们想着的,就是不能让破车冲过去,更不能让巫海沣逃了。
这个结局,怎么说,不太好,但也不太坏,可他们的脸色都不太好。